“我聽病人說起過，吳阿婆放心，你健康得很，會長命百歲的。”
沐笑著安慰吳芳梅。
“就你會說話。”吳芳梅讓沐湊近一點，附耳道：“這個女人還有個姐姐，之前在老陳家做保姆的，去了不到一個禮拜，老陳就死了，你說嚇不嚇人？”
還沒等沐回答，吳芳梅又說：“現在你看這個女人手上拿了老李的醫療保險卡，我看老李活不過一個禮拜，元旦節就是他進棺材的子。”
吳芳梅這么一說，沐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雖然吳芳梅神神叨叨的，但是也算是一副心腸，難道吳阿婆今天說的這個事和剛才在辦公室的心慌有關？
危機預警不僅僅是自殺？
李小梅沒有給劉月拿藥，雖然她急著說姐姐交代過，老爺爺急著要吃這藥，中午就要拿回去。
吳阿婆對李小梅的做法非常滿意，也就不嘮叨了，安心坐在座位上和其他老太太閑聊起來。
沐繞過停車場穿過恒元路，來到花店，中午的花店沒什么生意，劉梅正開著手機看李佳琦直播賣香水，看到沐推門進來，以為是要買花的客人，喊了一聲，“小張，有客人。”
沐問道：“劉梅姐，老錢呢？”
“老錢？去東海苑了，剛去不久，你找他什么事啊？”
“東海苑？去干什么？又是”沐可真是明知故問了，一條龍老錢還能出門干什么。
“老錢要是整天在店里不用出去，我們這啊，早晚是長壽社區，老錢一忙乎，呵呵，反正這個冬天過的不太平，好在沒幾天了，趕緊過去得了。不瞞你說，我一個圣誕節都沒賣掉多少花，生意全靠老錢照顧了，趕緊把年過了吧，晦氣。”
東海苑9號樓樓下，老錢正對著電梯大罵山海經，罵了五分鐘，比老錢晚出門的小張拎著包裹趕到時，老錢還在對著電梯前的空氣虛張聲勢般拳打腳踢。
“老板老板，你干什么呢，在等我啊？”
小張受寵若驚地問道。
“等你個頭啊，我都煩死了，別人都開始說我是瘟神了，我們這種生意，要是太高調了，會遭閑言碎語的，不能生意太好。”
老錢嘀嘀咕咕了一通，臉色也灰塵塵的，黑色棉外還是aj的，但是現在幾乎變成了斑馬一樣的顏色，灰一塊，黑一塊，白一塊。
“管那么多呢，有人死我們才有生意不是？”
小張這話說的，來錢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子伸手捂住了小張的嘴。
“我就說你跟著我那么久，還不如那個沐有用，沒文化真可怕，人心啊，復雜得很，我們這種店生意要是太好，那不把周圍人都嚇死。”
小張這下學乖了，趕緊點頭，管他說的對不對，老板說的都對。
老錢又讓小張按了一下電梯鍵，兩人又等了十分鐘，還是沒有反應。老錢這下真煩透了，“這電梯壞了，我們走上去。”
“走上去？”
小張看老錢兩手空空，爬個樓也就爬了，自己包里還一大包丁零當啷的貨呢，這顯然爬起樓來老錢也不會搭個手。
“老板，21樓啊，我們要不然看看另一邊的電梯吧。”
“看什么看，都壞了。”來錢又沮喪又無奈地走進了樓道。
在8樓，11樓，15樓，19樓，各休息了幾分鐘，才爬到21樓。
走到走廊上時，老錢贊嘆了一聲，“這窗外的風景真不錯啊，有錢人住的地方真是好，你快來看，這里看過去，那邊的海跟電影里一樣漂亮。”
老錢雖然做著殯葬生意，可骨子里竟然還透著幾分文藝氣質。
小張反倒是青出于藍勝于藍的勢頭正足，滿腦子就是把事做做好，多賺點錢，給手游充值的時候也能不用精打細算。
“老板，人家都等著了，快去干活吧。”
小張一催，老錢也提了精神，一般這種時候，走廊上門開著的那家基本就是死人的一家。
說什么好事傳千里壞事不出門，家里一死人啊，就喜歡把門窗大開，生怕整個世界都不知道一個人沒了一樣。
“老人在哪呢？”老錢問道。
“在上躺著呢。”回答老錢的是保姆劉樺。
老錢看了保姆一眼，問道：“誒？之前老陳爺爺那是不是也是你在照顧？”
劉樺打了各哈欠，“啊，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老錢搖搖頭，“沒問題，生意不錯啊看起來。”
保姆劉樺斜了斜眼睛，自顧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
“不是他兒子給我打電話的嗎，怎么家里就你一人呢？”
老錢問道。
“他兒子來過了，去開死亡證明了，一會就回來，對了，靈堂就設在魚缸旁邊那個桌子上好了，他兒子交代過了，簡單點就行。”
“行吧，電話里都說好了。”
說完，老錢開始熟練地干起活來。
他走到臥室，看了看躺在上的老吳，體還是溫溫的，就是死前可能發生過嚴重嘔吐，被子和衣服骯臟無比，被上還有一絲絲綠色的菜葉。
從這些污漬判斷，老吳死前可能還在進食。
老吳的母親五年前死的時候，也是老錢幫忙辦的后事，當時老吳體還不錯，老太太的葬禮也是風風光光，葬禮那天，來了不少老吳生意上的朋友。
可是現在輪到老吳了，怎么家里就一個保姆在呢，怎么看都有些孤零零。
房間里一整齊的紅木家具，少說也值十萬，老吳啊，有錢人啊，走的怎么那么臟兮兮的呢。
老錢讓小張去問問保姆是不是給老吳換衣服，小張捂著鼻子走進臥室，小聲道：“怎么味道那么大？”
老錢搖搖頭，這種場面他也見多了，但是老吳這味道真的是有點 “大概單上還有臟東西，讓保姆來幫忙處理下吧。”
小張點點頭出去了。
老錢戴上手，看了看老吳的臉，臉還算沒有變形，就是腫的厲害，再往下，老錢發現一道紅紅的印痕，像一道很深的皺紋，因為出汗潮濕把周圍皮膚都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