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可是作為父母把孩子生下來了就是不能任由他自生自滅的,人又不是貓不是狗,出生幾天就能吃能走路,人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成熟,孩子不好,父母就不管,孩子犯罪了父母都是有責任的吧。
想到這里,馬路突然也對這個亭亭玉立有了一點點憐憫之心。
但是接下來他又對這個人徹底絕望了。
“居然有人發現了啊,周四那場只是一個現場的儀式表演而已,接下來才是正戲,而且我~~~~~其實~~~~~~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沒做。”
“為什么你不去死?該死的不是你嗎?”馬路連著吼了兩聲,一旁的孫佩看見了,拉了拉馬路的衣服,“冷靜點,冷靜點,局里的人都在勸那些女孩子呢,你也來幫忙吧,跟他說這些沒用。”
亭亭玉立沒有聽到那些話,他的表情并不是愉悅的,他知道周四拉開的死亡序幕之后是一場血色和重生的華麗篇章。
他應該用自己的聲音,陪伴著那些孤獨和痛苦的人。
可是現在,他做不到。
他只能坐在冰冷的長椅上,于心底默默吟唱詩歌,吟唱薔薇之海的盡頭,吟唱新的太陽升起時,沒有一個人會記得自己所經受的痛苦,父母的嫌棄、同學的冷淡、親人的背叛、疾病帶來的羞恥和疼痛、掉落的牙齒,鏡子里再也沒有一頭長發的自己,還有無數個疼痛難忍卻無人陪伴的夜晚。
外面的世界永遠燈火通明,外面的人們始終都在狂歡,只有你是孤獨的。
這是因為我們來到了錯誤的世界,是時候回到我們的故鄉。
薔薇之海的盡頭新生的太陽 周六晚上到周日下午,共有七十多個人加入了這次的危機干預大行動,一部分來自楚曉峰帶的研究生,一部分來自劉一明的同事和繞海碼頭警局那邊馬路以及他的同事,另一部分則來自方明、沈子封、劉淡淡、劉田田還有楚思思的同學和朋友。
就連林小剛也加入了進來,并且成功阻止了一位19歲女孩的自~計劃。
周日晚上九點,劉淡淡提議一起去吃個火鍋放松一下,“簡直就要奔潰了,我有一些時候差點感覺自己也不想活了,就好像思維被搓成了面條,世界變得很狹窄,死亡真的是解決現實問題最好和最簡單的辦法一樣。好在我意志堅定,難怪這些女孩會走上這條路,要是大家都有這種想法,還真的是相互鼓勵一起去死了。”
沐春向劉淡淡解釋了他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思維變窄的感覺,因為自殺者一般會對環境有隧道視野——一個人若身處隧道,他看到的就只是前后非常狹窄的視野,企圖自~者一旦出現隧道視野,就會認為自~是一個解決困難處境的簡單做法。
“人為什么會想要自~,而且還那么多人總是想著自己結束生命。”方明自始自終對俞力這件事情非常氣憤,完全不像平日的方明那樣冷靜從容。
沐春嘆了口氣,“這種事情真的是很神奇,人類怎么會是這樣一種會輕易終結自己生命的生命呢?主要有兩部分原因吧,第一是人類有智商、有計劃和完成行動的能力,另一個原因是死亡的,身體上承受病痛的痛苦、歸屬感不足、家庭和父母那里無法得到及時和充足的接納、情感疏離、自我累贅感、強烈的自卑,還有各種精神病性困擾,藥物引發的精神障礙,很多因素。
當死亡加上了計劃和行動,這件事情就開始啟動,并且如果沒有外在人員介入的話,很可能當事人無法通過自我觀察中止死亡程序。
好在,我們的身體有強烈的自我保護本能,會出現難以忍受的疼痛、嘔吐、以及厭惡感等自我防御反應,很多自~者會因為身體的自我防御突然改變自~計劃,中斷或者停止。
可是網絡上的群體行為卻構成了一種新的威脅,他們可能通過視頻、模仿形成痛苦排練和死亡學習作用,比如排練割腕,這會讓身體慢慢適應這種疼痛,疼痛的忍受度變得更高,更能夠在最后一次的死亡實踐中完成全部計劃。
為什么說亭亭玉立這件事那么可怕的原因就在于此,他有意也好無意也好,將這些原本就對生命有抱怨、有絕望的女孩聚集在了一起,不斷重復死亡、共同制定死亡計劃,不斷地排練,相互鼓勵”
“什么叫有意或者無意?這個亭亭玉立就是個人渣,他手上沾了這么多鮮血,法律是不會放過他的。”劉一明對沐春這些話是認可的,唯一有一句,有意或無意,他無法認同。
沒有誰是無辜的,犯法就是犯法,犯法的人如果值得同情,死者將永遠不能瞑目。
劉墨從潔白的電子秤上下來的瞬間,內心是奔潰的,又多了兩斤。
這兩斤肉在160斤的人身上也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問題,多喝一杯水,少喝一杯水而已,但是對于劉墨來說,這多出來的兩斤簡直就是可怕的噩夢。
劉墨擦干凈身上的水,站在浴室冰涼的地磚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這樣的身材是考不上遠北附中的 從小到大,劉墨對自己的體重都控制的很好,事實上也不用她刻意控制體重,160cm的劉墨體重從來也沒有超過88斤,但是就是從這個學期升入初三開始,她的體重從90斤長到了94斤,雖然最多也就是94斤的體重,偶爾也會跌到91斤,但是劉墨已經被這件事折磨瘋了。
為什么就不能到90斤以下呢?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太胖了,簡直不可忍受,就是一個母豬。
媽媽蔣濤在浴室門口溫柔地喊了一聲,“小墨,好了嗎?明天要考數學是不是?”
“啊,馬上來。”
劉墨套上寬大的睡裙,頭發都沒吹就走了出去。
蔣濤的氣質很好,畢竟是高材生,只是長期從事化學品實驗,她的頭發很早就白了,按照劉墨爸爸劉代的話來說,媽媽是為了科研耗費了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