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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這種依賴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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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個月,李瀟瀟離職了,整天在家里也不出門。李瀟瀟的媽媽才開始真的擔心起來,七大姑八大姨上門來,也只能把李瀟瀟請在自己房間不要出門。

  雖然在房間里,可是客廳里的媽媽和親戚的談話李瀟瀟也是聽的一清二楚。

  說來說去就是申明有出息,瀟瀟的工作也是申明家找的吧。

  還是晚點結婚好,女兒還能在你身邊多點時間,真有福氣云云。

  李瀟瀟剛和楚申明分手的時候并沒有覺得有什么過不下去的,相反,第二周她還和新認識的小男友一起去了一趟短途旅行,還發了一條只有楚申明能看到的動態,結果楚申明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完全從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新認識的小男友雖然也喜歡李瀟瀟,但是相處不到半個月就覺得李瀟瀟完全拿他當作之前的男友,又是買衣服,又是要買包,小男友估計受不了了,于是找了個借口分手了。

  自那以后,李瀟瀟每天半夜才睡,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隨便吃一些東西又繼續睡。

  來花園橋醫院還是因為媽媽說,你要么去找找楚申明,你要是不想去,媽媽幫你去求求他?

  這種事情怎么是能求的呢?

  兩個人在一起自然是彼此喜歡的,不在一起了,哪有讓媽媽去求的,別說媽媽了,李瀟瀟自己都沒有想過要去求楚申明。

  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就是沉浸在過去生活的習慣中,她看到什么好吃的,就想到和楚申明一起吃,看到同事新買的好看的包,就想到給楚申明發消息,有新的電影上映就想這問楚申明什么時候去看電影。

  新的餐廳想要拔草,就忍不住拿起手機給楚申明發消息。

  將近十年,成了習慣和依賴,平日里就和上下班坐地鐵一樣,不會去太注意它,可是突然有一天地鐵不見了,就覺得各種不習慣,漸漸地李瀟瀟在一次次想起和強迫忘記后,變成了現在坐在沐春面前的李瀟瀟。

  “瀟瀟,你能看著我說話嗎?”

  沐春伸手在李瀟瀟面前晃動了幾下,瀟瀟的頭發看上去好多天沒有清洗,油膩膩地耷拉在頭皮上,眼圈有些浮腫,皮膚卻很干枯,嘴角有些許蛻皮,看起來像是維生素缺乏。

  “瀟瀟?”

  沐春又叫了一聲。

  “啊,沐醫生,我剛才走神了。”

  “今天要不要吃點什么東西?”

  沐春遞上一塊蘇打餅干。

  李瀟瀟吃了起來。

  “最近飲食如何?是不是有點暴飲暴食或者完全不吃?”

  瀟瀟搖搖頭,“有時候完全不覺得餓,但是吃的話可以一直吃,一直吃吧。”

  “有沒有什么特別想要做的事呢?”

  李瀟瀟搖搖頭。

  “上次的藥吃下來如何?我想要再給你配一些營養劑,營養神經之類的藥物。”

  “好的,上次的藥......”李瀟瀟停頓了一會。

  “是沒有吃是嗎?”

  李瀟瀟點點頭。

  回去以后,李瀟瀟就把吃藥的事情忘記了,或者說她根本也沒有記得開過藥這件事情。

  “有沒有想要找楚申明理論一番?”

  李瀟瀟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憂傷,隨后又黯淡下來。

  “沒有,我猜我只是習慣了,有點走不出來。”

  “聽到你這樣說我很高興。”

  “誒?為什么高興?”

  李瀟瀟呆呆地看著沐春。

  “我接下來問你幾個問題,瀟瀟,你很清楚你和楚申明已經過去了是不是?”

  瀟瀟點點頭,是的,她很清楚,她也并沒有想過要重新開始,畢竟,他們分開了,而且她也有過新的戀情,突如其來的開始,突然結束。

  “你是不是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勁或者沒有興趣?”

  “是,基本上是。”

  “如果用0分、1分、2分、3分來代表完全不會,偶爾幾天、很多天、幾乎每天,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嗎?”

  瀟瀟想了想,點了頭。

  “你有沒有趕到心情低落、沮喪或絕望?”

  瀟瀟用手指比了1分。

  “入睡困難,睡不安穩或者睡眠過多?”

  瀟瀟比了3分。

  “疲勞或者沒有活力。”

  3分。

  “食欲不振或者吃了太多。”

  3分。

  “覺得自己很糟或者覺得自己很失敗,或讓自己或家人很失望。”

  3分。

  “對事物專注有困難,例如看書或者看電視的時候。”

  2分。

  “動作或說話速度緩慢到別人已經察覺,或正好相反——煩躁或坐立不安,動來動去的情況更勝于平常。”

  1分。

  “有不如死掉或用某種方式傷害自己的念頭。”

  0分。

  沐春送了一口氣,“很好,瀟瀟,你做的很棒。”

  “有嗎?聽到這些問題我覺得很有趣,也很沮喪。”

  “能具體和我說說嗎?瀟瀟,我希望你明白,你能來這里找我,我非常高興,并且很感激。”

  “為什么醫生要怎么說?你難道不覺得我是來找麻煩的嗎?因為楚申明的事情。”

  “我更在意你的感受,瀟瀟,戀愛的問題若是產生了心結,我陪你慢慢解開,好不好?”

  瀟瀟潸然淚下,眼淚模糊了視線,她轉過頭去,看到自己的眼淚滴在墨綠色連衣裙上,變成一灘很深很深的印記。

  “我是依賴了過去的生活吧。”

  “人都會依賴某種生活,甚至依賴和某個人在一起的生活。”

  沐春說的很慢很慢,盡可能讓聲音既不顯得過于響也不顯得過于輕。

  他用一種李瀟瀟正好能聽清楚的音量緩緩說著,沒有太深的感情也不至于顯得過于平靜而令人感到冷漠。

  聲音有時候是一種武器,像小刀,會割破人的保護層,而每個人都是有他的保護層的。

  那是皮膚之外的皮膚,透明、無色、無形、無味。可是每個人都不一樣,這層保護層若是被觸犯,里面的人就會覺得不安,會惶恐,會抵抗或者逃避和退縮。

  不論是哪一種,都是沐春不希望發生的。

  他要做的事情經常來說是融合入這層保護層,是輕輕掀起,輕輕放下,是潤物細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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