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內科不一樣,和外科不一樣,和五官科不一樣,和內分泌科也不一樣,身心科的最大難題在于,病人很難清楚告訴你他的情況,人最難的是了解自己,你要病人說他咳嗽,這個事情顯而易見,但是你要一個相信自己懷孕的女人相信她沒有懷孕,不是一個檢查報告就能勸她離開的,也許出了我們醫院,她得不到有用的幫助,會出現更可怕的結果。
你不要考慮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楚思思完全沒有被沐春這套理論嚇住,趙萍這件事,雖然院方對沐春的行為非常不滿,但是楚思思卻覺得看起來很離譜的錯誤背后,沐春成功拯救了趙敏,她不知道沐春是什么時候發現趙萍不對勁的,也不知道沐春是怎么想到讓李醫師做假報告的,但是憑著他寫的三份東西,李醫師竟然還答應了,要是當時李醫師沒有答應也許也就沒有現在這么麻煩的問題了。
可是楚思思很清楚,沐春不傻,沐春不會無緣無故犯這些錯讓一直對身心科不滿的副院長有機會在院長面前告狀。他這么做一定有原因,而且是非這么做不可的原因。
劉田田對沐春的崇拜因為趙萍這件事之后變得愈發強烈,甚至建了一個wechat群,把沐春,楚思思和她自己組在了一起。
“這樣就簡單多了,花園橋醫院偵探團今天成立,我是花園橋秋彥,請多多關照,雖然我不能知道別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只要有問題,一定會找到解決方法的。”
楚思思一臉黑線,沐春索性直接拉了消息不提醒。
“你怎么這樣,整天讓劉田田給你帶病人上來,自己卻完全不把劉田田放在心上。”
“大小姐,怎么放在心上啊,我是來做身心科醫生的,給病人治病是我的責任,劉田田把原本就應該是身心科的病人送到身心科來也是她的責任,但是,偵探工作不是我的責任啊。”
楚思思剛對沐春重新燃起的一點點好感又被沐春用一盆涼水澆涼了。
又到雙休日,楚思思愈發擔心起李楠,經過趙萍這件事以后,楚思思發現醫院不僅僅是治病救人這么簡單,有時候,來的病人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屬于人還是什么更為神秘的東西。
楚思思伏在書桌上寫著趙萍的案例,寫著寫著,寫到她鮮血直流被送進醫院時,楚思思覺得自己的小腹都有些微微作痛。
這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會有這么奇怪的感覺。
寫著寫著她突然感到身后有一個黑影漸漸朝她走來,楚思思緊緊捏著鋼筆,直到那道黑影發出“哇”一下慘叫。
“你干什么呀?拿鋼筆捅人,捅到眼睛的話眼睛是要瞎掉的。”
慘叫的人是劉一明,他二十分鐘前就到了陳家,先是在一樓客廳坐了一會,陪張枚聊了會家常,說是家常,張枚更關心的主要還是劉一明在警局的工作情況。
總不能安心做一個小警察吧,大人的關照總是和老師一樣有時候特別沒有感情。
劉一明也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劉一明等了十多分鐘也不見楚思思下樓,又懶得再聽張枚嘮叨,就說好久沒看到陳叔叔,想要向陳叔叔請教一些男人之間的問題。
張枚也覺得既然來了,就去見見叔叔吧,張枚先泡了杯紅棗雪梨茶端給陳為為,他最喜歡喝這種甜甜的水,張枚也總是記在心上。
兩人恩愛多年,相互之間既是情投意合,又是志同道合。
劉一明雖然談不上喜歡張枚,但是對張枚和陳為為的感情還是非常羨慕的。
偶爾也會幻想著自己和楚思思將來應該也會這樣恩愛吧。
但是楚思思還小,他自己也還年輕。
“你為什么不發出聲音啊?”
楚思思一邊打著劉一明的后背,一邊問道。
“什么呀,我就是想偷偷蒙著你的眼睛,讓你猜猜我是誰啊。”
“神經啊,那么老土,你是穿越來的古代人嗎?”
“現在流行復古,你懂什么,這首歌最近還被翻唱成了國風曲呢,很好聽的。”
“啊,你是來找我媽還是找我爸的呀,幫劉叔叔來給我爸送什么好東西了?”
“別胡說啊,我爸爸可是非常清廉的,再說了,陳叔叔要什么沒有啊,還會需要我爸爸這種老警察給他送東西?”
“不一樣,爸爸最近喜歡養鳥,我媽都嫌棄那些鳥學聲太煩了,我爸爸就把自己關在一樓東邊小花園那邊,那個花園之前都不用的,現在整理出來他自己養鳥用,最近好像特別迷戀小鳥,還做了一個鳥窩,說是要等一對大頭鸚鵡生小鳥。”
“我爸倒是養鳥專家,難怪你問我送什么東西來,我爸最近倒是洗了幾個鳥籠,但是好像打算自己給陳叔叔拿過來。”
“那你來干什么?”
楚思思回到書桌旁,繼續寫著剛才沒寫完的案例。
“喂,我好心來看你,在樓下聽了你媽整整十幾分鐘思想品德教育,你能不能給我個笑臉啊,我可是有很多很多女生喜歡的啊。”
“我給你笑臉能當飯吃還是當冰激淋吃啊。”
劉一明摟著楚思思的肩膀,被楚思思躲開了。
楚思思穿著一件白色睡裙,披散著長發,頭發還沒有干透,發梢濕濕的,房間里有一股薰衣草的芳香。
“普羅旺斯帶來的嗎?”
劉一明躺到在沙發上,“這味道真好聞。”
“是你媽送給我的,說是普羅旺斯帶來的,我還蠻喜歡這個味道的。”
“那我回去跟她說,楚思思很喜歡你帶回來的禮物,下次記得多帶一點。”
楚思思搖搖手,“不要了不要了,不要麻煩一明媽媽。”
“我呢,今天來找你,本來是有好東西要告訴給你聽的,但是你既然連頭都懶得轉過來呢,我就不說了,我就在書房看一會書,你書架里還是能找到幾本好看的書的,比如犯罪學就不錯啊,雖然你不感興趣,我也不感興趣,但是勉強也算是我們兩個都應該讀讀的書嘛。”
楚思思放下筆,走到沙發前,伸出白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