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狐貍老涂聽了,亦是糊涂不已,他也算是博覽群書,但卻是從未聽說過這世上還有這等修煉之法。
老狐貍不搓了搓狐掌,臉上露出對那煉氣之法的好奇。
元妃心中暗道,當今這世上的修煉之法,都是經過無數代人的錘煉,方才有今的武道修煉之法和仙道修煉之法。
仙武同修之人不是沒有,天下八大妖仙可以說同時都是仙武同修的高手。
但像她這樣的鬼仙,依舊是仙道為主,武道為輔。
因為仙道主神魂,武道主。
一旦靈合一,那神魂便不能出竅,那也就等于是自廢仙道。
想要命雙修,超脫長生,達到彼岸,何其難也。
元妃知道這條路的艱辛,稍稍一怔過后。
倒是想聽一聽這位青云子道長所言的這煉氣之法四大境界有何威力?
不止元妃有這般想法,便是洪易也是目光灼灼。
此時的洪易還是一個普通的侯府庶子,能聽到這等高人之言,于他而言,著實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
元妃朝著陸鳳秋說道:“敢問青云子道長,這煉氣之法的四大境界較之于武道、仙道如何?不知可否超脫彼岸,證得長生?”
陸鳳秋聞言,微微一笑,道:“人活在世間,自然要內外兼修,修武不修神,只是一介武夫,修神不修武,則是一介孤魂。“
“這煉氣之法,比起那武道、仙道來,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想要超脫長生,卻又非是單純有修煉之法門便可以做到的。”
元妃心中暗道,那是自然,即便練成陽神、人仙也不能超脫。
一旁的洪易好奇的問道:“敢問道長,那想要超脫長生,除了修煉之法還需要什么?“
陸鳳秋聞言,不開口念道:“難難難,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閑。不遇至人傳妙訣,空言口困舌頭干!”
洪易聽了,有些悵然。
元妃聞言,不暗道,這青云子倒是會賣關子的很,不遇至人傳妙訣,她是一點都不相信這煉氣之法可以超脫彼岸,即便是命雙修,達成陽神、人仙也不能。
若這煉氣之法真的可超脫彼岸,這青云子又豈會出現在這里。
元妃雖然承認陸鳳秋是個高人,但此刻對這煉氣之法也沒了什么多余的想法。
一旁的洪易卻是悵然不已,心中想著,這位青云子道長定然是高人無疑,他口中這煉氣之法或許真的玄妙不已。
可惜,他只不過是洪府庶子,無緣與這般前輩高人再深入討教這煉氣之法的玄妙。
陸鳳秋仿佛看透了洪易的心思一般,從旁說道:“貧道此番入世,便是要開宗立派,傳下道統,凡入我門者,可學這煉氣之法。”
要開宗立派?
元妃聽了,第一反應是詫異,然后便是恍然大悟。
難怪這青云子說什么不遇至人傳妙訣,原來是想著開宗立派。
她只以為這青云子是哪家道門不世出的高手,卻是沒想到這位居然是要來開宗立派的。
大乾王朝親近道門,這是人人皆知的事。
這位青云子道長到玉京城來,看來是早已經做好了打算。
當今大乾王朝官方承認冊封的道門只有三大道門,分別是太上道、正一道、方仙道。
方仙道以煉金煉丹受寵于王公貴族之間,而正一道以講戒律,安定人心也受朝廷的扶持。
太上道則是神秘不出世,隱居山中,修太上忘之道。
這青云子來歷神秘,是要自立道統,那顯然不是這三家之人。
不過天下道士何其之多,從中古到現在,有多少道門都消失在了歷史的歲月長河之中。
能有氣魄建立道統之人,自然不是簡單之輩,但這道統能不能傳承延續下去,那就是兩說了。
元妃倒是從陸鳳秋這番話中聽出,這位青云子道長似乎對洪易有些興趣。
她在那秋月寺中聽到洪易作詩,“百年老鸮成木魅,笑聲碧火巢中起。”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心,的確是有些與眾不同。
也難怪青云子道長對其有興趣。
或許這便是洪易的機緣。
這位青云子道長若是誠心收徒,想必這洪易應該能入了青云子道長的法眼。
元妃能想到的事,洪易也能想到一二。
但是洪易卻是不太敢相信,這樣的高人前輩,會想著收他一個侯府豎子為徒。
而且他心中還有些顧慮,他在府中的地位著實不高,即便是拜師也要讓父親同意才行,更何況,他父親洪玄機一向對佛道沒有好感,若是被父親洪玄機知道他拜個道士為師,那少不了一番訓斥。
壞了府上的規矩,定然會給人留下把柄,趙夫人一向將他視作眼中釘,他馬上就要參加舉人試了,在此之前,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若是能中了舉人,他便能出府自立,到時候也能光明正大的拜師。
想到此處,洪易心中還是頗為氣憤,這種處處受制于人的現狀,他真是受夠了。
若他有強大的實力,那府中的小婢又怎敢輕辱于他,即便站在那里沒有絲毫動作,恐怕那等奴仆也不敢對他有半分的不敬。
而非是得他聲色俱厲,方才能嚇走那奴仆。
洪易心中不亂了起來,對于自現狀的不滿,還有得遇寶山卻不能去試一試的苦惱,絕非是他在書中讀到的道理可以撫慰的。
此時,那老狐貍老涂打破寧靜,臉上泛著喜色,說道:“青云子道長開宗立派,著實可喜可賀,不知老夫還有這群小狐有沒有福氣常聽道長講道。”
陸鳳秋聞言,看向那老狐貍,淡笑道:“自然萬物,凡有靈者,皆可點化,凡能通過貧道考驗者,皆可入我門下。”
老狐貍聽了,看向一旁的那幾十只小狐貍,他朝著那喚作小桑,小菲,小殊的三個小狐貍招招手,然后和陸鳳秋說道:“道長,小桑,小菲,小殊可是這群幼狐中天資最為聰穎的,最通人,知道理的,若是道長不嫌棄,不知可否讓這三個小家伙跟著道長學習。”
三個一雪白的小狐貍一臉好奇的看著陸鳳秋。
陸鳳秋則道:“想要入貧道門下,可不是簡單之事,貧道收徒,會設下考驗,若這三個小家伙想入貧道門下,可在貧道開山門之后,參與貧道設下的考驗。”
老狐貍一聽,頷首道:“能有這般資格,已經是這三個小家伙的福氣了。”
這時,一旁的洪易還是忍不住開口道:“道長,我可以嗎?”
陸鳳秋微微一笑,道:“自然可以。”
洪易聞言,心中大定。
一番談論,已經是后半夜。
那元妃抬起頭來,看了看天色,突然站起來,開口說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今能得和青云子道長相識,聽得道長一番高見,著實乃是我之幸事。”
元妃又看了洪易一眼,她對洪易觀感不錯,不如順水推舟,再幫洪易一個小忙。
若是洪易能得這位青云子指點一二,倒也算是一樁好事。
“我看洪易小先生也是個雅人,老涂,你那藏書洞里的藏書亂七八糟的,倒是可以讓小先生整理整理藏書。”
“我想,小先生這般雅人,定然是對書本極了的,小先生說無功不受祿,小先生替老涂整理一番藏書,也就不算是無功不受祿了。”
元妃一番話語,讓洪易頗為意動。
他的確對老狐貍的藏書頗為感興趣。
畢竟他是個讀書人,還喜好讀雜書。
一旁的老狐貍倒是不怎么在乎對外開放他的藏書,反倒是頗為歡喜,有些臭顯擺的意味。
“元妃這個法子真是好極了,這下小先生能答應了吧。”
老涂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洪易聞言,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推辭了。”
這時,只見元妃灑然一笑,一個縱,人就到了三十步開外,幾個縱,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那等飄逸至極的法還有來去自如的子,著實讓洪易看了羨慕不已,同時也對元妃的份很好奇,這樣一個美艷的少女竟然能和這一窩的狐貍有交,這其中定然有些不為人知的事。
這時,老涂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帶著洪易去參觀他的藏書。
但陸鳳秋在此坐著,他便先邀請陸鳳秋前去。
陸鳳秋倒也沒有拒絕,多了解了解此方天地的事,總歸是沒錯的。
于是陸鳳秋跟隨老狐貍老涂前往那山谷南面的一個石洞,那石洞又大又寬,左右足足有五六百步,高也有五六人高,走進去之后,好像一個大一般,一點都不覺得拘束。
石洞的石壁上鑿有許多小孔,小孔上,點燃著一盞盞油燈。
石洞四面全部都是木質的書架,書架上都放著一冊冊的書籍,各種各樣,有大本的,有小本的,有手抄本,有石印本,有木刻本,紙質也各種各樣,有竹紙,檀紙,綢書,羊皮卷,還有丹書鐵券。
四周的墻壁,除了數十個大書架之外,在那四面的墻角下,還堆放著無數紙質已經發黃的書籍,有殘缺的古籍,還有一些殘缺的經文。
洪易看著那石洞中藏書滿是感慨,他心中暗道,這石室之中的藏書保守估計也有十萬冊之多。
洪易如何想法,陸鳳秋卻是管不得了。
他隨手翻看一番那洞中藏書,那老涂在一旁說道:“讓道長見笑了,這里著實有些亂了。”
一旁的洪易則道:“我今夜便開始整理這書架吧。”
老涂道:“那就多謝小先生了。”
轉眼間,陸鳳秋已經在幽谷之中呆了三。
這三間,陸鳳秋和洪易在藏書洞中翻看那藏書。
洪易翻出了那《寶塔觀想出殼法》,一不小心便沉迷了進去,結果還真被他神魂出竅而去。
陸鳳秋也沒有刻意去指點他什么,只是在看書的同時,順便觀望洪易一番。
他看了兩那洞中藏書,便沒有再看,他只是想多多了解一番這方天地而已,該看的他都看了。
這一,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從天而降。
這雪下的非常大,外面更是寒冷刺骨,那如同鵝毛一般的大雪鋪天蓋地。
老狐貍老涂神魂出竅去了,老狐貍是游的境界,此時出去巡游,一來是鍛煉神魂,二來是防范獵人趁著大雪天來打獵。
陸鳳秋站在幽谷之中,靜靜站著,閉目俯仰天地,感悟著這番天地的規則變化。
他的神識已經將整座西山覆蓋,已經感覺到有一隊人馬進了西山,他也不為所動,幾個小輩而已,若是敢來作亂,他不介意送他們出山。
不過,已經有人朝著山谷這邊來了,那人的速度很快,比起元妃來還要強上不少,那人的份也呼之出。
小花和那群小狐貍在山洞之中玩鬧著,不時傳出來“呦呦呦”“吱吱吱”的聲音。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從幽谷外走了進來。
那年輕人著月白色衣服,頭發很長,結成垂髫散落在鬢角,背后背著一把長劍,腰間掛著個紫色的酒葫蘆。
他的嘴角掛著笑意,好似如那溫潤的白玉一般。
那年輕人看到陸鳳秋時,笑意更甚,遙遙朝著陸鳳秋拱手道:“敢問可是青云子道長當面?”
陸鳳秋聞言,睜開了雙眼,看向那年輕人,微微頷首道:“沒錯。“
那年輕人朝著陸鳳秋拱手道:“在下白子岳,聽元妃說幽谷來了一位氣度不凡,學究天人的青云子道長,故而特意來幽谷看看青云子道長的風采。”
陸鳳秋聞言,淡然說道:“天下,白子岳,果然名不虛傳。”
白子岳聞言,只覺陸鳳秋似乎早已經察覺到了他的行蹤,他不暗自想著,他來時沒有感覺到這青云子的半分氣息。
反倒是被這青云子先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看來這青云子的修為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一些。
而且,當他看到陸鳳秋之時,發覺陸鳳秋好似已經和天地融為一體,人雖然還在那里站著,但若是閉上眼,他根本察覺不到陸鳳秋的存在。
白子岳只覺得這青云子當真是有些手段,難怪聽元妃說,他想在大乾傳下道統。
白子岳心中感慨著,眼下的玉京城是越來越鬧了。
就在這時,山谷外傳來一聲聲汪汪汪的犬吠之聲。
那白子岳卻是面色微變,道:“不好,有些不長眼的進了西山,看樣子是朝著幽谷來了。”
說罷,白子岳朝著陸鳳秋說道:”道長稍候,待子岳趕走這些不長眼的,再與道長詳談。“
陸鳳秋聞言,倒也沒有多言。
幾個小輩而已,他也懶得出手。
既然白子岳愿意出手,那便由得他去。
這時,洪易還有那三個小狐貍和小花也從石室之中跑了出來。
那三個小狐貍看到白子岳,朝著那白子岳吱吱吱了兩聲。
洪易看到白子岳,還有些詫異。
他倒是不知道白子岳何時出現的。
只覺得這年輕人倒是好生飄逸。
白子岳朝著三個小狐貍笑了笑,說道:“你們三個小家伙最近有沒有偷懶。”
那三個小狐貍又吱吱吱了幾聲。
白子岳轉頭朝著洪易笑了笑,然后說道:“你便是洪易吧,我聽元妃提起過你,我是白子岳。”
洪易一聽,臉上泛起驚訝之色,原來這就是天下的白子岳,倒是好年輕,他曾經聽三個小狐貍提起過白子岳的名字。
洪易朝著白子岳拱手道:“原來是白子岳白先生,洪易有禮了。”
白子岳微微頷首,道:“待我先將外面那些不長眼的趕走,再與二位把酒言歡。”
說罷,白子岳大步流星的朝著石室內行去,頗為灑脫。
洪易聽到白子岳之言,頗有些疑惑。
不朝著陸鳳秋看去,開口問道:“道長,山谷外面有人來了嗎?“
陸鳳秋點了點頭,言簡意賅的說道:“十里之外,有人。“
以洪易現在的聽覺自然聽不到十里之外的聲音。
洪易聽到陸鳳秋的聲音,面色不變,心中卻是想著,我什么時候也能和道長這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