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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四十年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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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從那遠處,有數十騎快馬已經急奔而來。

  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盔甲的秦軍將領。

  那數十騎快馬轉瞬及至,將陸鳳秋和那名黑衣男子給圍了起來。

  那秦軍將領喝道:“來人,將他們抓起來!”

  陸鳳秋大袖一甩,一股巨力傾瀉而出,將那十余騎秦軍盡數滅殺。

  那秦軍將領見狀,調轉馬頭就要逃離。

  但一道劍光從天而降,那秦軍將領便直接倒地不起。

  只見嬴政將天問劍收回劍鞘之中,朝著陸鳳秋走了過來。

  那邊的黑衣男子看到二人將秦軍的追兵殺掉,眉頭微蹙。

  廣陽郡,沙丘集,一間客棧之中。

  “這么說,你是墨門的人。”

  陸鳳秋看著眼前這個叫做木靈虛的男子,聽他一番言語,大概知道了這四十年發生了些什么事。

  “沒錯,我得白師提攜,任墨門左護法,我已經傳信白師,白師一會兒便到,先生請稍后。“

  木靈虛微微頷首,然后退出了房間。

  陸鳳秋的目光之中露出思索之色,看來這四十年發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僅趙盤成了頂尖高手,墨門也變化了許多。

  陸鳳秋微微一笑,越來越有意思了。

  嬴政全身籠罩在黑袍之內,沒人能看清楚他的面容。

  他坐在一旁,不發一言,猶如一個隱形人一般。

  不多時,門外傳來“篤篤”之聲。

  陸鳳秋道:“請進。”

  只見一人推門而入,那是一個風姿綽約,看起來年約四十歲的女子,那女子面容清冷,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

  待那女子看到屋中坐著的陸鳳秋之后,突然停住了身形。

  陸鳳秋笑語吟吟的看向那女子,輕聲說道:”四十年風霜,小魚兒也變成大魚兒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吶。“

  白魚兒清冷的面容之上終于露出動容之色,她略有失神的看著陸鳳秋,眼中滿是驚喜。

  “先生......先生......真的是你嗎?先生!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白魚兒看向陸鳳秋,不禁顫聲說道。

  陸鳳秋站起身來,微微頷首,道:“是我回來了。”

  白魚兒聽到此言,當即跪倒在地,朝著陸鳳秋叩拜道:“弟子白魚兒見過先生!”

  陸鳳秋受了這一禮,抬手虛扶,道:“起來吧。”

  白魚兒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忍不住眼圈一紅,她又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的確是先生回來了。

  白魚兒感受到那托在她手臂上的柔和之力,抬頭看向陸鳳秋,看著陸鳳秋那未變的容顏,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她剛剛拜入逍遙學宮之時的那一天。

  “想不到魚兒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先生一面。“

  “先生,這么多年了,您還是那般模樣,一點都沒有變,而我卻是老了。”

  白魚兒感慨無比的說道。

  陸鳳秋微微一笑,道:“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白魚兒聞言,卻是眼眶一紅,再次跪倒在地,沉聲說道:”請先生恕罪!“

  陸鳳秋平靜道:“何罪之有?”

  白魚兒卻是低頭哽咽道:“先生,逍遙學宮沒了......”

  陸鳳秋蹙眉道:“起來說話。”

  白魚兒起身,緩緩道來。

  陸鳳秋聽著,漸漸臉色沉了下來。

  “當年嬴政因為未過解劍石一事,對學宮懷恨在心,初時無人在意,他也并未表露出對學宮的恨意。”

  “但自他登基親政之后,便漸漸露出了獠牙,呂丞相被他誅了九族,太傅項少龍被他趕到漠北,若非娘蓉姐當時不在咸陽,也必定慘遭嬴政毒手。”

  “后來,嬴政又拉攏學宮弟子,示好大祭酒王翦,交好蒙恬,但子修祭酒對嬴政一向不假以辭色,引發了嬴政的不滿。”

  “再后來,嬴政想要將妙法閣中先生留下的五大秘典抄錄一份,結果遭到了子修祭酒的拒絕。”

  “于是在二十年前的,嬴政昭告天下,儒家以文亂法,是禍亂之源,于是他下令”焚書坑儒“,逍遙學宮在一夜之間付之一炬!“

  “學宮被燒之后,學宮弟子之中沒有選擇投靠嬴政的都被嬴政下令格殺勿論。”

  “子修祭酒和謝秦祭酒各自帶著一部分弟子逃出,子修祭酒在昔日的稷下學宮遺址開創儒宗。”

  “謝秦祭酒則是前往楚地云夢山建立青云閣。”

  “盧敖祭酒,來福祭酒早在嬴政登基之時,便離開了學宮遠游,很多年沒有露面。”

  “我當時不在咸陽,躲過一劫,后來我便加入了娘蓉姐執掌的墨門,暗中對抗嬴政這個暴君。”

  “但秦國最終還是一統了天下,彼時嬴政為了拉攏天下人心,沒有明面上追究儒宗和青云閣,但暗地里卻是派帝國鷹犬暗中絞殺。”

  “好在六國勢力殘存尚在,嬴政暴政不得人心,他的天下絕對難以長久。”

  “而我墨門一向以推翻暴君為己任,十年來組織過多次刺殺行動,但都以失敗告終。”

  “這次我們得到消息,嬴政這一次東巡,要經過沙丘,沙丘行宮是他必來之地,所以我們才策劃了這次行動。”

  “我派靈虛前去給嬴政送信,便是要打草驚蛇!”

  ”嬴政這個暴君,當年從逍遙學宮的許多弟子口中得到不少逍遙學宮的武功心法秘籍,這些年來他的內功越來越深厚,但也越發的變得暴戾,疑神疑鬼。“

  “他這幾年來對長生不死的渴望越來越深,甚至還讓一個叫徐福的術士帶了幾千童男童女出海求仙。“

  “這個暴君,是越來越怕死了。”

  白魚兒說到嬴政之時,恨意十足,可見她著實是恨極了始皇帝趙盤。

  陸鳳秋聞言久久不語,而坐在一旁的嬴政卻是暗中緊緊握住了拳頭。

  就在陸鳳秋面見白魚兒的同時,在大秦帝國的關中之地亦有人在提起他的名字。

  頻陽東鄉。

  鄉間的地頭之上,一個身材魁梧的老者正在地壟之上揮舞著鋤頭,翻著那肥沃的土地。

  秋日的陽光并不刺眼,秋意濃濃,秋風乍起。

  在那地壟的不遠處,有五六個身著黑甲的秦兵挺著胸膛站立左右。

  老者翻著土,過了不多時,有個身著華服的中年人從那遠處的地頭處朝著這邊快速行來。

  那中年人走到那田間的沃土上,朝著那老者躬身作揖道:“父親,東郡的消息傳回來了。”

  那老者聞言,停下了揮舞鋤頭的手臂,一手拄著鋤頭,看向那中年人,道:“天降流火,非福即禍,而今皇帝陛下越來越多疑暴戾,恐怕這一次天降流火,會被有心人利用啊。”

  那老者氣宇軒昂,氣度不凡,雙目之中精光閃爍,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昔日秦國太師,武成侯王翦。

  不過王翦已經告老還鄉多年,不涉朝政。

  只是王家身為大族,有些事情不關注是不行的。

  而這中年人便是王翦的兒子王賁。

  如今也已經告老還鄉,與父親王翦一般成了閑散之人。

  王賁聽到父親王翦之言,微微頷首道:“父親所言極是,據消息傳,那流火落在地上,砸出一個數丈寬,深幾丈的大坑,那石頭之上還刻著”始皇帝死而地分“七個大字。”

  “陛下為了封鎖謠言,已經下令,將那隕石方圓十里之內的所有百姓盡數滅口。”

  王翦聞言,不禁緊緊握住了那手中的鋤頭,他兩鬢斑白的頭發,讓他看起來飽經風霜。

  王翦長嘆一聲,“帝國已經處在風雨飄搖之中,這些年六國余孽一直暗中活動,陛下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王賁聞言,沉默不語。

  王翦不知想到了什么,繼續說道:“當年先生駕臨咸陽,建立逍遙學宮,解劍試心,廣收門徒,傳為天下美談。”

  “先生西行之前,傳下五大秘典,但如今不知還有多少留存在世上,當年那一把火,不知燒寒了多少人的心吶。”

  王賁聞言,不禁面色微變,道:“父親慎言吶。”

  王翦冷笑一聲,道:“這里是我王家的地頭,還有人敢造謠生事不成?”

  王賁聞言,低頭道:“父親,”焚書坑儒“已經是天下不能言傳之事,皇帝陛下的鷹狼衛無孔不入,這里雖然是我王家的地頭,但也還是小心為妙。”

  王翦聞言,眼中露出悵然之色,他仰頭望天道:“武道之風,自先生起傳揚天下,大秦能順利一統六國,也與先生在咸陽傳道不無關系。”

  “當年的大秦那可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那時的歲月真叫人懷念吶。”

  “可惜,逍遙學宮已經化為灰燼,若有朝一日先生回秦,老夫如何有顏面再見先生......”

  王賁聞言,不禁微微一嘆,父親是真的老了,這半年來,經常這樣回憶過去。

  逍遙學宮,一個在大秦帝國已經塵封了將近二十年的禁忌。

  王賁猶記得始皇帝在二十年前在咸陽宮中所說過的那句話。

  “在大秦,寡人才是唯一的主宰!沒有人能凌駕于寡人之上!”

  那一夜,在咸陽城興盛二十年的逍遙學宮付之一炬。

  彼時,逍遙學宮五大祭酒只剩下三位留在咸陽,但那一夜之后,逍遙學宮徹底化為灰燼。

  子修前輩遠赴齊魯之地開創儒宗。

  謝秦前輩遠赴楚地建立青云閣。

  而父親身為逍遙學宮大祭酒,也在攻下燕都之后,急流勇退,告老還鄉,整日以扮作老農,耕田種地,以消除始皇帝的疑心。

  盧敖前輩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離開咸陽,不知所蹤。

  而來福前輩也在盧敖前輩離去之后不久,云游天下而去。

  直到前幾年,皇帝陛下開始求取長生不老藥。

  有一位名為徐福的術士來到咸陽,向始皇帝進言,在東海之外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仙人居于其上,他可為皇帝陛下前往仙山求取長生不老藥。

  始皇帝聞言,大喜,遂派徐福率領童男童女數千人,以及已經預備的三年糧食、衣履、藥品和耕具乘坐蜃樓入海求仙,耗資巨大。

  “父親不必自責,當年之事,父親亦無法改變,青云仙師乃是智者,豈會不知父親的難處。”

  王翦聞言,只是嗟嘆道:“人生如白駒過隙,不知老夫有生之年,還能否有機會再見先生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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