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初時節,擂鼓山上一派蕭瑟景象。
山谷之中,松樹林挺拔,四季常青,到也是一番奇景。
三間沒有門戶的木屋前,小花正在“呦呦”的叫個不停。
陸鳳秋笑道:“好了,別鬧了,再鬧騰,罰你一個月不準出來放風。”
小花聽了,討好似的在陸鳳秋的腰間拱拱。
從小鏡湖離開之后,陸鳳秋便一路不停來到了這擂鼓山,他要將隱仙派發揚光大,逍遙派必須收攏到他的手下,況且他知道逍遙派是逍遙子師兄大半生的心血,他來撥亂反正,也算是再替逍遙子師兄做一件事。
陸鳳秋道:“隨我進去,見一見我的這位老師侄吧。”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走來一個矮瘦的干癟老頭兒,那老頭披頭散發,看著陸鳳秋,不發一言。
陸鳳秋看了他一眼,不作理會,徑直向前。
那干癟老頭攔在他身前,陸鳳秋橫空拍出一掌,那干癟老頭兒見狀,便出掌來接。
誰知,二人雙掌剛一接觸,那干癟老頭兒便往后退了七八步。
那干癟老頭兒眼中駭然,看向陸鳳秋,終于出聲道:“閣下是何人?”
陸鳳秋笑道:“老實在外面等候,呆會兒你便知道了。”
說罷,陸鳳秋抬起右掌,朝著那木屋打出一記混元掌,那木屋破開一個大洞。
陸鳳秋帶著小花走了進去。
而那干癟老頭兒想要追上去,則是發現自己渾身難以動彈。
進了那木屋,一無所有,無門無窗,陸鳳秋又是一掌,只見前方又破開一個大洞。
陸鳳秋不疾不徐的走了進去。
只見里面又是一間空空蕩蕩的房間,卻有一個人坐在半空。
“你是誰?”
陸鳳秋看向半空中的那人,黑須三尺,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沒半絲皺紋,年紀顯已不小,卻仍神采飛揚,風度閑雅。
果然是個好相貌,但可惜不是個做掌門的料。
”難道是星河找來的?是個好相貌,不錯,不錯。“
那人頗為高興的贊道。
”過來吧,讓我好好看看你。“
那人又道。
陸鳳秋卻是負手而立,說道:“想不到堂堂逍遙派的掌門人居然會被一個孽徒嚇得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山洞之中幾十年,逍遙派的臉都被你丟干凈了!”
那人一聽,明顯為之一愣,片刻后,才出聲道:“你是誰!”
陸鳳秋往前走了兩步,小花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離。
陸鳳秋將懷中的玉如意扔給了那人。
那人將玉如意拿在手中,眼中大為驚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陸鳳秋道:“你...你...你怎么會有此物!你從何處得來的!”
“你到底是誰!”
陸鳳秋直視那人,緩緩說道:“我是逍遙子師兄的師弟,青云子。”
那人又道:”不可能,師父從未提過他還有個師弟。“
陸鳳秋拔地而起,須臾之間,在洞中飄搖來回數次,期間連發數掌。
那人看著陸鳳秋一一所示,越看越心驚膽顫。
一邊看一邊說道:“小無相功,北冥神功,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逍遙御風!”
“你真是師父的師弟?”
那人眼中的驚駭十足,心中已經相信了陸鳳秋所言。
逍遙派神功和心脈氣血相連,且要悟性極高才可參悟,而那逍遙御風是師父的獨門輕功,連他也不曾學會。
那人呢喃道:“怪不得,怪不得,這柄玉如意是師父他最緊要的東西,從來不肯拿給旁人,除非他至親至信之人。”
“無崖子見過師叔,我行動不便,還望師叔見諒。”
那人手持著玉如意,朝著陸鳳秋頷首道。
陸鳳秋擺手道:“無崖子,逍遙子師兄已經故去,你可以走出這擂鼓山了,不過你的掌門不能再做了,要將掌門鐵指環交給我。”
無崖子看向陸鳳秋,顫聲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說的是真的?師父他......”
陸鳳秋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師兄本以為你還有些血性,可惜,他還是沒看錯你,你終究是不敢啊,你也太讓他失望了,三十年來,不敢走出這山洞,連害了自己的孽徒也不敢親手給收拾了,逍遙派指望你發揚光大,當真是白日做夢。”
無崖子聞言,眉眼低垂,緩緩說道:“我果然沒猜錯,當年丁春秋果真是得了師父的授意,不然單憑秋水師妹和他的那點露水情緣,他又如何敢偷襲于我?“
“我躲在這洞中幾十年,不敢親手誅殺丁春秋,就是怕惹師父不高興,是我對不起師父在先,違逆了師父的意志,和秋水師妹生了情,還讓秋水師妹珠胎暗結,生下一女,我本以為我們二人躲到大理無量山,師父就不會再尋我們的麻煩。”
“可惜,師父終究是師父,我后悔當年沒聽他的話,即便丁春秋殺了我,師父也瞧不上他,這我是知道的,可惜師父一生心血,全都毀在了我的手上,我是無顏再見師父他老人家啊。”
“想不到那年天山一別,竟然是永別,師父,徒兒不孝,徒兒不孝啊!”
無崖子不知回想到了什么,一時間竟然老淚縱橫。
陸鳳秋看向那無崖子,道:“所以你想找個傳人,繼承你七十年的功力,替你殺了丁春秋。”
無崖子頹然道:”我自知坐著這逍遙派掌門之位,于逍遙派再沒有半點好處,我違逆了師父的意志,百死莫贖,但若讓我就此死了,我也不甘心,不殺了丁春秋這孽徒,我死也不瞑目。“
“可是我又怕師父他老人家遷怒于我,所以不敢親自出手。”
“所以我便想尋個青年才俊,繼承我的這一生功力,替我殺了丁春秋,繼承逍遙派掌門之位,日后也好聽師父差遣,誰曾想,師父他老人家竟然先我而去了......“
“師父他長春不老,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無崖子不停呢喃道。
陸鳳秋道:“人終究不是神仙,總有生老病死。“
無崖子半晌無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陸鳳秋道:“你隨我回天山,關于師兄的事,我還要當著你們四個人的面當面做個交代。”
無崖子聽到“你們四個人”,猛的抬起頭來,看向陸鳳秋,眼中充滿了希冀,道:“師叔的意思是,她也會回天山!”
陸鳳秋看向無崖子,緩緩點頭道:“會。“
無崖子神情激動道:“好,好,我跟著師叔回去,想不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她一面。”
陸鳳秋看著無崖子這副神情,不由搖頭道:“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無崖子聽了,不由老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