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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買賣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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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副隊長,剛才進城后,你為什么不解救那些礦工?”走在阿雷基帕的街道上,王成林問道。

  “王排長,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偵查阿雷基帕的軍力分布,至于其他的事只有在完成任務的前提下才能去做,我希望你分清事情的主次,不要因為沖動壞了世子的大事。”

  孫奇圣停下腳步,認真道。

  “道理是這個理,可是看到同胞受到秘魯人虐待,我心里就不痛快。”

  “不痛快也要給我憋著,凡事以大局為重。”孫奇圣訓斥道。

  王成林諾諾不說話,轉過一條街道,孫奇圣一行十幾個人來到城北旁的一條商業街,商業街上販賣的大多是牲畜,秘魯的大種植園主常在這條街上交易。

  孫奇圣三人走進商業街,除了看到常見的羊駝(俗稱*****)還在角落里發現了三百多人的奴隸,其中一大半是華人,

  1854年,秘魯廢除奴隸制,與此同時,為了節省生產成本,秘魯大量從中國引進勞工,代替原本的奴隸勞動。

  中國苦力到達秘魯,雇主都會和他們簽訂一個為期8年的勞動契約,規定他們能夠按月獲得微薄的工資(每月4比索),同時規定8年期滿后,雇主沒有理由延長他們的勞動期限。

  實際上由于工資微薄,8年后中國苦力通常付不起返鄉的費用,不得不再次選擇雇主續約,或從事其他底層勞動謀生。

  在契約的西班牙文部分,將華工稱為“亞裔定居者”,其實他們的雇主從沒有把他們當定居者對待,在雇主眼里,華工就是苦力或奴隸。

  這一點,從契約中,雇主多稱為“貨主”或“業主”也看得出來。

  中國苦力的勞動契約與秘魯相關法令實際上認可一個事實,8年服務期內,苦力是雇主的財產,在雇主種植園或企業里,苦力構成固定資產的一部分。

  管理中國苦力的監工是剛剛獲得解放的奴隸。

  為了管束苦力,監工們可以直接采用以往控制奴隸的手段,如皮鞭、棍棒、腳鐐、禁閉,甚至處死。

  在秘魯任何一個種植園或礦場,體罰都是司空見慣的事。

  當地報紙上常常可以看到“苦力逃跑”、“苦力出售”等標題,盡管按當時法律,苦力是不能買賣的。

  “隊長,救救這些華人兄弟吧,他們身上都有傷痕,如果再被其他的種植園主買去,他們肯定活不了。”

  商業街上的華人勞工和以前見到的不一樣,他們身上都有著傷痕,有的還有槍傷。

  王成林的哥哥和他一起來到南美,一年前他的哥哥被秘魯監工打死,所以看到和他一樣遭遇的華工,他才會如此激動,對白人的仇恨也是因為他哥哥的死。

  “隊長,要救下中年白人押解的華人兄弟需要殺了那群秘魯人,可能會驚動城里的秘魯軍隊,可是現在只要我們掏錢就能買下他們,救他們一命,希望隊長考慮一下。”

  身邊的另一個華人士兵道。

  孫奇圣和請求的士兵一樣都是受過苦的勞工,他也能體會到他們看到同胞受苦的感受,只不過他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他需要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問題,所以剛才制止了王成林搭救華工的沖動。

  現在的情況和剛才不同,孫奇圣等人為了應付秘魯人的檢查,提前帶了不少的錢準備在用到的時候賄賂秘魯人,

  所以孫奇圣身上有足夠的錢買下他們。再三考慮,感到救下這些華工沒什么不妥后,

  孫奇圣開口道“我同意救下他們,不過讓安東尼去辦,你們都不要說話,免得露出馬腳。”

  “遵命,我們一定會注意的。”旁邊的士兵小聲道。

  “安東尼,讓兩個士兵和你一塊到前面去,把那些華人買回來,”孫奇圣說著把一打秘魯紙幣遞給他,

  “好的,我現在就去。”安東尼明白孫奇圣派兩個士兵是監視他,因此也沒有廢話,拿了錢就往前走。

  “蔡大哥,這次我們落在那些種植園主手里,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柵欄里一個被繩子綁起來的華工道。

  兩個月前,兩百多華工從礦場里逃了出來,被秘魯軍隊抓住投進監獄,

  然后華人獨立軍起義,阿雷基帕的守軍又把他們從牢里放出來修建防御工事,而這些被販賣的華工則是因為在抓捕中受傷,承受不了修建工事的勞動,被一個人販子勾結守軍買了下來在商業街上轉手販賣。

  “如果不是逃出來的時候沒有搶到武器,一定把那些天殺的秘魯監工全殺了。”男子眼含恨意道。

  “這些秘魯人不把我們當人看,為了讓我們多工作,引誘我們吸食鴉片,好多兄弟就是因為吸食鴉片而死。”剛開始說話的男子道。

  在秘魯的種植園里,華工們凌晨4點半起床點名,開始他們一天超過12個小時的漫長工作。他們每周工作7天,到了晚上,被鎖在破爛不堪、骯臟、粗陋的木板房里。

  因為沉重的勞累,加上種植園主的引誘,一些華工靠吸食鴉片麻醉自己。

  種植園主們抓住了華工對鴉片的依賴,以此威脅那些吸食鴉片的華工,不完成每天的勞作任務,不發鴉片。

  華工們設法拿實物去換取鴉片,搶劫和謀殺的犯罪率攀升,包括自殺。自殺在西班牙法律中也是犯罪。1860年登記的1878起華工犯罪活動中,900起是自殺,203起是搶劫,210起是針對華人的謀殺,418起是針對白人、黑人的蓄意謀殺,72起是縱火焚燒甘蔗園或建筑物,12起是起義或集體抗議。

  一方面,種植園主通過鴉片避免苦力們爆發大規模的反抗意識,另一方面,感到絕望的華工除上吊、投井、跳入煉糖的大桶中溺死外,吸食過量鴉片是最為常見,最簡便易行的自殺方式。

  “聽說外面的同胞發動起義,已經占領了莫克瓜,可惜我不能參加他們,上陣殺敵。”

  說話的兩個男子,一個叫蔡九,另一個叫陳驢兒,都是是廣東的貧困農民,被清朝的人販子騙到秘魯已經兩年時間,現在他們的心里對于回去不抱希望,只想著殺秘魯人報仇。

  “蔡大哥,你看有人要買我們”陳驢兒有點好奇道,

  “到誰的手上都是死,沒什么可大驚小怪。”

  “不是的,這次買我們的人和其他人不一樣,他買的全是我們華人,而且你看他身邊的兩個印第安人像不像華人。”陳驢兒指著和人販子交易完的安東尼道。

  蔡九抬頭看了下安東尼三人,說道“那個白人只是用兩個華人當手下,不一定會對其他的華工有多好。”

  蔡九以為安東尼身邊的兩個華人是他的手下,為了避免秘魯守軍的檢查才化裝成印第安人。

  在南美州的極少部分華人也過著不錯的生活,不過這樣的人大多是通過幫助秘魯人壓迫其他華工,來獲取相對好一點的地位,這一點從東南亞的華人甲必丹可以看出來。

  英國殖民者通過任命一些華人為甲必丹,用他們監視打壓底層華人,從而最大程度的壓榨華人的價值。

  安東尼和人販子辦好交易手續,拒絕了人販子派人幫助他押解華工的好意,帶著一百零四個勞工來到孫奇圣等人呆的地方。

  原本安東尼手里的錢買不了那么多華工,不過因為這些華工身上都有傷,人販子就把他們按照便宜三分之一的價格賣給了安東尼,一百零四個華工在秘魯人販子眼里也就是隨意買賣的貨物,五六十比索就可以買走一個華工,(比索是秘魯貨幣。)甚至是用五六十比索買一條華工的命,華工的命在這里就是如此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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