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真人一勸,涂山夢靈反倒梨花帶雨般的哭泣的更厲害了。
聶真人看的心臟一抽抽,素聞天狐一族狐女極為狡詐難纏,這風塵子不知輕重,眾目睽睽之下將其禁錮,號稱要收為奴婢,更是喪失了進入秘境的資格,這回怕是不太好收場的。
好半晌,涂山夢靈才止住了抽泣,靈動的美眸仍是淚汪汪的道:“人家來之前,天狐尊上再三叮囑,一定要好生與七族師兄、師姐相處,誤要傷了和氣,怎奈,怎奈。。。。。。”
聶真人一個頭兩個大,暗道這次不大出血一番是不行了,但愿風塵子在秘境中所獲能夠彌補虧空才好。
“咳咳!”
夏江看不下去了,心知自己擅自封禁狐女、烹飪夔牛實在有些魯莽,可做這些本就是希望能夠引起仙盟高層注意,從而獲得權柄。
玉仙觀再弱,好歹也代表了仙盟在西海岸的權柄,再說秘境之爭本就免不了死傷,夏江如果太懦弱反而會被仙盟瞧不起。
再說這次秘境之中收獲頗豐,只是被冥空挑撥,六絕傳承之事絕對瞞不住了,如何處理好與仙盟之間的關系,既保證自己的好處又能不會得罪仙盟引來殺人之禍,必須要好好思考一番的。
因此夏江根本就沒心情與這狐女勾心斗角,著急回去閉關思索對策。
涂山夢靈一驚,心知那風塵子實在暗中警告的,可恨那聶老頭裝作不知,似乎想以風塵子的存在讓自己心生忌憚,不要獅子大開口。
“其實這事說起來也簡單,風塵子師兄如此威武不凡,人家看的不知有多么的歡喜?那不如請聶真人做媒,去我圣山提親如何?”涂山夢靈本就是善于魅惑的狐女一族,且夏江得罪在先,如果能以此名義羈絆住夏江,將來就可以把夏江帶到圣山,請天狐王出手逼他交出六絕傳承。
至于他到底有沒有獲取傳承,又或是將來承受不住天狐王的逼問而隕落,屆時在圣山之中,還不是他們天狐一族說什么就是什么?
聶真人老謀深算,一聽此事就不簡單。
按理說涂山夢靈乃是妖族選派出來了青年天驕,貴不可言,被風塵子無端封禁為奴,遭此奇恥大辱,更是錯失了探索秘境的機緣,幾乎不亞于斷絕大道的仇恨了,必然是不死不休的結局才對。
可這狐女一反常態,不但不怒火沖天,反而主動提出聯姻,乍一聽倒是好事,一個便宜徒弟換回來妖族天狐王的情分,怎么看都不算是壞事。
但狐女什么人?千變萬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凡人常講狡詐如狐,更何況是成了精的天狐。
要說這狐女心里沒有什么陰謀詭計,那聶真人這幾百年算是白活了。
“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這風塵子如此頑劣,且修為不堪,怎么配得上謫仙下凡一般的小友呢!”聶真人打哈哈道。
涂山夢靈美眸一撇,嬌聲道:“無妨,我天狐一族向來不在乎這些,只要族人自己中意即可,且沒有人族那么多規矩束縛,還望聶前輩務必成全!”
“師尊,萬萬不可答應,那風塵子力斬白虎大妖,被仙盟定為魁首,且極有可能獲得六絕傳承,這狐女必然是打此主意!”正在這時,聶真人識海中突然想起一道聲音,正在東離長歌神識傳音提醒道。
即便數百年不曾有心境波動的聶真人,也驟然之間瞳孔猛縮,心臟募地一抽,差點就驚呼出聲,抓住夏江問個明白。
無盡森林三頭大妖,白猿、狼王、白虎,進入秘境之前,聶真人專門給東離長歌開過小灶,嚴厲告誡他務必遵循人族前輩們踏出來的安全路線和天材地寶采摘區域,莫要輕入這三族的地盤。
而這風塵子居然能夠力斬白虎大妖?這其中必定有什么驚天隱秘,更為震撼的是,這小子居然得到了六絕傳承?
如若真是如此的話,仙盟的執事長老為何不將風塵子帶走?反而讓他安然無恙的返回?那不成那些長老們不知此事的重要性嗎?
這樣看來,狐女的反常倒是也說的過去了,不然依照妖族睚眥必報的行徑,不單單風塵子要一命相抵,就連他聶真人也吃不了兜著走。
“這樣吧,難得天狐圣女青睞,不過天狐族與人族很久沒有聯姻,事關重大,本真人必須要上報仙盟,且要回去好好籌備一番,待仙盟與貴族長輩溝通商議之后,此事才能定下,不知意下如何?”聶真人說的冠冕堂皇,其實跟沒說一樣,無非是在敷衍她。
涂山夢靈哪能看出來,當即不依不饒的道:“好呀,你們合起來欺負人家,那,那人家只好請出天狐尊上分身,為人家做主了!”
說完,涂山夢靈手一翻,掌心多出一尊精巧的白色天狐雕像,隱隱散發著一股深不可測的氣息,即便是以聶真人的修為,神識略微一探也是暗暗心驚。
聶真人心知,此乃各族天驕的保命之物,類似的寶物東離長歌身上也有一份,只不過狐女此時將此物拿出來,自己若是不答應,怕不是真召喚出來了天狐王的分身,那可就難以收場了。
聶真人趕忙賠笑道:“唉,賢侄女無須如此,區區小事而已,怎可驚動天狐王呢,不如這樣,且先隨我一道回玉仙觀休整一番,屆時你要如何,本真人全都依你可否?”
涂山夢靈狡黠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勉為其難的道:“那好吧,久聞玉仙觀的玉仙峰曾是仙人問道之地,一直沒有機會,這次可要好好游玩一番,哦對了,就讓風塵師兄做個向導,陪我幾日吧!”
聶真人苦笑道:“自無不可,來人啊,快快準備一間雅致的上房,賢侄女,請吧!”
擱在以往,哪怕狐女身份尊貴,他聶真人也是堂堂西海岸仙盟的話事人,自然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可風塵子牽扯驚天隱秘,那狐女又可以隨時召喚天狐王分身,聶真人不能不忌憚,打算現將此女穩定住再說,待查明情況,再行斟酌如何自處。
密室內,聶真人端坐在蒲團之上,靜靜聽著東離長歌的稟報。
“師尊,徒兒就知道這么多了,可恨那風塵子施詭計奪得弟子名額,不然豈能淪落至此!”東離長歌殺氣肆意,恨極了夏江。
“好了,此事對你也是一個教訓,人心險惡,你今后行走世間務必要小心一二了,畢竟為師也不能時時刻刻護在你身邊的!”聶真人又是一番訓誡勉勵之后,這才揮手讓東離長歌退下。
“風塵師叔,掌教至尊喚你過去!”夏江回到房間,屁股還沒有坐熱,就聽到外面有弟子傳話,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便起身隨那名弟子離去。
聶真人見夏江來了之后,屏退左右,揮手扔出幾面陣旗,極為慎重的布下大陣,又召喚出一尊寶塔懸浮在夏江屋頂,赫然正是玉仙觀鎮觀至寶——鎮魔塔。
夏江默不作聲,就聽聶真人道:“風塵子啊,此番你秘境之行居功至偉,居然能夠力斬白虎大妖,奪得魁首,實在為我人族爭光,揚玉仙觀威名,即便是為師也頗感欣慰、與有榮焉吶!”
聶真人一上來,先是將夏江一頓猛夸,絕口不提他拘謹狐女、烹食夔牛族后裔馗神,以及設套奪得東離長歌秘境試煉名額之事。
夏江也趕忙裝裝樣子,道:“全憑師尊平日里教導有方,徒兒謹記師尊教誨,方能有今日!”
“嗯,你知道就好!”聶真人緩緩道:“之前你在雷殛拳宗,雖然修的五行雷武之法,可武修畢竟不是正途,在仙盟中難有大的成就,為師愛才心切,這才將你挖過來改投為師門下,以免你如此天驕泯與凡俗之中。”
夏江始終恭恭敬敬的聆聽,挑不出半點毛病。
聶真人接著道:“如今你果然沒有令為師失望,一舉奪魁,不但仙盟將有賞賜,甚至為師也會不惜代價栽培與你,亦可動用為師的門路為你在仙盟說說話,爭取早日外放出去,做一方霸主豈不是美哉?”
夏江也配合的極好,胸脯拍的震天響,好話一籮筐。
聶真人很是滿意夏江的知趣,便接著道:“可即便是仙盟要重用你,還有為師替你撐腰,可你要謹記,修仙界實力為尊、拳頭最大,你雖是抱丹境,可一日不成氣海,就難以坐鎮一方,錯失機緣的。”
聶真人頓了一頓,老眼之中爆出寸許精芒,悠悠的道:“所以,你若是修為上有什么不懂之處,盡可來問我,勿要擅自揣摩修行,以免走火入魔、壞了根基!”
聶真人話中有話,且越說語氣越重,最后幾個字聽在夏江耳中更是聲若驚雷,威脅的意味不明而喻了。
夏江心中冷笑,這老頭還真是見錢眼開,裝作猶豫了一番,手一翻,五把靈氣暗淡的迷你飛劍躍然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