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個月之久,即便以夏江的實力也漸漸支撐不住了。
此法雖然能召喚五行雷云生生不息,可畢竟維持此法的乃是夏江本身的真氣,能夠堅持半個月之久也足以驚世駭俗了。
然而最令夏江驚訝的是元嬰境老祖級別的法力儲備,半個多月了,這聶真人也不過堪堪恢復了大半而已。
當初他救治道基受損的敖袖月也不過數個時辰便穩定了下來,可這聶真人的元嬰卻猶如無底洞一般,居然夠容納如此之多的法力,卻是把夏江嚇了一跳,讓他對元嬰境界的實力有了一個更加直觀的認識。
“好了,風塵辛苦了,可以收手了!”又過了良久,聶真人緩緩睜開雙眸,和顏悅色的對夏江說道。
夏江長長舒了一口氣,拿出聶真人給他的“一氣玄門丹”一口吞了下去,卻是把長歌公子嚇了一跳,眉頭一挑道:“風塵師弟,即便你耗損過多,也不能吞服此丹呀,就不怕撐爆了嗎?”
“一氣玄門丹”乃是武修由先天突破抱丹之境時,輔助修士結丹納氣所用,丹中蘊含磅礴無邊的天地之靈,能夠更好的引導武修體內先天真氣與天地靈氣相融,從而更加順利的抱丹成功。
武修的抱丹與法修的金丹有所不同,法修乃是單純的吸收天地靈氣,與體內法力一道凝聚成金丹一枚,金丹的品質按照個人資質和所修功法不同而判高低。
武修乃是將全身的精、氣、神、血、髓、漿等其中的精華濃縮一點,匯聚于丹田氣海之中,就如鴻蒙初開,演化出大千世界的那一個小點,屆時一拳一腳不但能夠借助些許天地之威,還能將自身武道意志完美的融入其中,可謂是實力大增。
一般金丹境界的法修對陣武修,如若沒有特殊的法門和法器,根本就撐不了幾招的,要是遭遇長歌、夏江這樣的武修,基本上一個照面就被秒殺,跑都跑不掉的。
是以“一氣玄門丹”如何珍貴暫且不提,卻被夏江當做恢復真氣的尋常丹藥吞服,長歌公子驟然見到,哪能不驚。
聶真人倒是不以為意,望向夏江盤膝吐納的身影微微一笑,靜待他煉化丹藥之力。
大約兩三個時辰之后,夏江緩緩吐出一口雜氣,雙眸神采奕奕,竟似乎修為又有所精進,距離那抱丹之境似乎為時不遠了。
聶真人呵呵一笑,道:“風塵,看來你的資質比為師預料的更要強上一些,也罷,你出手救治為師有功,這瓶中還有五顆,乃是整座道觀中的最后儲備,全部賜予你了,若還是不能突破抱丹,那為師一時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的!”
說完,聶真人便拋給夏江一只羊脂玉瓶,夏江打開瓶口一瞧,里面有五顆指頭肚大小的丹藥,正是之前吞服的“一氣玄門丹”。
長歌公子雙眸寒光一閃,心中一絲嫉恨不由而起,暗罵聶真人不公。
他長歌自幼跟隨聶真人修行,可謂集萬千寵愛與一身,此刻一身修為亦是先天巔峰,距離抱丹之境就差臨門一腳。
況且他長歌還兼修術法,也已然達到了筑基中期,正是急需“一氣玄門丹”的時候。
如若聶真人將此五顆丹藥賜予他長歌,說不定就能一鼓作氣,法武兼修,一并沖擊到金丹和抱丹之境。
屆時長歌的實力將會增長的如何的田地,就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
可恨吶,那傻乎乎的阿牛也不知師尊看上他哪點,居然將整個道觀之中,丹君真人煉制的最后五顆“一氣玄門丹”全部賜予了他,那我長歌吃什么?自己苦修嗎?那又要苦修到猴年馬月?
越想越氣,越想越怨,越想越怒,之前夏江主動將八脈會武出手的機會讓給他的好感也蕩然無存,滿腔俱是對夏江的怨恨。
夏江心中一喜,適才煉化丹藥之力不但損耗的真氣全部補全,就連那抱丹瓶頸也隱隱松動了一分,這種感覺是依靠開掛提升完全體會不到的,再加上手中的這五顆丹藥,夏江覺得有必要僅憑自己實力沖破一次瓶頸,反正他還有不少地乳之精在手,也不差這點丹藥。
夏江當即起身道謝,聶真人大手一擺,緩緩起身,走向船頭,望著遠方起伏不定的山脈,悠悠的道:“事到如今,也不需再對你等隱瞞。”
聶真人負手而立,雪白的長發與青玄色的道袍無風自動,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我人族本就勢弱,若不是上古先賢披荊斬棘,搏殺四方,豈有如今我仙盟盛世!”聶真人語氣深沉而悠遠。
隨后話鋒一轉,聶真人言語之間卻陡然之間殺氣四溢,夏江與長歌二人頓時如處冷冽的九天寒風之中,心頭發顫。
“即便是如今,七大族滅我人族之心仍然不死,每逢八脈會武之際,均有人出手滅殺我人族天驕,企圖斷送我人族之未來!”聶真人倒出了一樁隱秘,聽的夏江二人暗暗心驚。
長歌不由脫口問道:“七大族當真可惡可恨,師尊,為何我仙盟不派人去滅殺他們七族?”
“呵!”聶真人冷笑一聲,道:“我仙盟豈能繞他,只不過礙于八族之間不成文的規矩,出手之人不得超過元嬰而已。”
夏江恍然,就說在西海岸人族仙盟的地盤上,怎么還有人膽大包天,居然敢公然襲擊玉仙觀的飛舟,原來卻是為此。
“好了,你二人需謹記一點,此番八脈會武不比人族內部比斗,切記萬萬不可心慈手軟,手下留情,否則必定慘遭橫禍,自食惡果!”聶真人轉過人,掃過夏江二人,正色道。
夏江、長歌均是心中一凜,對視一眼后,肅然抱拳稱是,不敢怠慢。
聶真人見此,微微點頭,不再多言,一行人各自回到屋中,繼續漫長的旅途。
半年后,飛舟在一處古怪的群山之前緩緩落下。
之所以說古怪,便是那群山過一會就化作無盡汪洋,海浪滔天,腥風撲面,眾人好似瞬間來到了大海之濱;下一刻,汪洋盡數化作一片炙熱的荒漠,比之當初在武圣秘境的極熱烘爐沙漠的環境還要惡劣幾分;很快,荒漠又變冰原,冰原又變沼澤,沼澤又變深淵峽谷,最后竟是化作了一座小村落,其中炊煙裊裊,老農耕種,牧童放牛,悠遠嘹亮的山歌響徹四方。
聶真人指著前方群山道:“此陣乃是當年六絕仙人所布下,修為不超元嬰者萬萬無法強行破陣,只得尋找根基,逐一破去。”
“爾等休整一番,便入陣去吧,能否尋得六絕仙人道場遺跡,便看爾等的造化了,此處即便是為師也無法出手相助,一切僅憑你二人自身實力!”聶真人道。
長歌公子疑道:“敢問師尊,其他七族之人為何遲遲不見?”
聶真人道:“其他七族自有他們的入口之處,避免過早的廝殺損傷,不利于探尋遺跡秘境的。”
夏江與長歌這才放心了幾分,否則待會入陣還要時刻提防其他七族之人,不免分心旁顧,心力憔悴的。
聶真人一眼便看透二人想法,叮囑道:“你二人萬萬不可因此大意,七族從各自入口進入,不代表你等就不會碰面,萬一遭遇,他們可不會與你談天說地,必定是狠下殺手,你等若是沒有此種覺悟,還是趁早回觀精修去吧。”
夏江、長歌二人哪里不明白,趕忙抱拳稱是,告別聶真人與一眾長老之后,先后扎入大陣之中。
曲長老見他們走遠,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掌教真人,我等飛舟明明可以直接飛達那遺跡秘境之處的,為何讓他們以身犯險呢?”
聶真人嘆息一聲道:“我又何曾不想讓他二人保存實力,可惜長歌自幼隨我修行,幾乎沒有經歷過生死搏殺,而風塵又修行時日過短,難保二人歷練不足,驟然遭遇七族天驕力有不逮,萬一有所損傷,我西海岸人族今后一段時期可能就要青黃不接了。”
曲長老深以為然,道:“掌教真人深謀遠慮,屬下佩服,以他們的資質,將來成長起來,必然是威震一方的人物!”
“呵呵!”聶真人凄然一笑,道:“人族多磨難,不求他們二人奪得魁首,之求平安歸來,本座便心滿意足了。”
夏江與東離前腳剛剛踏入大陣,下一刻就天旋地轉,斗轉星移,身周環境大變,兩人互不相見。
夏江身處的是一處人族小城,身周車水馬龍,小販高聲叫賣,路邊又乞兒賣慘乞討,也有富人乘車架輦,聲勢浩大,聲音、神色、氣味等等竟與真實的凡間無異。
即便以夏江的陣道修為,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來此陣法環境的破綻之處。
信步來到乞丐身旁,俯身蹲下,那老乞兒年紀頗大,身旁還有一個臟兮兮的小丫頭,驟然見到夏江魁梧的身軀走來,嚇得使勁往老乞兒身后縮。
老乞兒被夏江的氣勢所迫,趕忙將小丫頭掩在身后,就要磕頭跪拜,卻驚訝的發現身下好似有一團無形的氣團,將他緩緩托起,無論如何也拜不下去了。
老乞兒畢竟在江湖上廝混多年,也勉強算是見多識廣了,眼見夏江衣著華貴,氣度不凡,不似一般人家,加上之前的手段,心知是遇到高人,趕忙抱拳施禮道:“老乞兒見過貴人,敢問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