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老心中翻江倒海,貿然向龜背長老出手妥妥就是一個死,怯戰而逃的話,萬一聶真人不死,西海岸將再無他落足之地,屆時偌大的西海岸想要逃走都難。
曲長老哭喪個臉,抱拳道:“前輩息怒,我玉仙觀乃是仙盟麾下,奉上命執掌西海岸人族事宜久矣,這敖袖月之父乃是正兒八經的人族,乃是現任龍神山莊之主,因此以人族天驕身份參加此次比斗大會,此番受傷,自然由我玉仙觀負責醫治。”
曲長老一口氣說了許多,先是搬出來仙盟這桿大旗,而后又言明這是人族的天驕會武,點明敖袖月人族青年天驕的身份,言下之意你若是人族前輩就莫要生事,否則道主之下皆螻蟻,不敬仙盟,任你多高的修為一樣會被仙盟無情鎮壓。
因此,于情于理來說,玉仙觀都完全享有這次比斗大會的主持權,況且云雅芝早已隕落,丹君真人此刻卻好好的在丹峰上面煉丹問藥,敖袖月身份特殊,怎么可能交給一個名不見經傳,且明顯腦子不太正常的人去醫治呢?
這本來就是到哪里都能說過去的理。
曲長老這番言論說的眾人頻頻點頭,即便是不敵龜背老者,望向其的目光也紛紛變得不友善起來。
然后龜背長老豈能不知玉仙觀安的什么好心,如若今天不將敖袖月保下,日后敖袖月的凄慘下場可想而知。
“哼!”
龜背老者動了真怒,卻并未出手,而是包含法力的冷哼一聲,此聲聽起來不大,但在場眾人卻陡然覺得神魂一震,聽得是清清楚楚,
更為玄妙的是,龜背老者不知動用了哪種音攻法門,在場眾人修為實力各不相同,那道冷哼之聲折射在神魂識海之中也不盡相同。
例如各大宗主以及曲長老一流,冷哼響起之后,頓時神魂俱顫,剎那間就斗轉星移,來到了一處無盡的汪洋大海之上。
這大海就像是憤怒的天神,無形的大手攪動的天翻地覆,大浪朝天,雷霆倒卷,曲長老等宗主躲避不及,或被雷劈,或被浪擊,或被風卷。。。。。。
無論遭遇何等攻擊,皆是頭暈眼花,口鼻溢血,胸悶不已,下一刻齊齊的駭然睜眼,猛然回魂,驚恐的望向那一襲黑袍罩身的龜背老者。
這到底是何方神圣?區區冷哼一聲就如此大的威力?若是出手有待如何?
聶真人也不留痕跡的擦了擦鼻中溢出的鮮血。
方才若說受傷最重的便是他了,有意將敖袖月留下的是他,暗中示意試探龜背老者的也是他,此刻遭受龜背老者音波攻擊最為慘重的理所當然的也是他。
此刻,聶真人就連拖著鎮魔塔的左手也有些微微顫抖,趕忙不留痕跡的收回了鎮魔塔,浮塵輕輕飄揚,掩蓋住了左手的異樣。
寂靜,死一般的安靜,幾乎是落針可聞。
龜背老者隨意露出一手,便震懾群雄,無數高手竟無人能敵,就連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的都沒有一人。
什么宗主、什么掌教、什么仙盟麾下、什么手握大權,一切的一切在絕對的實力之下,統統都是浮云,沒有一個人敢于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什么尊嚴,聲明。
良久良久,還是曲長老重重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禮道:“前輩神威無敵,我等領教!”
而后曲長老接著道:“晚輩多虧前輩適才點醒,這才幡然醒悟,那雷殛拳宗的阿牛雖然年紀不大,卻似乎盡得醫仙云雅芝真傳,一身醫術此番看來果然頗有成效,既如此,不如比斗繼續,還請前輩繼續觀禮,如若有任何吩咐,盡管讓晚輩去做便是,保管前輩滿意。”
曲長老一指比斗場,那阿牛的醫道水準的確不是曲長老為了保命夸夸其談,相反倒真是有幾分本事,敖袖月肉身并未有任何傷勢,只不過是貿然動用體內封印的巨獸,導致潛力耗損過大,傷了道基。
道基之傷不比其他,肉身傷勢哪怕重至瀕死,只要資源充足,修養些時日也能痊愈,可道基有損卻不然,那基本上就是與大道無緣了。
道基修復需要難以形容龐大的資源,有些資源即便是元嬰期的老祖也存貨不多,一般人豈能享受的道。
玉仙觀中莫說沒有此種藥材,即便是有,仙盟也不可能會下撥給敖袖月醫治的,再說聶真人本來目的就是奔著敖袖月體內的兇獸而去的,一旦成功,此女存在倒是可有可無了。
而這阿牛的木雷功法極為特殊,先是以自身的木屬性雷霆真氣化作云霞,以秘術溫養敖袖月的道基,待其肉身慢慢適應此種真氣之后,阿牛又緩緩接引九天之上的木屬性雷霆,從頭發絲大小,直至如今連阿牛帶敖袖月一同沐浴在綠色的雷霆瀑布之內。
此種接引天地之下為人療傷的方式不是沒有,但如阿牛這般引主殺伐滅魔,霸道無比的雷霆化生機之法療傷的,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歐陽徐坤癡癡的望著比斗場中,那散發著濃郁生機之力的雷霆瀑布,久久說不出話來,此法三百年來他屢次在宗門典籍上見過,還一度欽佩雷神之能,如此絕學也能創出。
可惜的是,即便以云雅芝的天賦也并未能修成此門功法,木醫道絕學據云雅芝親口所述,掌握不足三成。
歐陽徐坤不知云雅芝謙虛到何種程度,但僅僅從宗門典籍上記載的木雷醫道之法,云雅芝掌握不足一半的的確確屬實。
而阿牛現在施展的這門接引九天木雷精華修復敖袖月道基的醫道,正是宗門不傳秘法,自雷神之后也無人能夠修成的一種高深法門。
適才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龜背老者身上,現在曲長老一提,不禁紛紛轉眼望去,那比斗場中生機濃郁至極,閉上雙眼去感悟,好似前方是什么了不得的絕世靈藥將要出世。
九天上垂下的瀑布明明是無數的雷霆組成,卻一反常態,極為的中正平和,溫順之極,比斗場地板絲毫無損不說,竟還憑空演化出無數的植被花卉,將整個比斗場浸染的姹紫嫣紅,猶如一遍美麗的花海,真真的花香將無盡的生機之力柔緩的送出,眾人聞之精神一振,法力或真氣不由自主的運行周天,貪婪無比的將那空氣之中彌漫的花香和生機統統納入腹中。
一時間,整個比斗場內外俱是貪婪吐納四處溢散的雷霆生機,就連聶真人感觸到這股生機之后,也忍不住的閉目吐納,修復適才被龜背老者搞出的內傷。
龜背老者意外的微微抬首望向阿牛,老眼昏花的眼眸閃過一絲驚訝,隨后微微一笑,似乎很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后又隱沒在黑袍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阿牛收了功法,令龍神山莊的下人上臺,將敖袖月抬到了龜背老者身側看護,阿牛則神采奕奕,適才的驚天之法不但沒有損耗其身,反而跟吃了大力丸一般,顯得龍精虎猛的。
可此番表現太過搶眼,聶真人等一眾宗門高手,此刻望向阿牛的眼神不由得火熱,即便是坐在歐陽徐坤身側的霞虹劍派連長老,也不禁脫口而出道:“歐陽宗主,你這弟子,可真是,真是極為不凡吶。”
此話一出,歐陽徐坤不但沒有覺得臉上有光,反而覺得心中發慌,暗道這阿牛太過顯擺,出盡了風頭,日后不出意外的話,阿牛的修道之路絕不會再默默無聞了,肯定有無數的波折和磨難等著他,屆時即便是他這個宗主也估摸著出不了多大力氣為其護持的。
曲長老離比斗場最近,近水樓臺吸取了不少的生機之力,適才受到的暗傷也好了大半,見阿牛將敖袖月送至龜背老者身旁也不敢阻攔,又偷偷的望了一眼主位上的聶真人。
聶真人猛然睜開雙眸,深邃的眼眸爆射出一絲驚虹,嚇了曲長老一跳,還以為聶真人發怒要滅了他呢。
哪知聶真人眼眸精芒緩緩隱沒,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玉仙觀席位上端坐的長歌公子。
曲長老能從資質平平的小道士一路攀升至長老一席,跟眼力勁是有極大關系的,見此略微一思索,便心中了然。
當下,曲長老朗聲道:“雷殛拳宗阿牛實乃年輕一輩天驕俊杰,想必就是我玉仙觀同輩之中,也罕逢敵手,不過按照規矩,本長老還是要多嘴一問,各位俊杰,可有人上臺挑戰呀?”
曲長老說完,一對眼眸卻直勾勾的盯著長歌公子,其意不言而喻,實在是明顯不過了。
長歌公子折扇一合,蛋疼無比,在大部分年輕一輩甚至部分長輩面前,他還是那個出身不凡、地位尊崇的玉仙觀掌教真人真傳弟子,一向在眾人面前表現是的風度翩翩,極為儒雅,頗有引領年青一代眾天驕的風范。
可惜萬萬沒想到,這次比斗場上的妖孽如此眾多,劍無道、殤無情、阿牛這一個個鬼魅似的天驕從哪里冒出來的?
劍無道的至簡劍法,殤無情的無情刀法,阿牛的五行雷武之法,隨便哪一個都不是易于之輩,至于敖袖月長歌公子施展些手段,是不會輕易與之對上的。
如今還有把握戰勝的劍無道、殤無情等人統統敗北,只余下一個令自己心中踹踹的阿牛在場,曲長老又當眾點名,到底去不去?上不上?
我這么多年的聲名一個不好可能就在今日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