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云氣鋪滿了整個比斗場,五行劍氣隱在其中時隱時現,讓人難以琢磨。
此法若是對上常人,可能無法招架,分不清劍氣從何處攻來,可凌洪波卻不在此例。
那陣仙碑矗立在凌洪波身側,方圓十丈之內沒有一絲云氣,那五行劍氣藏在云中頻頻攻擊,時而金嘯銳利、時而滅絕生機、時而山呼海嘯、時而火雨流星、時而無盡荒涼。
可惜距離凌洪波十丈之處卻好似有一無形的屏障,任那五行劍氣如何變換姿態角度進攻,均無法越過雷池半步。
敖仙子神識強大,能夠清晰感應到劍無心此招的恐怖。
那五行劍氣屬性不同,一般人防得了一種,卻難以防備另一種,而這劍氣密密麻麻何止百計,五行屬性交替變換不休,又藏在云氣之中,就算是抱丹境的高手也難盡數抵擋的。
即便是那云氣也另有玄機,玉仙觀的比斗場不知是何種材料制成,一般手段難以破壞,即便是遭遇強橫的攻擊也能快速復原。
可那五行劍氣留在地面之上的劍痕被云氣一舒,卻久久無法修復,可想而知此招若沒有陣仙碑的守護,又該發揮什么樣的威能。
凌洪波老神在在,笑嘻嘻的看著那五行劍氣瘋狂攻擊卻無濟于事,道:“無心師弟,你若就只有這點能耐,那師兄可不客氣了。”
稍等了片刻,那劍無心不僅僅沒有認輸撤招,反而驅使五行劍氣交錯變化,攻擊的更加迅猛了。
“哼,好,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凌洪波微怒,暗道這劍無心可真是不識時務。
凌洪波拿出一張火紅色的符箓,朝著天空一拋,道:“流星火炎彈!”
那符箓化作一道火光直沖天際,數十息以后那天空的白云便盡數染成了濃重的黑紅色,而后就猶如沸騰的開水一般翻滾不休。
緊接著一顆顆丈許大小的火炎彈拖曳著長長的尾焰,無差別的覆蓋比斗場中。
一時間,整個比斗場便化作炎火煉獄,無盡的火光夾雜著轟鳴的爆炸和恐怖的勁氣,反復蹂躪著比斗場。
凌洪波好整以暇的坐在陣仙碑之旁,欣賞著自己的杰作,朗聲道:“無心師弟,師兄這里還有冰雪連城,金風呼嘯,無邊荒漠等符箓未曾施展,聽師兄一句勸,還是莫要頑抗了。”
不多時,場中火光漸漸散去,濃郁的云氣和五行劍氣也寥寥無幾,且光芒黯淡,有氣無力的懸浮在半空一動不動。
劍無心同樣極為狼狽,早已不復先前瀟灑劍客的模樣,名貴的衣袍烏黑一片,處處破洞,襤褸不堪,手中的古色長劍也一分為二。
“劍者,寧折不彎,寧死不屈,此為吾之劍道!”
劍無心高聲厲喝,高舉手中殘劍,滿是污漬的面上卻流露出無比的堅毅。
“好,沒想到無心師弟道心倒是如此堅毅。”長歌公子微微點頭,對劍無心如此風骨很是欣賞。
敖仙子也贊道:“劍無心堅守本心,不懼強敵,此戰若是能絕地反擊,甚至反敗為勝,將來或可能再進一步的。”
“不錯,生死歷練,初心不改,無心師弟能過眼前此關必能有所收獲。”長歌公子認同道。
龍玉卻不屑道:“切,垂死掙扎,死要面子而已,如若死了,還遑論什么大道!”
長歌公子笑了笑,聞言并未多說什么,再次將目光投入到了比斗場之中。
“霞虹禁術,劍隕術!”
凌洪波冷哼一聲,道:“好,師弟真是好骨氣,可師兄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符箓厲害。”
“金風呼嘯!”
金色的符箓迎風就燃,化作接連天地的金色風墻,刮地三尺,向劍無心卷去,
劍無心無視金色風墻,雙膝跪地,虔誠的朝著手中殘劍膜拜,而后疾點胸口數處大穴,噴出一大口精血,將那殘劍浸染的猩紅無比。
“星月,請替我殺人。”
劍無心劍指朝著凌洪波一點,那血紅的星月殘劍便在金色風墻撞上劍無心的瞬間,將風墻斬開一道裂縫,恰巧避過了跪地的劍無心,隨后金色風墻就一頭撞在無形的比斗場屏障之上,緩緩地相互消磨殆盡。
而那殘劍劈開金色風墻后,一個晃動就消失不見,下一刻就出現在陣仙碑之前,竟然無視那十丈絕對屏障,一頭扎了進去。
凌洪波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還有陣仙碑擋不住的五行術法,難不成這劍隕之術不是五行之屬嗎?
凌洪波顧不上深思,單手一招,剩余的五面炫金盾便一個挨著一個,層層疊疊的擋在身前,將他護持的嚴嚴實實,這才舒了一口氣。
哪知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血紅色星月殘劍卻極為的鋒銳無比,炫金盾只不過稍稍象征性的阻擋一番,就被連續刺透四面炫金盾,直至破開第五面之后,這才在凌洪波眉心之處不過咫尺之地堪堪停住。
饒是如此,凌厲的劍氣也在凌洪波眉心之處留下一道狹長的血線,乍一看,還以為是要睜開第三只眼睛那般可怖。
凌洪波提心吊膽的向右側小心翼翼的挪動了兩步,避開了劍芒吞吐的劍尖之后,那股如芒在背的殺機才消失不見。
凌洪波如釋重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嚇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間,察覺顏面大失的凌洪波咬牙切齒,怒視著跪地垂首一動不動的劍無心,單手一翻,一張白瑩瑩的符箓躍然掌心,大喝道:“竟敢傷我,給我死來。”
“住手,勝負已分,凌洪波勝出,劍無心落敗。”卻是玉仙觀裁決長老見此狀況,及時出言制止。
凌洪波恨極,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劍無心被霞虹劍派的弟子抬走,恨得牙直癢癢,可又不敢與玉仙觀長老結怨,只能惡狠狠瞪了那劍無心離去的方向一眼,高聲厲喝道:“還有誰?”
裁決長老搖了搖頭,道:“凌洪波,按照規矩,你可休息一個時辰,待三次決斗皆勝出之后,就可以下場了!”
“不!”凌洪波對著裁決長老怨氣極大,怒喝道:“歇什么歇?我堂堂武樓少掌柜,同輩無敵,誰人能敵?”
說完,凌洪波環伺四周看臺上的各門各派天驕弟子,卻大半無人敢與之對視,掃視到玉仙觀坐席之時,凌洪波卻巧妙的避過,徑直盯上了正在吃喝阿牛,喝道:“喂,雷霆拳宗的吃貨,可敢上來一站?”
阿牛充耳不聞,仍舊在吃吃喝喝,歐陽徐坤有點尷尬,拍了拍阿牛的肩膀,道:“阿牛啊,你還餓著呢,多吃點飯,才有力氣比斗!”
凌洪波聞言氣極反笑,這雷殛拳宗也不像敖仙子所說的那樣,千人的輝煌后輩幾乎沒有繼承半點,其他宗門也都差不多,至于龍神山莊敖仙子?他不敢打;蟠龍門龍玉?他還想多活一會;玉仙觀長歌公子,還是算了吧,想都不敢想。
凌洪波雖然怨氣難消,但好歹家族世代經商,耳聞目染之下,哪些能得罪,哪些萬萬不能冒犯分毫,心里還有極為有數的。
“各門派弟子聽著,如若無人挑戰,第三局就算是凌洪波勝出了!”裁決長老見久久無人上臺,便要按規矩宣布比賽結果。
“等一下,我劍無道要試上一試!”比斗場中緩緩飄落一負劍少年,比那劍無心還要年輕不少,看起來似乎稚氣未消。
裁決長老眉頭一皺,道:“你乃何人?家中長輩可曾拜山登記?”
玉仙觀的比斗也是有規矩的,不是什么人想挑戰就可以挑戰的,各家各派最多不能超過三人參賽,且上山之前要登記造冊才可以參加。
霞虹劍派一白眉長老起身抱拳道:“曲長老,這位乃是劍無心的小師弟,也已登記過的!”
“哦,是連長老?真是許久不見了!”曲長老遙遙一抱拳,道:“只是此子年紀甚小,貴派當真要讓他參加比斗嗎?”
曲長老看起來與連長老乃是舊識,是以出言提醒。
那劍無道看起來年歲不大,如何能斗得過移動炮臺一般的凌洪波呢?
更何況適才他阻止凌洪波下手殺人,導致其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正好劍無心師弟劍無道上臺主動邀戰,要是被凌洪波殺了如何是好。
“連某謝過曲長老了,只不過無道這孩子還是有幾分自保之力的!”連長老笑呵呵的施禮道。
曲長老聞言一怔,六識感應之中,那劍無道平凡無奇,修為似乎也只有先天中期而已,并未有何出奇之處,不過既然連長老都如此說了,他再勸下去就顯得有些多事了。
“既如此,本長老宣布,比斗正式開始!”曲長老話音剛落,憋了一肚子火的凌洪波大喝一聲,手中白色的符箓光芒大作,道:“小輩,正好以你之死,來平息我的怒火!”
“刷!”
凌洪波突然覺得脖子一涼,一柄冰涼的寶劍突兀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身后傳來一道凍徹心扉的話語:“你要誰死?”
“嘶!”
各家各派一眾宗主、長老、天驕個個瞠目結舌,那劍無道竟不知何時瞬移至凌洪波身后,個頭不高的他斜舉著寶劍架在凌洪波脖頸之上,看起來有些滑稽,可任誰也笑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