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天罵罵咧咧的退出一行,臨走前居然捎上了夏江,只不過所剩不多的馬匹并未有他的份。
夏江獨自步行在前,暗自納悶,為何那墨云天非要帶上他呢?一出發才明白過來,這感情是炮灰消耗完了,拿他湊數來了。
雖說是原路返回,但難保不會有什么漏網之魚,因此墨云天一直令夏江走在最前面,他自己和三名武道高手遠遠騎著馬吊在后面,看架勢隨時準備跑路。
夏江暗恨不已,心道要不是為了混入墨家高層,早就變身魔神把這一群貨的精血給吸干嘍。
戰戰兢兢的一路走來,居然出奇的安靜,似乎往來數波人馬早已將此路線的兇獸清空了一般,夏江并未遇到什么危險。
就在眾人堪堪放松警惕之時,異變突生。
眼前突然冒出來一群血衣紅劍的漢子,為首的赫然正是姜同衣。
墨云天見此臉色大變,暗罵道:“哼,果然,諸位有埋伏,快撤!”
“墨家主,平日里不是一直想見奴家一面嗎?這人家都送上門了,跑什么啊!”墨云天四人剛剛調轉馬頭,只見迎面淤泥之中猛然竄出數十條巨大的鱷獸,背上立著十余名面著輕紗的女子,那身水月色長袍竟是一塵不染。
“嘿嘿,老墨啊,如此險地竟能二次相遇,來來來,說不得你我要碰上一杯。”另外兩個方向一蓬青煙散開,走出一群市井打扮之人,那傅貴生走到正中,令人三下五除二的擺開一桌酒桌,上面俱是誘人的美酒佳肴。
“姜門主、水仙子、墨家主,還愣著干什么啊?入座吧!”傅貴生大咧咧的坐在主位,隨后招了招手道。
“嘿嘿,難得傅閣主想的周到,此地竟也能享受到醉仙樓的佳肴,不錯不錯!”一道紅影閃過,姜同衣已然落座,他也不客氣,立時自斟自飲了一杯。
“醉仙樓的仙人醉早有耳聞,既如此,那奴家也不客氣了呢。”水詩筠蓮足輕點,嬌軀已飄然而起,在虛空中每踏一步,腳下便生出一朵淡藍色的蓮花,不過兩三步,已然跨過數十丈距離落在座上。
“虛空生蓮,內力化形!這?這是內力境三層!”墨云天不禁驚呼出聲。
姜同衣、傅貴生也是一臉凝重。
夏江更是驚嘆不已,內力境三層武者還是首次見到,不曾想竟是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
墨云天在走過來坐下,斟滿了一杯酒,雙手舉杯,道:“諸位,幾日不見,水仙子已然神功大進,料想突破先天也是指日可待,我等理應借花獻佛、恭賀一杯才是!”
姜同衣、傅貴生連忙舉杯應和,一同向水詩筠敬酒。
“前些日子偶有所感,這才僥幸突破而已,距離突破任督二脈,貫穿天地二橋還不知哪年哪月呢?墨家主莫要取笑人家了。”水詩筠說著,舉起酒杯,輕輕撩起面紗一角,輕啄了一口。
三人賊眼兮兮連忙望去,可惜只是動人心魄的驚鴻一瞥,很快就被酒杯遮住,什么也看不到,不由得失望無比。
眾人放下酒杯,墨云天又給自己斟滿后,舉杯四顧道:“諸位,如此險地我等竟有緣接二連三相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提議,再共飲一杯!”
說完,也不管三人是何反應,墨云天先一飲而盡。
三人見狀,無奈之下只得斟滿再飲一杯。
墨云天見此嘿嘿一笑,再次將酒杯斟滿,舉杯剛要說話,就被姜同衣打斷,道:“唉,我說墨家主,仙人醉雖好,也莫要貪杯啊!”
“是啊,老墨如此中意鄙號酒水,他日自命人送去幾壇珍釀,只不過此酒一日不可多飲,否則即便是內力境高手也會一醉不起的,呵呵!”傅貴生抄起公筷,起身給墨云天夾了一只整雞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面。
水詩筠見此美眸一眨,咯咯嬌笑,道:“傅閣主好偏心吶,如此美味怎能讓墨家主一人獨占呢?”
姜同衣聞言也是眼睛一亮,趕忙附和道:“是啊,傅閣主忒偏心,不過墨家主家大業大,想來不會一人獨享好處的,是吧?”
墨云天看著眼前碩大的一只雞,真想塞到這個死胖子的嘴里,全場就屬他最奸最滑。
墨云天干咳了一聲,放下酒杯,一抱拳道:“承蒙諸位盛情,只不過我還要即可趕回墨家大營整備物資,也好及時趕回恭迎真人大駕,這不,那卓百戶還在原處等著我呢。”
“哎呀,我就說怎地沒見到卓百戶呢,原來如此呀!”傅貴生一拍腦門,懊悔道,隨后一招手,吩咐道:“來人呀,去,再備一桌酒席,給卓百戶他們送去,不得耽擱!”
水詩筠巧笑嫣然,道:“你們腳程太慢了,月兒,你領三名長老去送他們一程吧!”
姜同衣才反應過來,也沉聲道:“此地兇險萬分,厲統領,你率幾個弟兄,務必護得仙子一行平安!”
墨云天臉色陰沉,道:“諸位,何必如此麻煩?”
姜同衣連忙擺了擺手,嬉笑道:“老墨,莫要客氣,我們還等著品嘗美味呢!”說完,下巴一挑,意有所指的道。
夏江這才看明白,這幫人埋伏在這里就是為了一探虛實,一來印證墨云天關于青玄觀青虛真人的說辭。二來想要伺機埋伏,謀奪好處。
沒成想,只是見到墨云天區區幾人返回而已,那青虛真人、卓百戶一個都沒見到。
是以墨云天適才說卓百戶守在原地之時,傅胖子靈機一動,趕忙以送餐為由,實則試探墨云天與卓百戶是否兵分兩路,攜寶而逃。
那水詩筠與姜同衣也不是省油的燈,為防止傅胖子獨占好處,也紛紛找理由一同前去,實則監督而已。
“呵呵,姜門主,何必如此心急,萬一真人歸來,見我遲遲未歸,恐怕墨某不好實情相告呀!”墨云天暗中警告道。
“啪!”
姜同衣一拍桌子,怒道:“老墨,我等如此給你面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墨云天也拍案而起,怒道:“姜同衣,我等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那物只有我墨家才可煉制,給你也沒用!”
“老墨,我等皆是武者,誰不知那物成丹之后,不僅可提高筑基成功率,就連突破先天也有極大助益,特別是水仙子,有此物相助,我鎮江縣必將名震武林!”姜同衣一語驚人道。
夏江眉頭一蹙,當晚只是聽那秦漢典說此物成丹后對練氣士突破筑基有助益,沒想到對武者突破先天助益也不小,如此說來,就能解釋得通為何三大勢力聽到消息后,急匆匆的趕來分一杯羹了。
“墨家主,小女子一向蝸居枯島,自任宮主以來鮮少出島,此次有望突破先天,特此懇求墨家主助奴家一臂之力,待神功大成,人家可是欠你墨家一個天大的人情了呢!”水詩筠微微欠身,施禮道。
墨云天不禁心中一動,不說水詩筠此女本就驚若天人,也不說此女背后龐大的水月宮勢力,單說如果助此女突破先天成功,那一個先天境武者的人情可是大了去了。
江湖傳言,先天境武者一身后天真氣轉化先天之后,種種神功威能無法估量,甚至筑基仙師一旦被先天高手近身,那是絕無還手之力的。
如此絕世高手的人情,或許可擋墨家滅頂之災一次也說不定。
可惜、可嘆、可恨,那墨云鴻辦事不利,本就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出了紕漏,導致真人大戰赤練毒焱獺之際,被賊人鉆了空子,盜走了九葉墨玄草,而那真人追擊賊人又遲遲未歸,萬一有所不測,丟藥事小,被青玄觀事后追究起來可麻煩大了。
見墨云天久久沉思不語,傅貴生、水詩筠老神自在,也不催促,慢悠悠的品嘗美酒佳肴,倒是那姜同衣似乎有些按捺不住性子,坐立不安,更沒有心思享口福。
“老墨,這事情還用想嗎?水仙子的人情即便是現在也價值無量啊!”姜同衣催促道。
墨云天斜眼一撇姜同衣,疑問道:“姜門主,你看上水月宮什么了?居然不遺余力的替人家說好話?此物莫非你就不想要?”
姜同衣嘿嘿干笑一聲,道:“唉,咱自家知道自家事,我這資質突破先天是無望了,能守住血劍門這份基業就很滿足了。”
“至于水仙子嘛,好歹都是鎮江縣自己人,他日水仙子成就先天,我等也能有所依靠不是?”姜同衣沖水詩筠一抱拳道。
傅貴生面帶微笑,低頭把玩著酒杯,仍是一聲不吭。
水詩筠沖三人一禮,道:“如若得墨家主相助,老天眷顧,小女子僥幸突破先天,日后你等有難,自不能視而不見的!”
“好,我老傅就等仙子這句話呢,來來來,如此皆大歡喜,我們共飲一杯,為日后為鎮江縣武林的崛起,提前賀上一賀!”傅貴生這才起身,邀眾人共飲。
墨云天想死的心都有了,都被眾人逼到這個份上了,要是真有九葉墨玄草,成丹之后想辦法均出一枚,贈給那水詩筠也算結個善緣。
可壞就壞在此刻他是真的沒有,而且又不敢說,否則怕不是立刻被三人給分尸了?
墨家先祖啊,你們是造了什么孽啊,非讓子孫承受這份因果?如此死局,今日怕是有一個不對,可能費盡心機奪來的家主之位就要換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