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明的系統探測半徑是200米,這意味著如果只是掃描地表的話,他兩次路徑之間可以是一個間距稍小于400米的平行線。
但考慮到要掃描地面以上一定高度的建筑內部和地面以下一定深度的隱藏點,所以實際間距要遠遠小于這個數字。
第一趟搜索之后,白夜明自信他已經將絕大部分建筑物的高度全都囊括進去了,這也意味著在地下的部分的探索也是同樣的深入,而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兇器。
他不信邪的,又將掃描的行與行之間的間距再縮小了一倍。等于又花了兩倍的時間去又仔仔細細檢索了一番。
他看著自己已經在系統里面重構出來整片食堂區域的3D建模圖,確信自己沒有遺漏任何一個角落。他同時也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穿越的底下暗道。
所有的看似可能的假設都被證明為不可能的時候,那么剩下的唯一一個可能性,即便看起來再匪夷所思、天方夜譚,也就注定就是最后的真相。
現場內,唯一有機會將殺人兇器帶出去的,就只有趕來進行封鎖行動的公會騎士了,只有他們可以明目張膽地懷揣武器而不用擔心被其他人懷疑。
所以武器既然不在封鎖線的里面,就說明他一定是被某一個被買通的公會騎士所運走了。
當真是好算計。
如果白夜明沒有系統的話,這將是一個白夜明根本沒有辦法去意識到的盲點。
因為他們篤定白夜明是找不到兇器的,他們的所有判斷都以此為邏輯的基點。這是一個關鍵的勝負手,他們輕視了白夜明。
他們判斷在白夜明的潛意識里會認為,龍柒手下的公會騎士們和水域的公會成員之間是不可能同流合污的。即便腦海中會興起這樣的假設,肯定也是放在可能性最低的考慮里。
所以如果白夜明在食堂中找不到任何兇器,他一定會認為兇器仍然是被隱藏在了某個非常隱蔽的角落里,而不會懷疑兇器在最開始就已經被運送走了。
白夜明反推出了這些人的思路。
于是裝作一副垂頭喪氣一般的表情走出了封鎖線,裝作像是他自己一無所獲的樣子,但是這實際上是為了麻痹正在看著他的對手們。
當白夜明想通剛才那一步的時候,他就已經快了那些隱藏在背后的推手們一步,占了先機。
在他們意識到:白夜明能夠意識到他們真的在在公會騎士內部有臥底的時候,白夜明就已經把自己的視線牢牢鎖定在了每一個公會騎士上。
但線索到這里,想要追索下去,仍然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因為當天出動的公會騎士至少有上百人。
憑借白夜明對龍柒的信任,他手下這么重要的暴力執法機構應該不會被人滲透得像是篩子一樣,所以可能只會有一個或者兩個公會其實被提前買通好了。
一百多個人里邊想要不動聲色的挑出來一兩個可疑的人無異于是大海撈針,但一個一個摸排過去的話又有些過于大張旗鼓,會打草驚蛇。
白夜明陷入到了一種進退兩難的情況。
權衡利弊之下,摸排工作只能悄悄地進行。
明面上白夜明再次把所有參與沖突的人又再次審問了一遍,但實際上他卻在暗中調查這些人的記錄里是和哪些公會騎士相接觸的。
他從中圈出了一些較為可疑的調查對象,然后把名單交給龍柒,相信她自有辦法對內進行監查。
雖然白夜明在進行這一切的時候,都是潛移默化的操作,盡量不讓人把他的行動與公會騎士聯系到一起。
但很快他還是敗露了。
白夜明面色鐵青地得到了四具自縊而亡的公會騎士的尸體和安放在尸體下的四把兇器。
毫無疑問,這些公會騎士都參與了昨天的行動,而這些兇器根據檢驗傷痕,也正是在暴亂中造成殺孽的那四把工具。
白夜明面色鐵青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敵人的割腕求生導致他追查的線索斷了。
而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四個公會騎士根本就是遭受了無妄之災。真正持有這些兇器的人一定不是死去的這四個人。
他們不單單是被推出來的替死鬼,同時也是對白夜明的一個鄭重其事的警告。
他們對于這種警告的信號是絲毫不加以掩飾的。白夜明不是法醫,是小學生,都能看得出來這些人并不是自殺的,而是他殺。
他們脖子上的了勒痕是平直的而不是向上翹起的先不說,這些勒痕居然是整圈的。
誰家上吊能把后脖頸子也吊出來勒痕啊??!
白夜明感到很憤怒,他覺得是由于自己的行事不過周密而招來了對手的殊死反撲。
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無論是不是會追查到公會騎士的身上,這都是已經被反對派計劃好的一步。
殺掉這四個人r的第三重用意則是為了栽贓嫁禍,借此引爆此地水域民眾的憤怒。
在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宣傳和渲染之下,殺掉那些民眾的人成了龍柒治下的執法者。
即便從事實上來說,水域的平民都是死于鈍器,只有龍柒的工作人員才被利刃襲擊了。
即便在那些人死之前,龍柒的公會騎士甚至都還沒有到場。
但是,當人們的憤怒和集體輿論偏頗到一種無可挽回的態勢的時候,一切的結論無論真實與否,都沒有辦法再被逆轉。
人們會變得只愿意相信自己原本相信的,只會去相信他們原本相信的。
這非常的愚蠢,愚不可及。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解決。
在那些水域人的眼里,事實是很簡單的,公會騎士的住宅中搜出來兇器是一個無可爭辯的事實,他們畏罪自殺,也是擺在眼前的事情。
他們不會去考慮主體與客體是否一致,不會去考慮這些眼前的事實還沒有沒有被蓋棺定論。他們一直自詡為是弱勢的一方,一直認為自己是被欺壓的一方。
所以把這些公會騎士和屠殺平民的劊子手聯系在一起,似乎也是一個于情于理都講的通的解釋。
就算白夜明現在說清楚,他們是被他殺的。也會有很多水域的民眾繼續認為他們是真正兇手,是有人替天行道了,而拍手叫好。
一時間,這場四人‘自殺’事件,讓這座原本還算氛圍和諧的臨時城市里,氣氛頓時變得風聲鶴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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