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嘶鳴，刀槍雜響。
這是明軍在整軍，天還未大亮，整個大營中就動了起來。
兩軍銜接處，自昨日開始，斥候的廝殺就未停止過。
一直持續到現在，還有大量的精銳斥候在與韃靼敵軍斥候在拼死搏殺著。
目的，就是為了讓韃靼人摸不著明軍虛實。
這算得上是一種障眼法，不過起不到決定性作用。
韃靼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一戰即發的態勢，增派精銳游騎殺進場地，開始逼退明軍斥候。
廝殺愈發激烈。
闕山衛一早被嘀嘀嘀的哨子聲叫醒，開始擦拭兵器，吃飯，整隊。
大家都很安靜，因為沒什么話可說，可以說的話早就寫進了遺書中。
沉默即是有著赴死之心。
一人一騎，這是闕山衛目前的標配。
一早，張侖就派人過來詢問，闕山衛什么時候能夠抵達神機營一側。
黃慎知道，這一戰，張侖在防著張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張侖的這個做法并不過分。
“回去告訴中青兄，就說我闕山衛會按時到的。”黃慎回道來人。
“是。”
等到神機營來人離去，黃慎集結闕山衛，開始上馬。
“出營！”
隨著黃慎一聲令下，闕山衛全部兵士上馬緩緩出營，殺氣騰騰。
而成安候張昴那里，張昴聽著稟告疑惑道：“闕山衛人人騎馬出戰？”
“是，屬下親眼所見。”
張昴笑了起來，看來，闕山衛是得了不少好處。
“不用管闕山衛了，既然是張侖要求的，那就讓他們去護衛著就是了。”
這樣，張昴起碼會省去一個衛所的兵力來做更多的事情。
當闕山衛出現在神機營左翼的時候，張侖心中安定。
今日，一如以往，神機營在大軍最前面，倘若韃靼軍沖陣，神機營需要使用火器阻礙韃靼人的沖殺。
而后便會回撤，剩下的，便是三千營反沖殺。
此戰，對于神機營來說不會太過慘烈，前提是，要起到應有的作用。
咵咵咵。
神機營朝前邁進，而后，左右兩翼護衛著的騎兵軍隊隨之前行。
令旗兵不斷穿梭軍中，傳達號令消息。
闕山衛隨著神機營出大營五里，并得了消息，發現小股韃靼騎兵沖殺而來。
這是震懾，想要殺一殺明軍的威風。
“滅掉它。”
這便是黃慎的意思。
你可以殺我的威風，那我自然也可以滅掉你。
神機營中，張侖得到令旗兵的傳令。
“報，我軍左翼發現韃靼小股騎兵，闕山衛已上前沖殺。”
張侖握緊拳頭。
“再探。”
“是。”
張欽道：“指揮使，這是試探，不用擔心。”
闕山衛黃慎也不是一個傻子，自然會知道的。
張侖點點頭，不管怎樣，他都希望闕山衛得勝。
“傳令神機營，打起精神，防止韃靼人偷襲，再派人告訴右翼騎兵，不可妄動。”
張侖已經有了一絲軍中將領的鐵血意志，相信再磨煉兩年，定然又是大明一個定海神針。
轟隆隆。
黃慎帶著闕山衛殺了來，朝著得意洋洋的這一小股韃靼騎兵。
“都事，敵軍五百人。”
黃慎瞇著眼。
“派五百人上去迎戰。”
黃慎要全殲這些韃靼騎兵。
“是。”
然后，兩軍開始對殺。
老黑親自帶陣，不然，黃慎怕壓不住陣腳。
這次，才是真正的正面戰斗。
大軍后方，張昴得了消息，說闕山衛已經與小股韃靼騎兵接戰，雙方殺在了一起。
張昴到了此刻不會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令全軍前進，壓上去，逼迫韃靼大軍迎戰。”
“是。”
戰馬嘶鳴，令旗飄動。
韃靼軍營中，達延汗巴圖蒙克沒有親至，而是派來了他的大將古巴安統領三萬大軍隨同三王子阿著攻打大明。
古巴安算是一名老將，作戰穩妥。
三王子阿著向來以勇猛著稱，與古巴安倒是有著天作之合的用途。
古巴安看著出擊大營的明軍，他決定步步為營，殺過去。
阿著站在古巴安的身旁，道：“明軍這是想要速戰速決，不然，不會這么快就朝我大軍發起攻勢。”
古巴安點點頭，這位三王子阿著，對于戰事理解透徹的很。
“不管明軍想不想要速戰速決，我們都必須迎戰，不然，士氣就會低落，勇士們就會消沉。”
古巴安愿意用這一戰打出他們韃靼人的威勢來。
阿著也同意古巴安的戰法，說：“等擊敗這股明軍，我們就可以肆意進攻任何一座大明的邊城，甚至可以占領它，擁有它，作為我們韃靼部的城池。”
相信，只要擊敗了這支明軍，起碼，今年內，明軍不會再派大軍而來。
這也正是他們韃靼部所希望的。
草原上的天氣太壞了，尤其是今年，牲畜死傷無數，如果不戰斗，他們韃靼部就會被老天爺滅掉。
“不過，明軍可不是這么容易就被打敗的。”古巴安和明軍交過手，次數還不少。
阿著點頭，他也和這次出擊的明軍交戰過，確實厲害。
“明軍火器最是犀利，所以，我軍要盡量的避開明軍的火器之威，與明軍近身搏殺。”
在近戰中，他們韃靼勇士還沒怕過誰。
古巴安說道：“躲不掉的，明軍火器一定會對準我們的軍隊，只能分散沖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躲過去。”
阿著有些痛恨，這就是他們韃靼人的軟肋，草原上缺少工匠、鐵器。
“那就殺，殺掉明軍，將他們的火器奪過來。”阿著狠狠道。
古巴安搖頭，就算奪過來，也長久不了的。
“三王子，準備苦戰吧。”古巴安道。
阿著出了營帳，然后召集兵馬，準備開出大營。
古巴安派人出來傳話，說：“明軍雖說厲害，卻也有弊，騎兵比不得我們韃靼，可游擊，可襲擾，可追逃。”
阿著懂得古巴安的意思，就是盡量消耗明軍的力氣，讓他們最后無力可用，成為被屠殺對象。
“回去告訴古巴安將軍，就說阿著定會砍來明軍將領的頭顱送給古巴安將軍當做禮物。”
然后，阿著率領自己的兩萬兵馬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