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聞聽楊過呼喊,當下回過神來。她略微猶豫了一下,終是開口道:“我的名字,想必你也聽過。”
原來她與楊過雖是第一次見面,心中卻是與楊過說的那般,覺得親近,不忍傷害,在某一瞬間甚至產生了要收養楊過的念頭。但她這些年來行事素來狠辣,近日前去尋仇,更是存著滅那負心人滿門的想法。如今的她已不再是十年前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此番前去尋仇,若是帶上這少年豈不麻煩,更何況還要照顧他往后的生活?更覺累人。
想到這里,李莫愁心中泛起的點點溫柔被她壓下,一揮浮塵,報出自己的名號:“赤練仙子李莫愁,你可曾聽過?”
“以這惡名嚇退了他也好,不然若是帶他去了,日后見到我手上沾滿鮮血的模樣,豈不嚇破了膽?”
誰知那楊過聽了這名字臉上無絲毫慌亂,又何來退意。
“李莫愁原本是個善良純潔的小姑娘,卻一生為情所困,為情所傷,最后因情而死,實在可憐。我既遇到,又怎能見之不顧?”
楊過如是想著,抬頭望著李莫愁,一臉希冀的問道:“姐姐去哪兒可以帶上我嗎?”
李莫愁見他如此某樣,一時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只見她足尖輕點飄然而去,楊過還以為李莫愁打算不搭理他了,正要追上去時。又見她手中提著一個人飛了回來。
李莫愁將那人丟在地上,開口道:“告訴他,李莫愁是個怎么樣的人。”
趴在地上的那人一路上上下下被提著過來,心中慌亂無比,此時聽見李莫愁說的話,下意識的開口。
“李莫愁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傳聞她長得極美,身著一身道袍,手握浮塵,一手五毒神掌更是讓江湖中人聞風喪膽。聽說要是被她盯上了,她會在你家墻上留下一個血手掌印,那人便活不過當日午時了。”
那人如此說著,回過頭去看見李莫愁的裝扮,又見她手中拿著的浮塵,當下駭得亡魂皆冒,大叫一聲:“你是李莫愁!”接著手足并用的跑遠了。
李莫愁靜靜地看著那人跑掉,若是平常時候聽到有人這般說她,少不得要施些手段讓那人知道厲害,可她現在卻覺得無所謂。
李莫愁一雙秀眉看向楊過,輕輕道:“看到了,也聽到了,現在總該知道我李莫愁是怎樣一個人了吧?”
李莫愁話說道此處語氣也變得愈發陰冷:“人人都說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若是識相,乘我現在心情還好,速速離去吧。”
誰知楊過仍舊不為所動,他道:“姐姐說笑了,姐姐如今就站在我的面前,姐姐是個什么樣的人,小子一雙眼睛還沒瞎,又怎么會看不到呢?小子就覺得姐姐是個好人,自然不會因他人的一面之詞而改變看法。”
李莫愁聞言嗤笑一聲:“我們見面到現在也不過幾炷香的時間,你就看出我是個好人了?難怪第一次見面就想讓我帶你走,真是個傻小子。”
李莫愁說著抬起皓腕,運至胸前,內力蘊含其中隱而不發:“你既覺得我是個好人,那我現在一掌將你打死,不知你到下面去會不會怨我。”
楊過卻是毫不擔憂:“姐姐就別嚇唬我了,我知道姐姐不會殺我。”
李莫愁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慍色,右手運足力道對準楊過的天靈蓋就要一掌打下去.
楊過只是定定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李莫愁最終還是放棄了。她那蘊含掌力手掌在楊過額前懸停了好一會兒,然后將掌力收回。
她深深凝視了楊過一眼,最后曲指在楊過腦袋瓜上輕輕彈了一下,轎聲笑道:“好弟弟,既然你這么相信我,那我就照顧你一生又如何?可是姐姐現在有要事在身,弟弟先在這里等我,七天之后我就回來找你。”
說完也不等他說話,一揮衣袖拂過楊過面頰,飄然而去。
“姐姐……”
李莫愁這逃跑似的行為讓楊過猝不及防,待楊過反應過來呼喚時,人已去到了遠處,不多時便只見能見到一個人影了。
楊過心中焦急,此時卻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李莫愁這番定是去找陸展元尋仇了。他循著記憶找到一家驛站,將身上為數不多的錢銀拿去租了一匹馬兒,細細回想了一遍前世看過的小說,確定了大致方位后一路打聽著追去了。
而李莫愁呢,方才施展輕功跑遠后,心中免不了有些擔憂,想要回去看看楊過,但又想到:他已經孤身一人在這小村莊過了一年了,再有三天也沒什么打緊。此番若是回去被他見到,哭哭啼啼的非要纏著我,我應是不應?
想到這里李莫愁當即定下心來,牽過自己的駿馬飛馳趕往陸家莊。
李莫愁心中但憂楊過,想要快點將這恩怨了解回去找他,于是一路疾馳而去,遇著客棧稍微休息一下便又開始趕路,原本需要四五日的路程她只用了三日便走完了。
李莫愁到了嘉興,循著記憶中的方位找到了陸家莊。來到陸家莊外時,她本想先在莊內院墻上留下掌印,嚇一嚇莊內的人,待晚上他們心中恐慌發酵到極致時再來動手。但此時的她想要快速了解此事,忽的又想起三日前那小廝口中所說,自己的在殺人前會先在墻上留下血手掌印。頓時心中煩躁,哼了一聲,也不管那么多了,徑直走了進去。
一路往前,途中有人攔阻,見她不聽勸告動起手來,李莫愁心中煩悶,正想找個出氣的法子,見他們這么不識相,便也不管不顧,動手一路打了進去。
奇怪的是,她心中雖是火大,下手卻不似之前那般狠辣,江湖中盛傳的五毒神掌和冰魄銀針都沒用施展出來,浮塵掃在來人身上也留有一絲余地,只將人打暈,沒有要了他們性命。
一路打進內院,只用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此時陸家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凝神望著李莫愁,如臨大敵。
“你是何人?”
說話的是陸家現任莊主陸立鼎,此時莊內護院加上他們夫妻一共有十三人,將李莫愁團團圍住。
李莫愁打到現在,心中的火氣也出了不少,此時見到陸立鼎,免不得要想起陸展元,原本消散的怒火立時蹭蹭蹭的冒了上來。
她哼了一聲,眼含冷光;“叫你哥哥出來說話。”
陸立鼎聽她這么一說,又瞧見她身上的裝扮,一時間驚駭欲絕:“找我哥哥,道姑,你是李莫愁!”
李莫愁婉轉一笑,落在眾人眼中卻只覺得滲人。
“過了這么多年了還記得我,真是難得。”
陸立鼎見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心中原有的一絲僥幸瞬間蕩然無存,竟嚇的他手微微顫抖起來,
近些年江湖中赤練仙子的名號實在太過響亮,她行事狠辣,殺人如麻,死在她手下江湖高手已超過了兩手之數。自家哥哥與她的恩怨他自是知曉,當初哥哥因病離世,心中唯一憂慮的也只有此事。
陸立鼎原以為過了這么些年李莫愁還未找上門來,心中的怨憤應當是隨著時間一點點消失了,可今日見到她才知自己實在是太過天真了,
他心中驚懼不已,卻也知道此事無法善了,強自鎮定下來,抱拳道:“哥哥五年前去世了。”
李莫愁聞言楞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陸展元,你以前可不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以為假死就能脫身嗎?做夢!”
旋即身形一晃,轉眼間便來到陸立鼎身前,一手捏住了他的脖子:“說,陸展元在哪兒!”
“相公!”
“老爺!”
李莫愁這下出手極快,在場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她就已將陸立鼎的性命握在了手中。
李莫愁手上發力,陸立鼎難以呼吸,不出多少一張臉便憋得通紅。陸立鼎妻子心中焦急無比,但此時陸立鼎命系她手,她更自知自己不是李莫愁對手,貿然上去只會徒送性命,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李莫愁心中雖是盛怒無比,手上卻沒失了分寸,在陸立鼎奄奄一息時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