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蕭何經過一番努力之后終于找到了那塊藥渣。
同夫人檢查過蕭何的身體之后也放心下來,原來只是虛驚一場罷了。
蕭何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把項羽的秘密藏在心底,又把召平叫來囑咐了一遍,畫像也銷毀了。
翌日,劉季并沒有上朝,蕭何退還了強買的土地,對外也只是宣稱皇帝陛下把蕭何關入大牢一日以示懲戒,并勒令蕭何退還土地向百姓謝罪。
至此,蕭何入獄的風波算是暫時過去了,但是劉季要殺蕭何這樣的大事想瞞也是瞞不住的,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而劉季因為剛剛平叛歸來,似乎也不著急上朝。
長安城表面上漸漸歸于平靜,但暗地里卻是波濤洶涌,劉季偷偷接見了數位大臣,每日都派出許多使者。
郝酒和項羽也稍微關注了一下,基本上都是和廢立太子相關。
可以說,劉季對這次易儲可謂是傾盡全力,多少有點背水一戰的意思。
然而。
幾日后,一則消息震驚朝野,周呂侯呂澤死了!在家中遇刺身亡!
行兇之人乃是呂澤府中一個侍從多年的仆人,用淬毒匕首刺殺呂澤后當場自盡身亡,而其家小也慘遭滅門,死無對證。
呂雉得知此事后悲痛欲絕,幾次哭暈過去,劉季前來探望亦是閉門不見。
長樂宮,呂后寢宮。
“啟稟皇后殿下,周呂侯長子呂臺求見。”郎衛在門口大聲稟報。
呂雉擦了擦眼淚,“讓他進來,爾等都出去吧。”
“喏。”房中的侍女等人應了一聲便都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呂澤之子呂臺雙眼通紅的走了進來,直接撩衣跪倒。
“侄兒參見皇后殿下!”
“平身吧。”呂雉抬了下手。
“侄兒懇請姑母為家父報仇啊!”呂臺叩首在地。
呂雉聞言嘆息一聲,“找誰報仇?那兇手不是已經死了嗎?汝有證據證明誰是幕后主使嗎?”
呂臺擦了擦眼淚,咬牙說道,“聽聞姑母日前為了拯救相國委屈了陛下?”
“住口!”呂雉柳眉倒豎,豁然起身一巴掌扇在了呂臺的左臉之上,“糊涂!汝想害死本宮和太子不成!”
呂臺低頭不語,他本來有很多話想對呂雉說,試問這天下還有誰膽敢殺害呂澤,那就只有當今的陛下了,無論是為了削弱呂家的實力,還是為了報復,劉季都有足夠的動機。
可問題是,明明知道背后的主謀是誰,卻是沒有任何辦法,除非是起兵反叛討伐劉季。但若是現在起兵,成功率能有一半就不錯了,萬一失敗,呂家就徹底完了。
呂雉嘆了口氣,“臺兒啊,這事豈是爾等可以妄加揣測的?別說汝沒證據,縱然有證據,姑母也只能當做沒有。
陛下本就有陳年舊疾,這次出征又受了重傷,并且派人加速修建皇陵,想來陛下一兩年內便會傳位于太子,或者……故此,陛下才沒有顧忌、手段盡出。
即便本宮不救蕭何,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只怪兄長太不小心了。哎,本宮也是大意了,解決英布之后,真正能威脅到漢室江山的不正是兄長和呂氏嗎?
現在首要的事情是確保太子之位,但凡呂家在此時有半點異動,便會被陛下抓住借口,廢黜太子,屆時呂家就真的一敗涂地了。
原本兄長是本宮和太子最堅實的后盾,現在這個后盾沒了,但本宮不想認輸,有些人越是不想讓盈兒繼位,本宮就偏要為之。
唯有盈兒能夠順利繼位,兄長才能瞑目,呂氏一族才能得以保全。這次的事,本宮以為是那些亂臣賊子的余孽所為,會懇請陛下認定兄長是因公殉職。
汝回去之后即刻前往二兄那里報喪,切記莫要讓他沖動。冤有頭債有主,若不是那狐貍精在背后迷惑陛下,陛下絕不會三番兩次的欲行易儲之事。
等到盈兒繼位之后,這個仇,本宮必報!去吧,本宮乏了。”
“喏。”呂臺握緊了拳頭,此事歸根結底還是那戚姬的錯,只要能讓劉盈順利繼位,一切都不是問題!
呂臺走后,呂雉想起呂澤再次落淚,她這次確實有些大意了,以為救下蕭何之后,太子之位便無虞了,沒想到劉季竟然這么狠……
何止是呂雉和呂澤大意,郝酒和項羽這幾日暗中監控也沒發現劉季是何時安排的此事,畢竟為了易儲劉季這幾日聯系的人太多了。
只有一種可能,劉季早就對呂澤動了殺心,事實上呂澤才是功高蓋主的第一人。
史書上對呂澤的記載很少,只在呂太后本紀和留侯世家里捎帶著提過幾句,都是跟易儲之事相關。
第一次是呂澤找到張良,用盡各種方法,甚至不惜要挾張良,終于讓這個明哲保身的主開了金口,當即出了一個主意。
說有四個劉季看重的人才,因為都是年紀很大的人,而且厭惡劉季對人傲慢,劉季怎么招攬都招不來,如果太子能夠想辦法把這四個人請去,便能讓劉季高看太子一眼。
這四個人被譽為商山四皓,是秦朝末年四位信奉黃老之學的博士:東園公唐秉、夏黃公崔廣、綺里季吳實、甪(露)里先生周術。
他們寧愿過清貧安樂的生活也不愿意當官,都是秦末有名望的隱士。
張良建議太子言辭懇切謙卑,用安車和辯士固請,并且不吝惜金銀財寶玉帛等等。
一試之下,果然請動了四人,進而度過了這次易儲危機。
后來英布叛亂,劉季有病不想親自出兵,就想讓太子代替他出征,畢竟相比那些大臣,自己的兒子掌握兵權還是能讓他放心的。
商山四皓得知此事后就去見呂澤說了一些話,大體意思就是陛下易立太子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太子帶兵出征只有壞處沒有好處,萬一敗了太子之位不保。
可以讓呂后去和陛下說‘英布是名將,善于用兵。太子帶著漢朝的那些梟將,就像羊領導狼,將士不會盡力,而英布得知此事后肯定士氣大振打進關中來,不如陛下御駕親征。’
呂澤這些話呂后依計行事,劉季扛不住呂后的哭訴,也只能大罵太子不行云云,然后自己去打英布了。
上面這些就是有關呂澤的主要記載了,很難想象呂澤這樣的大功臣竟然連篇列傳都沒有,甚至連呂澤具體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也沒個準確的說法。
當然,未必是司馬遷不給呂澤立傳,也可能是被漢朝皇帝因為某種心虛的原因刪掉了。
若非如此,郝酒肯定會讓項羽去嘗試救一救呂澤,單純的破壞劉季的好事也是喜聞樂見不是?
可現在,呂氏實力大降,能否保住劉盈的太子之位再次成了懸念。
正當滿朝文武都在私底下議論呂澤和易立太子之事的時候,赫然接到了劉季的旨意。
明日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