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門外,一個灰色的,哈克薩風格制服的衛兵早已等在此處。
他示意兩人跟在他身后,然后轉身就走。
林雪珊悄悄撇了撇嘴巴,覺得這個衛兵有失禮貌,不過馬林已經得知這個世界的真相之后,反而見怪不怪。
這些人只是跟著自己的人設行動的木偶,他這樣想著,忽然決定做個實驗。
他兩步走上去,在林雪珊恐懼甚至有點驚悚的目光下,一把拉住衛兵的手,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說到:“兄弟,你老婆跟人跑了。”
“請跟著我,我們將前往女王的宴會廳。”士兵答非所問地回答。
果然如此,馬林心想,然后微笑著說道:“祝你的頭上萬古長青,欣欣向榮。”
衛兵朝著馬林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馬林若有所思地退回來。
“他為什么不會生氣?”林雪珊好奇地問道。
“誰知道呢。”馬林心中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也是他是一個某種特殊行為的愛好者。”
林雪珊呼吸一滯。
這個星球的人這么可怕的嗎。
很快,兩人到達了宴會廳。
不同于女王寒酸的居所,這個宴會廳充滿了皇家的氣派。
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據身上的著裝,分成了不同的圈子,到處都有說有笑,人聲鼎沸。幾張長長的桌子上,鋪滿了各式各樣的珍饈美味。
但這一切在馬林眼中,卻更覺得像一出戲劇的背景。
他隨手拿起餐盤,看見卡西露達女王高高站在臺前,俯瞰著這一切。
他忽然有點同情起這個女王來了。
因為眼前這繁華的一切,很快就會迎來終結。
卡西露達女王很快就看到了馬林和林雪珊,她微不可覺地點了點頭,但并沒有主動示意他們上前。
馬林猜測,想必此刻的她,也不能違背某種神秘的力量,必須要按照劇本進行演出。
剛才點頭,差不多已經是她所能到達的極限。
馬林沒有立即走上去,他想看看事情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而且他掃視了整個宴會廳,暫時沒有發現大祭司瑙陶巴的存在。
又過了一會兒,宴會廳門口的騷動引起了馬林的注意。
他看見門口的衛兵,正在和一個看不清樣子的人對峙。
“來的是誰?”馬林聽到衛兵的吼聲。
“疲憊的旅人,去往新家園的我們。”
“說,到底從哪來?為什么要擅自闖入女王的宴會廳!?”
“來自至尊之王的城市的我們。”
陌生人詭異的話語引起了士兵的警覺,那個士兵繼續喊道:“靠近些,讓我能看到你,其余人退后。”
馬林湊上前,正好看到陌生人走了上來,他穿著帶兜帽的白色長袍,兩袖都繡著黑圈套黃印的花紋。他的聲音連綿刺耳,幾近嗡嗡聲,像是昆蟲的夜鳴。
“來了我。”
這個時候,馬林看到卡西露達女王,卡米拉,兩名衛兵和布萊姆查斯也從宴會廳的高臺下來。卡西露達看到馬林,再次微不可覺地點頭。
衛兵正忙著整理制服并戴上帽子,就好像剛剛醒來。布萊姆查斯大大地咧著嘴,他沖著馬林笑了兩聲。
馬林再次在心中肯定,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發生了什么?”卡西露達問道。
“尊敬的女王,有人想要擅闖宴會廳。”
“好的,我知道了。”
卡西露達揮手示意那個警戒的衛兵退下,然后看著陌生人:“那么,你是誰?”
“真實是我。自至尊之王的城市前來新家園的我。”
陌生人放下兜帽,現出蒼白面具,一張沒有表情,面如紙色的臉。
一旁的卡米拉驚呼道:“看他的樣子!”
卡西露達溫和地拉了拉女兒的手:“聽他說。”
“蒼白面具是此物。可佩戴者僅有兄弟會的我們。”
卡西露達有些猶豫地問道:“所以你是位特使?”
“真實是我。自至尊之王的城市前來新家園的我。”
“很奇怪,我們不知道你要來。”
卡米拉在旁邊幫腔道:“但您知道現在路上的情況多糟,母后。消息說不定沒能到達。”
陌生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很多信息傳達了我王。”
卡西露達似乎接受了來人的身份,她莊重的行禮:“我們為沒人在城門迎接你們而道歉。”
陌生人繼續機械地說道:“誤解了信息或許你們?”
“這些尊敬的皇家衛兵會護送你和你的伙伴去合適的房間。你們會在宮中出席晚上的慶典,我會在那時接待你們。”
“沒有意見的我們。需要休息的我們。”
卡西露達偏過頭,對旁邊的衛兵吩咐道:“帶使者和他的同伴去夏側廳。我不在意你們需要叫醒誰,只要保證我們的客人得到妥善安置。”
“是,女王。”
馬林這才看到,這個陌生人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他們穿著白色連帽斗篷,每人舉著兩支火把,一手一支。最后一個人手提一面小鑼,每走一步敲一下。
他們跟著衛兵往側廳走去。
卡米拉忽然振奮道:“母后,我剛剛想到了最美妙的主意。”
卡西露達在看到陌生人離開之后,忽然露出有些疲憊的神情:“是嗎?”
“嗯!我們把晚上的舞會安排成一個化裝舞會,并且讓所有人都戴上那蒼白的面具,沒人能知道互相是誰!這豈不是有意思極了?”
“我還以為你是家人中比較不瘋的那個。”
“拜托啦,母后?”卡米拉拉著卡西露達的手來回搖擺,像個要糖吃的小女孩。
卡西露達露出微笑:“卡米拉,也許幾個小時之后,這個主意看起來就不那么美妙了。”
卡米拉依然哀求道:“求你啦,母后?誰也認不出誰多好玩啊,你不覺得嗎?”
“卡米拉……”
“求你啦?”
卡西露達嘆了口氣:“好吧。但是你得負責安排好。”
“一定安排好!”卡米拉歡呼:“噢,謝謝,母后,謝謝!”
她吻卡西露達的臉,然后轉身離開。
卡西露達這才對著身邊的布萊姆查斯說道:“這里就由你繼續站崗吧。”
布萊姆查斯輕笑,若有所指地說道:“當然,女王陛下,因為我能視物,而所有人都已經盲目!”
卡西露達身體明顯一頓,但她臉上并不在意布萊姆查斯的話,轉身準備離開。
然后布萊姆查斯繼續說道:“可是,我卻恐懼那哈利湖邊,卡爾克薩立于遙岸!”
卡西露達凌厲地轉身:“什么?你說什么?”
布萊姆查斯開口唱道:
“卡爾克薩將她的高塔投映在哈利湖水上的天空夜晚的月亮 在他們的影子后無聲降落。”
卡西露達再也不復之前的雍容:“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如果其他人也能看到,那代表什么?它還能是一個幻景嗎?”
“如果我們兩人都看到那就不是幻景,陛下。那是真的。”
卡西露達喃喃道:“那一切都晚了!但等等,我還沒找到黃印。”
布萊姆查斯忽然一改,從馬林第一次看到他開始,就瘋瘋癲癲的神態,轉而嚴肅地說道:“或許還有時間拯救我們?”
“黃印不能被找見。我必須和我兒子泰爾談談,看看他從祭司那里了解到了什么。”
布萊姆查斯咧嘴笑道:“是啊!”
卡西露達腳步匆匆的離開。
然后馬林走了上去,他下定決心,不再當一個旁觀者。
從看到陌生人開始,他就一直沉默,因為他剛才被震懾了。
剛才那個陌生人給他的感覺,就和當初在別墅里看到那個不可名狀的恐怖幾乎一模一樣。
他直視著布萊姆查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這里會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