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彩虹市才是真正應了這個名字,各色的霓虹燈將整個天空染得五光十色。
下面的生活同樣是絢麗多彩,特別是城市的南部,這里是專門劃分出來給游客玩樂的,白天還看不出什么,但到了晚上這片土地才顯露出旺盛但同樣畸形的生機。
而那些大人物則聚集在城東之中,這里有著彩虹市乃至關都最好的的各種酒店會所。
在那金碧輝煌的建筑里一場場宴會正伴隨著夜晚的降臨而慢慢展開。
即使是那高掛在頂上,奢華至極的吊燈也照不清人與人之間的面容,不過來往的人哪怕互不相識卻也笑臉相迎。
觥籌交錯之間響起的酒杯碰撞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金幣碰撞的聲音。
那昏暗的燈光下一條條肥碩的蛆蟲在那舞池上笨拙的扭動,卻迎來了一聲聲的叫好。
而信彥也在其中,只不過他現在的穿著不再像是商場的那個時候那般隨意,而是一套貼身的黑色禮服。
原本還挺普通的信彥一下就變成一個西裝革履的上層人士,只是他端坐在一處角落,腰桿挺直,表情嚴肅,雙目像沒有感情一樣看著前方,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與外界那熱鬧的宴會仿佛兩極。
宴會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個衣著華麗的小姐過來搭訕,說是尋求舞伴,只是被拒絕多了之后就沒人再來了。
又或者是信彥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望而卻步,整個卡座只有他一個人。
還有他面前的一杯水。
“怎么,不喜歡這里?”一個穿著一身紅色晚禮服的艷麗女郎突然坐到了信彥身邊,翹起二郎腿,身后靠著沙發,一只手搭在沙發上,另一只手端著一個高腳杯。
“老師!”信彥身體突然繃緊,原本就做得很正的坐姿一下僵住了。
“放松點,現在又不是上班,別像塊石頭一樣,剛才怎么不去跳舞呀,沒看上還是怎么樣?”
女郎搖晃著手上的酒杯,然后將酒杯對著信彥,酒杯里面晶瑩的紅酒像是流動的琥珀一樣,隔著酒杯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一點都沒掩飾。
“我們可是君莎,老師正經點好不好。”信彥看著女郎一臉無奈,抬手將酒杯推開,抱怨道:“還說下班帶我去學點東西。”
“都下班了你就別這樣了,休息一下不好嗎?你才進來沒幾天,給自己一點時間,別想著一天學完。”女郎還是笑嘻嘻,再次將酒杯舉在信彥面前,微弱的酒氣噴吐出來然后消散在本就渾濁的空氣中,“來喝一點。”
“老師你喝醉了。”信彥伸手輕輕將酒杯摘下放到一邊,“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家里還有點事。”
剛想起身信彥又說了一句:“這件衣服我會洗干凈還給老師的。”
“欸你別走呀。”女郎一手將信彥拖了回來,一手壓住他,掃了周圍一眼之后才小聲說道:“你忘了我們來這里的目的了嗎?”
“目的?”
信彥愣了一下,來之前老師跟他說的是過來學習,只是這里有什么可以學的呢?
“你還是太年輕了,要學的還有很多”女郎仿佛突然正經過來一樣,“每一個城市都有其特點,而在彩虹市應酬是少不了的,就連我也不能脫身,更何況是你!”
女郎說起這個的時候有點無奈,但很快就又變成那個樣子,湊到信彥旁邊調皮的問:“有看上那個了嗎?我幫你呀!”
“老師……”信彥無奈地坐了下來沒有再說走,而女郎也很快重新進入到宴會里面。
信彥看著眼前的一幕,喃喃道:“學習……”
在彩虹市有一句話叫“宴會是停不下來的”。
而信彥對此也深有體會,直到女郎將他帶出來已經很晚了。
“你學到了嗎?”
還在呼吸新鮮空氣的信彥聽到這個問題搖了搖頭說道:“學不會。”
“習慣就好。”女郎絲毫不在乎信彥的態度,笑著將一串剛從服務員手里拿回來的鑰匙塞到他手上,“拿好了,不然你今晚就趕不回去了,明天記得準時過來報道。”
說完就放出自己的風速狗騎了上去,撫摸著風速狗的毛發說道:“回家。”說完就一頭埋在風速狗身上,雙手抱著它的脖子。
風速狗好像早就習慣了一樣一點都不意外,直接蹬腿就往外跑去,只留下懵逼的信彥看著手上的鑰匙。
他好像明白了自己過來的作用是什么了,怕不是自己老師怕酒駕捉他過來當代駕的。
一時間信彥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要這樣嗎,直接說不就好了嗎。
一臉無奈的信彥走到車前。
這是一輛摩托,但不是平時巡邏的那種,而是一輛黑色的機車。
“也不知道行不行,不過應該可以吧。”信彥略顯忐忑的將鑰匙插進去,他也是第一次開這種車,巡邏的那種倒是開過,想來差別應該不大。
沒過一會一道黑色閃電從車庫大門沖了出去。
這個時間點街上已經少有行人,只有一排排路燈整齊排列在道路兩邊,讓微弱的燈光照在地上。
頭盔下的信彥感受著勁風吹打在身上的感覺,兩邊急速閃過的景物讓他有點恍惚,仿佛回到了那個晚上。
火光、哭喊、血跡。
不斷閃回的畫面仿佛要占據了他的大腦。
憤怒、害怕、驚恐。
幾種扭曲的情緒仿佛一只大手在擠壓他的心臟。
他能感受到那種絕望。
他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一種窒息的感覺從大腦傳來,但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樣,身體在顫抖。
因為他又看見了。
那一天發生的事情一下涌入腦海,哪怕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但卻還是……
“嗶!”一聲喇叭聲突然響起,看到眼前的景物信彥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脊椎直沖大腦。
他只來得及本能扭動車頭,然后和迎面而來的貨車錯身而過。
“呼……呼……呼……”停下來的信彥摘下頭盔,貪婪的呼吸著空氣,回頭看了看那條長長的剎車痕,一種后怕的感覺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