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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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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大臨站在城頭,望著潰不成伍的趙軍從城下奔逃而過,只覺恍如隔世。

  他分明記得向東而去的趙軍不下兩萬騎,軍容之盛便如黑云漫壓(yù)摧城,僅僅只過了一個晌午,竟剩了不到一萬騎,已是倉惶如鼠抱頭竄!

  究竟發生了什么?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趙軍何以膽寒至此?

  是那面厭旗的緣故么?

  庾大臨早便看到了那面白底血染的厭字大纛,顯然就是它在一路碾殺趙軍,可這面厭旗下的鐵騎,真的是晉軍,是自家人么?

  何其不可思議!

  數遍大晉諸軍,誰有這等本領,能把龍騰、神武和乞活三強合一的兩萬勁旅打成殘廢?

  但庾大臨確實就是看見了一個個熟悉的(shēn)影,皇帝御前的荀羨,烽陽鐵旅的周飴之,羽林軍的司馬無忌...

  而隨在最后面的,赫然便是雄武鎮,兵力減了一半不止,必是經歷了一場血戰。他已經瞧見了樊陽,這樊陽渾(shēn)是血卻不見一絲頹勢,反而龍精虎猛追隨著那面厭字大纛!

  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厭旗兵鋒最最前突的那一騎,一(shēn)赤甲兩手長兵,也同時朝城頭望來。

  庾大臨與他四目相接,心頭一撼,一瞬間便已確定,太白經天,昌黎郡王,那人是司馬白。扭轉乾坤,拿下成國京都的昌黎郡王司馬白!

  是自家人,是朝廷的援軍!

  是他救下了雄武鎮么?他在成都救下了大晉使團,如今又來救西軍么?

  城頭上已經沸騰了,死里逃生的牙營將士相擁呼喝,喜極而泣。

  “援軍!是援軍!”

  “朝廷沒忘了咱們!朝廷來救咱們了!”

  “殺啊!殺羯狗!”

  仿佛為了呼應城上的歡騰,將過城墻之際,厭旗下的大軍猛然暴出一聲雷鳴:

  “為王前驅!”

  “唯死而已!”

  庾大臨默默品味著這八個字,九尺鐵漢驀然紅了眼圈,他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厭字大纛,他只覺渾(shēn)(rè)血已被點燃。看著那一個個熟悉的(shēn)影一往無前決絕縱馳,他竟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羨慕。

  他也想加入那支隊伍,就像樊陽、荀羨、周飴之、司馬無忌一樣,去追隨那面厭旗!

  如此世道,好男兒縱有一腔(rè)血,卻能灑向何處?

  為王前驅么?

  無疑了,那個人,司馬白,就是領起大軍一往無前的軍魂!

  那面厭旗若能引人一往無前,哪怕焚盡一(shēn)血(肉),又有何惜?

  唯死而已!

  司馬白望著城頭上那昂然巨漢,心下連連贊許,甚好,甚好,樊城還在自己人手中。

  其實他行卷潮鋒之舉,是冒了極大風險的,趙軍一旦進城躲避鋒芒,那大好形勢必將毀于一旦。乃至被趙軍反咬回來,一路綴尾劫殺,雄武鎮之前的險境必要重演一回了。他能救雄武鎮,但絕不會再有人來救他的。

  萬幸之至,險中一搏,他終究是趕上了!

  沔城降服乞活軍之后,聽憑留去,八千雷鎮將士竟一個沒走,賈玄碩的威信果然不是虛的。

  有了這千錘百煉打造出來的八千雷鎮勁旅,司馬白頓覺腰桿硬了起來,他最初那個天馬行空的謀算,已經不僅僅是紙上談兵了。

  他要效仿烏巢梟兵穿插遼南那一招!

  當他說出自己的想法,出乎意料,諸將沒有一個反對的,只回了他一句話:全以(diàn)下馬首是瞻!

  司馬白此刻才算意識到,從威南城一路披荊斬棘殺到沔城,不論是一路追隨的舊臣,還是剛加入他麾下的新人,已經沒有人再質疑他了。

  他不(jìn)感慨萬千,一次次不可為而竟成,個中滋味,辛酸堅忍與誰道?

  袍澤的倚賴讓司馬白從未像現在這般自信,他告訴自己,這一次,他依然能夠力挽狂瀾!

  而力挽狂瀾,死板守著邾城是遠遠不夠的,當務之急是救出西軍。

  西軍困在樊城,終歸是要突圍回返的。七萬大軍能選擇的道路也就那么兩條,走漢水東岸必經竟陵郡石城,穿越桐柏山三關必過江夏郡邾城。

  以謝安對庾翼的了解,推斷出其必然會分兵兩道,大部主力步卒肯定是要走漢水東岸的,而近兩萬騎軍穿山越嶺卻是最佳選擇。

  但不論哪條路,都必然是一路血泊,尸骨累累。

  別說這七萬西軍是大晉軍旅精華所在,就是七萬流民,也萬不能白白扔給羯趙當(肉)吃的!

  要救西軍,征西大將軍庾亮是責無旁貸的,可偏偏根本指望不上他。

  司馬白雖然沒有和他碰頭,但社稷傾覆之際,兩人也算心照不宣達成默契。這寶貴的十天半月,庾亮能把武昌防線扎好就算不錯了。而江北諸務,司馬白已是一肩挑了!

  裴山還領步卒,卻不是回邾城,而是逆漢水北上。進駐漢水東岸的竟陵郡石城(今湖北鐘祥),隔著漢水斜望襄陽,并將江夏郡掩護在后。

  這兩萬以民丁為主的步卒方經行軍(cāo)練,遠未達到陣戰的水準,但趙軍先鋒已被一掃而空,近十(rì)之內,襄陽以南是不會有戰事的。

  裴山搶先占住石城,便可以著手準備接應即將向南突圍的西軍。誰也不知道西軍究竟能有多少兵馬闖出生死關隘,但只要有自己人在石城,哪怕到時只是送上一口吃的,也能把那半條命救下來。

  而另一頭,司馬白合以王營、雷鎮、烽陽鐵旅、羽林,一番選揀,挑出了一萬五千驍騎。一人雙馬,輕裝簡行,便一頭扎進了桐柏山道,穿插恨這、武勝、大隋三關,直奔豫州義陽。

  此路雖然艱險難走,但比起烏巢梟兵穿插遼南,厭軍只需翻山越嶺,連跨河翻澗都用不到,已是容易了太多。

  今(rì)樊城之局和當(rì)平郭極其相似,趙軍若要牢困樊城的七萬西軍,必得傾盡手頭兵力。從義陽到樊城之間的腹心地帶,不可能再留有重兵,甚至就如當初的遼南一樣,空空(蕩)(蕩),根本無兵設防!

  況且司馬白不是要打樊城,只是想把從三關突圍的西軍騎旅接應下來而已。

  這不是很難辦到的事(qíng),事實上非但不難,厭軍這一萬五千驍騎還恰到時機的撿了一個大漏,簡直和烏巢梟兵一舉殲滅可足渾涉多兩萬兵馬如出一轍。

  而司馬白又是個得寸進尺的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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