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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大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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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公真是作美,竟停了那綿綿陰雨,未及正午,便已云銷雨霽,一時間彩徹區明,風光無限!

  這是自蕭關一別,司馬白第一次見曹小哭。

  她騎在馬上,閑望遠方,秋水剪瞳無波無瀾,無人打擾的時候,那副清冷,依然睨睥人間煙火。

  “白王好瀟灑!”

  曹小哭見了司馬白,清冷中轉而一笑,

  “只帶這幾個人,竟也敢出門?”

  司馬白見了她的笑容,只覺胸中敞亮,心情瞬間大好:“郡主不也是輕身簡從么?”

  這倆人都是被人狠狠惦記的,卻都心寬的很。

  曹小哭只帶乞衛六雅隨身護衛,有命、有粟、有衣、有檐、有田、有書,素來形影不離的賈玄碩不見了蹤影,卻多了另一個人,張淳。

  不過僅憑小天師一個人,便可高枕無憂了。

  而司馬白更簡單,只帶了嘴甜的封進、機靈的裴金、背著長弓滿負箭囊的勝七,還有一個死皮賴臉跟來的荀羨。

  “孤雖然得罪了一些人,卻不信有人會當街行刺孤,”

  曹小哭的興致顯然也很不錯,

  “但白王便不同了,想要你性命的人,怕是不會分場合的。”

  司馬白哈哈一笑,沖著她身后的張淳說道:“無妨,想來張公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不錯,想來不會。”張淳笑道。

  他和司馬白已經很熟絡了,驛站突圍一場大戰,雖沒能干掉帝江子,但也沒把他自己折進去。

  突圍之后,帝江子不知如何勾搭上了石邃,而張淳便回了使團,之后與代國和慕容使團一起來了成都。

  司馬白曾擔心過曹小哭,但張淳話不多說,只讓司馬白放心便是,如今看來,還是這個師兄了解自家師妹。

  他倒是不著急問明心中疑惑,只待曹小哭自己解釋,說真心話,能在陳留郡主面前握著主動權,換做誰,都會飄飄然的很享受。

  “妙子,你留下了?”曹小哭卻絕口不提蕭關門前的交易。

  “褚姐曾是郡主的得力干將,我要好好謝你割愛才是。”

  “非是割愛,留不住而已。說起來,孤不得不服氣,遍觀白王部屬,竟都是忠毅不二的人,就連那種口蜜腹劍的小人,”

  曹小哭瞥了眼正與乞衛套近乎的封進,由衷嘆道,

  “也非是能被人撬走的!”

  司馬白連忙解釋:“褚姐可不是我撬的,郡主可別誤會。”

  “孤知道,她這樣的奇女子,不是誰耍手段就能招攬的。蕭關流營付之一炬,她已心如死灰,不愿再為孤所用,孤的侍衛有書和她頗有交情,也勸她不住,”

  曹小哭沒有遮掩失去褚妙子的遺憾,

  “向你報恩,是她唯一的信念了,望你好好待她。”

  聽到付之一炬,想到那夜火海遮天,司馬白悶哼了一聲,心道流民乞活艱難,何止一個褚妙子對你心冷。

  “你哼什么?!”曹小哭猛的睨眼望向司馬白,“怨孤沒有領著流民揭竿而起,歸附你大晉朝廷?”

  是啊,怨什么呢?!

  司馬白被懟的老臉通紅,大氣不敢再喘一下,唯恐被人當做冷哼,方還飄飄然的握著主動權,這會兒已不自覺軟下了身段:

  “你總提這些做什么,三言兩語能辯的清么?”

  曹小哭卻別過頭再不搭腔,那副清冷能把人拒出十里開外,司馬白訕訕的也不愿自討沒趣,倆人并馬而行,面上望去親和,中間若夾個人,怕是能凍成冰塊。

  張淳瞧出不對勁,干咳了一聲,拍馬上前道:“其實殿下既然身懷三皇內文,治愈寒毒是早晚的事,郡主是不忘對你的承諾,才又央了家師約見。”

  司馬白不知張淳是否知曉那個交易,那句不忘承諾,讓他越覺臉上發紅。

  石邃沒有出兵阻擊使團,說明曹小哭履約了,而他司馬白卻在這里拿捏,忒不磊落了一些。

  但那個鏡子,他縱然要還,也得在自家地盤上還,今趟出來見曹小哭,去曹小哭的地盤,防備不防備的,總之是不可能帶在身上!

  曹小哭冷冷道:“知而不懂,空懷圣書而已,如何能解毒?”

  司馬白連忙陪笑道:“自然,自然,能當面聆聽天師教誨,畢生難求。”

  他心里很是一驚,天師要與我講道么?!

  以釋道而解毒?

  是了,司馬白忽然明白了,矩相寒毒根本不是藥石能醫治的,這一點他早有體會,卻沒有深思。

  醫治之法是以道解毒!

  他暗自點頭,隨著對三皇內文的逐漸領悟,他才能漸漸壓制寒毒,但顯然,憑他自己這點悟性想要吃透三皇內文,不啻于癡人說夢!

  古人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名師指路!

  可司馬白哪里曾有師傅指點?

  張賓傳經,他甚至沒記全。

  慕容恪獻書,他是自己看的。

  張淳授藝,也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司馬白于天道一途,從一無所知,一路走到現在,全是憑他自己悟出來的!

  如果能有天師這種道行的名師指點......

  司馬白瞬間熱血沸騰,這是怎樣的機緣啊!

  “我也不知天師雅好,只是稍備了薄禮......”司馬白搓著手,一臉得了大便宜的賣乖相。

  “別說薄禮了,便是沒禮也無妨,你不見孤也空著手么?”

  “是了,天師看破凡塵,豈戀俗物?是我粗淺了。”

  曹小哭依然平平淡淡:“家師畢竟活了一百二十歲,白王若能活到這等歲數,必然也能看破紅塵。”

  司馬白哈哈笑道:“可郡主曾說我不像是個長命的。”

  曹小哭深深瞥了他一眼,竟沉默了片刻,而后悠悠說了一句:“大機緣必生大劫數,不壽,不怪。”

  咒我?!

  司馬白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嘴一撇,到底是沒罵出來,但心里卻是不斷打鼓。

  本經陰符七術,矩相珠胎,三皇內文,蝸角觸蠻,天師聆訓,無一不是常人一生難得的大機緣,他在短短時間內居然盡攬懷中,那得要面對何等大劫?

  莫非,我真不是個長命的?

  司馬白忐忑起來,不是怕死,而是怕早死!

  還有好多事沒做呢!

  張淳見這倆人又僵了起來,正不知該怎么化解,便聽后面一陣猥瑣笑聲傳來。

  “蜀女味美,六哥必然品嘗過了!小爺也上手了好一些,咱哥倆不妨互通有無!”

  是封進。

  “好兄弟,回城再說,回城再說!”

  這是有書的聲音。

  司馬白被臊的無地自容,轉頭便罵:

  “滾!給老子滾回去!”

  他尤不解氣,指著封進鼻子斥責:

  “你自己去尋裴山領軍棍,該多少,你和裴山自己看著辦,少一下,你們就別想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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