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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蘇德的奇幻旅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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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巴彥、孫德安兩人都無法入睡。

  他們的帳篷緊挨著車臣的,正好位于所有人的正中間,還是在額爾齊斯河岸邊,不過這一處可是寬闊的谷地,南面的南薩彥嶺看起來很近,實際上只怕有幾十里遠,按照巴彥的計劃,一旦彼等能夠脫逃,他們就快速跑向南薩彥嶺的北麓,竄入大山后,再尋機沿著谷道回到喀爾喀札薩克圖汗部的領地。

  當然了,他還有一個美好的愿望。

  如今,扼守谷道東端的正是瀚海軍設在烏列蓋的拔野風旅,自從他們被俘后已經有十日,若是在厄斯克門附近正好灰衣衛的探子,彼等得知情報后,若想盡快救出巴彥等人,一來是到下游陳湯城,二來就是東去通知拔野風。

  不過無論從那里過來,由于是冬季,來回的時間都要十日以上,何況,若是從北面過來的話,還要穿過濟良臺地,想想都不可能,而若是大張旗鼓進攻的話,又會連累巴彥等人。

  故此,若是瀚海軍在最快的時間掌握訊息并想展開營救的話,必定是暗中行動,而暗中行動的話人數就不會多。

  不過眼下的情形,就算一向是膽大心細的巴彥都搖頭嘆息。

  他們的帳篷在千騎正中,帳篷外還有至少十人值守,就算能逃到外面,不過從任何一個地方逃出營地外,都至少需要兩百米的距離。

  兩百米,帳篷密布,里面不時有巡視的騎兵來回穿梭,想要成功逃出去無異于比登天還難。

  就連巴彥此時也無法想象灰衣衛有什么辦法將彼等就出去。

  不過,當帳篷布置完畢,營地上空炊煙裊裊時,巴彥的希望終于來了。

  像這樣的谷道,肯定是有大量游牧部落的,還都是隸屬于車臣臺吉的部落,不多時,彼等送來了大量的牛羊以及干牛糞。

  不過,這些部落里的牧民在送完牛羊、牛糞后便離開了,何況車臣在他們走之前說的話不禁讓巴彥兩人大失所望。

  “你部今夜抽調五百騎兵沿著谷道值守,若有懈怠,定斬不饒!”

  “娘的,想逃出這營區就不容易,逃出去了又要面臨五百部族騎兵的追殺”

  巴彥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帳篷外面的人都是車臣的近衛,像車臣這樣的人,他的近衛多半來自他妻妾的部族,以前車臣在楚河流域時,他的嫡福晉便出自乞爾吉斯部落,側福晉則是來自和碩特部落,這兩個部落的人完全不可能被灰衣衛混進來。

  半夜,巴彥干脆不想了,躺下便睡。

  正要步入夢鄉時,帳篷外邊傳來一陣喧鬧聲,巴彥一下醒了過來。

  他貼著帳篷的毛氈布仔細聽著,半晌,他才弄明白,原來是有人來換班了。

  他頓時搖搖頭,就要再次躺下時,突然想到一事,“這幾個晚上,彼等守衛我等時并沒有換班,為何在今夜開始換班了?”

  而孫德安終究是一個孩子,早就呼呼大睡了。

  巴彥看了看孫德安一眼,決定提早喚醒他,若是真有機會逃走,到時候他還蒙擦擦的,終究不妥。

  剛要走到孫德安那邊,帳篷的門簾突然被揭開了,一陣冷風從外面吹進來,巴彥一顆心砰砰直跳起來,今夜的月色很好,一陣清亮也照了進來。

  隨著門簾的再次落下,一個黑色的包裹出現在帳篷里!

  巴彥大喜,趕緊將那包裹拿了過來。

  剛解開包裹,一張紙片露了出來。

  “換上這些衣服,等會兒外面會大亂,你等騎上戰馬快速從西邊出去,然后越過額爾齊斯河”

  “越過額爾齊斯河?”,巴彥一時愣住了,額爾齊斯河的對岸,都是綽羅斯部的牧場,不是固始汗的哥哥昆都倫烏巴什,便是巴圖爾的弟弟楚琥爾烏巴什,去那里不是羊入虎口嗎?

  可惜紙片上只有這幾個字,巴彥還在琢磨呢,外面突然傳來一大陣喧鬧!

  “嗚……”

  營地里響起了蒙古人的牛角號聲,還不時傳來用蒙古語說著的“敵襲!”

  巴彥大喜,趕緊弄醒孫德安,接著也不管他是否愿意,將包裹里小一些的那身衣服給他換上,然后自己趕緊換上另外一套。

  穿上衣服他才發現,那是兩套有著布哈拉風格的棉甲,特別是那帽子,錐形的冒尖十分突出。

  衣服正是車臣的親衛所有!

  巴彥頓時明白了,前來援救他們的人是讓他們混入車臣的親衛,然后裝作巡視大營值守的騎兵伺機逃出去!

  此時,他們帳篷外面已經沒有聲音了,所有的聲音都已經匯集到一旁車臣的帳篷那里,巴彥深吸一口氣,將帳篷的門簾揭開了一角。

  只見車臣的帳篷燃起了大火,原本值守在他們帳篷附近的守衛全部去到那里救火去了。

  車臣的帳篷在他們的右邊,而在他們的左邊確實系著十匹戰馬!

  巴彥兩人成功騎上戰馬,還在營地里跑起來——此時,不禁車臣的帳篷在燒著,車臣手下的兩名親信將領的帳篷也燃起了大火!

  營區里到處是跑動著的蒙古騎兵,有的是騎著馬的,有的是跑著的,見到巴彥兩人也沒有理會。

  不多時,他二人便跑到了大營的西門,附近,營門口,還有兩人正守在那里。

  巴彥心念一動,突然從懷里掏出一物,舉著對那兩人大聲喝道:“奉大臺吉之命執行緊急公務,趕快打開營門!”

  原來在那包裹里,除了兩套衣服,還有兩把短刀,一面令牌,巴彥也不知曉這令牌是用來干什么的,此時情勢危急,便拿了出來。

  那兩人卻不為所動,繼續站著,巴彥無奈,只得將那面令牌遞了過去。

  其中一個士兵仔細檢視了令牌之后還是沒有開門的意思,而是大聲回道:“口令?”

  巴彥心理一凜,晚上他一團亂麻,根本沒主意那甚口令。

  “塔爾巴哈臺!”

  身后的孫德安此時突然用蒙古話說道。

  那士兵聽了先是一愣,接著便起身到門前撥開了營門的橫桿。

  當大門大開,外面的雪地在營寨火把的照射下反射著清冷的光芒時,一個士兵突然反應過來了,此人的聲音明顯是一個孩童!

  不過巴彥卻不給他的機會了,他猛地向孫德安的戰馬臀部抽了一鞭子,那戰馬瞬時便躥了出去,自己則欺近那士兵的跟前,一把將他手里的長矛奪了過來,然后用腳后跟猛戳戰馬的腹部,在孫德安的戰馬剛消失在營門里時,他的戰馬也躥了出去。

  當他二人逃出大營時才發現,此時整個谷道上,都燃起了火把,在谷道的東邊,還有源源不絕的火把在移動著,難怪那人讓彼等逃向西邊呢。

  此時,想循著谷道逃到喀爾喀無疑是癡人說夢。

  “噠噠噠”

  兩人都拼命抽打著戰馬,不多時便來到額爾齊斯河河邊,不過此時它們的身后也跟來了大隊的火把!

  “怎么辦?”

  巴彥又猶豫了,此時想要踏上額爾齊斯河的冰面實在太危險,一來此地的冰面實在太過寬闊,又不能拼死打馬前進,何況此時河對岸似乎也燃起了火把。

  “向南!”

  心里依舊掛念著巴克塔爾馬河,他最終還是與孫德安兩人策馬向南疾馳!

  他的算盤是,先沿著額爾齊斯河東岸先疾馳一會兒,然后伺機逃進西邊的大山!

  此時,后面的追兵越來越近了,兩人只得拼死打馬往南走。

  不多時,前面似乎出現了一個分岔路口,正是一條從南薩彥嶺山上流下來的河流,從這里匯入額爾齊斯河的。

  不過,當他二人抵達那處岔路口卻傻眼了。

  只見從南面的道路上來了大隊的火把,而從那條額爾齊斯河的支流的北岸也駛來了大隊的騎兵!

  非但如此,那些在對岸的騎兵正在越過額爾齊斯河,向他們這里奔來!

  “噠噠噠”

  此時,他們后面的追兵也越來越近!

  巴彥見狀,不禁長嘆一聲,他心里想著:“就算是灰衣衛,也不能完全掌控形勢啊”

  此時,若他是一個人,還是全副武裝,手里還是趁手的虎槍,他必定是繼續策馬向南,以他的勇武,拼死殺出一條血路的。

  “下馬!”

  他轉身對孫德安說道,為今之計,只能棄馬竄入一側的大山了,他們地理、路徑均不熟,在冬季竄入南薩彥嶺也是兇多吉少,不過終究是比眼下再次被車臣擒獲強一些。

  “老師你看!”

  孫德安此時卻指著前面喊道。

  巴彥趕緊朝前看去。

  這一看,不禁再次大喜。

  前面從西邊支流北岸過來的火把已經與從南面過來的火把干上了!

  “走!”

  巴彥兩人趕到岔路口時,那里還在酣斗,不過借著月色,巴彥已經瞧出來從支流那邊過來的是瀚海軍的人!

  為首一人身材高大、膚色白皙,不是號稱回鶻帝國拔也古部落后裔的拔野風是誰!

  不過拔野風身邊只有約莫百余騎,多半是他正在谷道巡查時遇到了前來報訊的灰衣衛。

  眼下不是敘舊的時候,尼堪帶著孫德安轉到了那條支流的北岸!

  他們一騎跑了大約兩個小時,此時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原來這支流也是從南薩彥嶺南麓流下來的,若是再循著河流疾馳的話,就需要上山了,而現在明顯沒有路了。

  看著兩側險峻的大山,以及氣喘吁吁的馬匹,巴彥一顆心又揪了起來,他不是怕他兩人無法逃脫,到了此地,可從容上山了,在那個包裹里除了衣服還有火鐮燧石,只要有火,就能在山上生存下來,屆時在尋機摸到南薩彥嶺的北麓東進,還是大有可能回到喀爾喀的。

  他擔心的是拔野風。

  此人他雖然只是照過幾面,不過也知曉他是一個大膽之人,聽說對那蕭阿林的一些個做法也頗為欣賞,尋常也曾經帶著少量騎兵深入到巴克塔爾馬河谷地探查,估計是正好碰到了報訊的灰衣衛,否則也不可能這么快能碰上他兩人。

  他們既然能來到南麓,就肯定有道路通往北麓!

  正想著,他們后面有傳來零零星星的馬蹄聲和火把!</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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