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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傳令三軍備戰,但是嬴高依舊沒有太多的想要一戰的念頭,他不是楊端和等人,站的位置不一樣,看得到風景也不一樣。
楊端和等人只看到了龐媛等人正在收拾邯鄲城中的爛攤子,一旦龐媛等人收拾完,大秦的壓力將會徒然增加。
而嬴高看到的則是,
趙國最為精銳的大軍,以及統帥李牧被王翦牢牢的拖在井陘關而不能南顧,北路的蒙恬大軍攻克武安之后也按兵不動。
再加上自己對于邯鄲圍而不攻,這等于三面大軍對于趙軍引而不發,這意味著,所有的趙軍都被盯在三個方向不能動彈。
此時此刻,趙軍已經在大秦銳士的三面鉗制之下,陷入了困境。
天下人都不解王翦為何按兵不動,
每一次出手都是小規模的試探,只有嬴高清楚,王翦在等什么。
但是,有些話說出來,不夠層次的人,也聽不懂,此刻,軍中戰意洶涌,就算是嬴高也有些壓制不住了。
他心里清楚,不管是其余兩路,至少他這一路,需要一場戰爭來振奮軍心,而且嬴高相信,他能夠一戰攻破邯鄲,讓趙國徹底的失去中樞。
沒有龐媛等人居中統籌,縱然李牧是天下名將又如何,依舊會被大秦強大的國力拖垮,一念至此,
嬴高心下更為堅決。
夜色深沉,
幕府之中燈火通明,對于戰爭嬴高從未害怕,只不過這一次的滅趙之戰,對于大秦極為的重要。
只要滅了趙國,大秦東出,將再無阻礙。
“嬴將,今夜邯鄲城內,是否會發生政變?”范增目光凌厲,他可是清楚今夜邯鄲城內的情況,意味著什么。
“哈哈,先生不必在意此事,就算是發生宮變,對我們的影響也不大。”
嬴高眼中掠過一抹笑意,朝著范增意味深長,道:“趙蔥雖然有野心,但他也不是傻子。”
“他就算是想要奪權,也不會動廉頗與李牧,
唯一有可能動的便是龐媛了。”
“動了龐媛,短時間之內對于趙軍戰力并沒有影響,孤只是要借助此事,
清算趙國王族。”
“孤清算了韓國王族,若是再清算趙國王族,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能借助他人之手,便借助他人之手。”
“哈哈……”
范增不由得莞爾一笑,很顯然,他對于嬴高的選擇也認同,因為他清楚,殺絕一國王族帶來的巨大影響。
其實嬴高殺絕韓國王族的壞處,已經開始一一體現,這個時候,嬴高也意識到了。
“嬴將,諸國王族在本國影響力與威望都不低,能不殺還是不殺的好。”
“嗯。”
微微頷首,嬴高輕笑:“我盡量。”
說到這里,嬴高話鋒一轉,道:“中軍司馬,暗中曉令大軍,準備五色燈籠,五更天后,大軍攻城。”
“諾。”
夜戰,對于一支大軍極為的考驗,對于主將的指揮能力也極為的考究。
一直以來,嬴高只進行過夜間奔襲,那是在草原上的殲滅戰,從未進聽過夜間奪城。
這是第一次。
就算是范增,對于此事心下也是有些遲疑,只是嬴高軍令已經下達,范增猶豫了一下,沉默了。
他心里清楚嬴高百戰百勝,早已有一顆無敵之心,性格霸道,沒有下令之前,可以商議,一旦軍令下達,就要求令行禁止。
一聲令下,軍中徹底忙碌了起來,開戰之前,要做的準備很多,更何況是夜間奪城。
范增走出幕府,開始準備攻城事宜,留下嬴高一個人,思考部署是否恰當。
春平君府。
趙蔥眼中殺機有如實質,朝著春平君:“今夜四更,奇襲丞相府,殺龐媛,清君側。”
“好。”
邯鄲城中暗流涌動,丞相府燈火通明,事情太多了,以至于這幾日龐媛一直忙碌到天亮。
“丞相,這么熬也不是辦法,再這樣下,只怕身體先垮了。”司馬尚眼中滿是擔憂:“為了趙國,丞相要保重身體。”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由于邯鄲最近很混亂,城中實行宵禁,一過時間,城中就會沒有行人,街巷中空蕩蕩。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隊人,身穿黑衣,悄然朝著丞相府靠近,趙蔥與春平君親自出手。
“殺!”
趙蔥一咬牙,揮手。
“殺。”
死士翻墻而入,將士撞門而進,相府之中護衛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進行反擊。
喊殺聲驚動了剛剛入睡的龐媛,穿著中衣,提著劍,龐媛便走出了寢室。
對于刺殺,龐媛等了很久。
“殺!”
大喝一聲,龐媛鼓舞士氣,隨及朝著親衛:“立即突圍,向廉頗將軍求援。”
“諾。”
親衛轉身就走,他沒有懷疑龐媛的決定。
長劍染血,龐媛看著眼前的趙蔥與春平君:“春平君,趙將,爾等非要親者痛仇者快么?”
趙蔥神色平靜,看了一眼龐媛:“龐媛,老夫從未想過和你們為敵,也給了你們支持。”
“但是,你們做了什么?”
“你,李牧,廉頗,瓜分老夫手中兵權,架空王上,甚至于威脅王上,要讓王族之血染紅邯鄲。”
“這是你逼我們的,今日我等特來送你赴死。”
“將士們,為了趙國,殺!”趙蔥揮劍,仰天大喝:“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喊殺聲大起,丞相府的親衛一個個倒下,龐媛眉頭緊蹙,他心里清楚,對方準備充足,丞相府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對抗。
此時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廉頗大軍到來。
這一刻,龐媛心下也有些后悔,他們有些操之過急了,也有些小覷了趙國王族。
喊殺聲逐漸平息,龐媛目眥欲裂,他終究是沒有等來廉頗的援軍,這一刻,龐媛閉上了雙眼。
大勢已去,他只能為趙國陪葬了。
“丞相,丞相,秦軍攻城,亞相那邊脫不開身……”親衛浴血奮戰,沖進包圍圈大喊,道。
“趙蔥,爾等與嬴高勾結,只會白白葬送趙國。”
龐媛臉上沒有了擔驚受怕,只有一往無前的平靜:“爾等都是趙國的罪人,爾等將來有何面目見趙國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