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出現在此處?”
  陳魚審視著眼前的男人,好奇問道。
  “一言難盡。”
  李明城微微一嘆,才娓娓道來。
  在他的敘述里,自己本是這陽湖府縣的漁家子。
  自小,便研習武道。
  這幾年,魑魅橫行,他便開始闖蕩江湖,也有了一些奇遇,才有今日的實力。
  可江湖漂泊,恩怨不斷,他得罪了惹不起的仇家,只能狼狽出逃。
  近日,才返回家中,卻得知雙親被殺,那仇家屠盡了整個村子。
  “潛龍門那群雜碎,若我有一日能沖天而起,定要將他們斬盡殺絕!”
  李明城說到動情處,眼眶微紅,倒完全不似偽裝。
  他為了能夠瞞騙過關,早已演練了數百遍,自信不會露出破綻。
  至于這身份的真實性,李明城也自信無人能查得出來。
  因為,那任南是真實存在的,只是,被他一番周折,冒名頂替了。
  “怪不得你當日連討賞都不要,匆匆離去。”
  陳魚瞧見李明城的悲慟模樣,雖沒有過于觸動,倒也有些想要心善幫扶。
  “潛龍門我倒是聽夫君提起過,近兩年,在明州江湖聲名鵲起的宗門。
  聽說,其中高手不少。”
  陳魚盯著李明城,認真道:“你這身武藝,已臻至四品,尚算不錯,但想報仇,則是千難萬難了。”
  李明城沉默不語,努力扮好一個滿門被屠的江湖浪客,應有的姿態和反應。
  “罷了,念你出手幫扶過我。
  我給你一條出路。”
  陳魚看著他,漫不經心的道:“我丈夫是神武衛鎮撫使,若我說兩句,把你招入明州神武衛應當不難。
  神武衛內部,只要有實力,肯努力,便能出頭。
  有我洛府做靠山,你也不必擔憂什么江湖仇殺。”
  她略帶憐憫的開口道。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夫人當真是心善。”
  身旁婢女臉上帶著些許雀躍:“喂,姓任的,你還不趕緊謝恩?”
  陳魚瞧見婢女多嘴,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自然猜出自家丫鬟雀躍的緣由。
  應當是前段時間這任南出手幫扶,引得婢女心生好感了。
  說起來,這任南長得的確標志,有些男子氣概。
  “入神武衛府?”
  李明城故作踟躕,猶豫半晌,認真道:“我入神武衛與在夫人身邊辦事,那種能夠更快晉升?”
  陳魚聞言,微微一怔。
  她臉上笑容漸斂,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遣散了侍女,留下兩人單獨對話。
  “為何想來我身邊辦事?”
  陳魚也算是閱人無數,一雙美目仿佛能夠看破人心。
  “夫人......深的鎮撫使大人喜愛。
  若是,替夫人辦好了差事,應當能夠爬的更快。
  至于那神武衛之內,高手如云,我在其中,很難出頭。”
  李明城并不躲避,直視她的目光,誠懇道。
  “我們相遇,不是偶然吧?”
  陳魚的眼神越發銳利,臉上帶著慍怒:“月余前,我便奇怪。”
  “這陽湖府再亂,又豈敢有毛賊公然劫我?
  這件事情,怕也是你安排指示的,今日相遇,便是想要接近我!”
  陳魚以為自己猜出了真相:“先前故作姿態,只為了能留在我身邊,更好的平步青云?”
  此刻,在她看來,李明城多半是心懷叵測,利欲熏心。
  為了能夠得到洛府賞識,才做出了這般舉措。
  “夫人饒命。
  我一身武藝,卻尋不到施展之地。”
  李明城跪伏在地,帶著惶恐:“聽聞夫人深受洛大人恩寵,才希望能在您身邊辦事,以得洛大人重用。”
  他聲音雖顫,可心頭卻絲毫不顫。
  李明城深知,陳魚這種女人,能三十年如一日的拴住洛川南的心,便絕不是什么蠢貨。
  這個破綻,是故意賣給陳魚。
  唯有露出破綻,才能以退為進,讓她相信自己的身份。
  果然,陳魚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李明城:“為了接近,居然布了這么個局,來算計我?好大的狗膽!”
  她抬起玉足,腳掌踩在李明城的腦袋上,宛如對待一條野狗肆意蹂躪。
  李明城毫不吭聲,任由她發泄。
  半晌,他才聽到陳魚的聲音緩緩響起。
  “也罷,你既想留在我身邊辦事,倒也不是不可以。”
  陳魚幽幽道:“但,若日后敢使這些小聰明,便別怪我無情了。”
  如李明城所料,陳魚身邊盡是洛川南安排的神武衛,她確實需要一個自己信得過的親信。
  “夫人厚恩。”
  李明城顫聲道。
  “起來吧,日后在我身邊,辦好差事,自是比在神武衛升得快。
  前提是,的用心。”
  陳魚轉身,滿臉的不屑。
  這般使小聰明,小伎倆的人,她見得太多。
  李明城緩緩起身,眼中瘋狂的欲念一閃即逝,很快又恢復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樣。
  這位閱人無數的鎮撫使夫人,自是想不到,李明城的野心,遠不止留在她身邊,求一條光明的前途那般簡單。
  她又怎會想到,在她看來,這樣卑賤的武夫,敢饞自己的身子?
  春去,夏至。
  時間再度過了幾個月。
  今天的隴川府,很熱鬧。
  自從家族管理制度徹底完善后,李家不時便要舉辦族人內部的武者比試。
  每一次比試,都會有相當豐厚的獎勵。
  這些獎勵,吸引著族人積極修煉,勇爭排名。
  而今日,李家正舉辦肅字輩,一年一度的族人比武。
  眾多肅字輩族人,不管出身,只要是練武的適齡族人,都站在廣場上,排成了列。
  這場家族小輩的人才選拔,自然也有家族高層坐鎮。
  李策之,親自坐在閣樓之上,觀望詳情。
  李茹和楚白,也坐在他身側。
  李長空,李明淵等家族高層,同樣是坐在不遠處。
  廣場之下,眾多肅字輩族人,心思各異。
  有人緊張,有人期待。
  也有人,一臉懵逼。
  李瑜就是這個一臉懵逼的人。
  按理說,他不算肅字輩族人。
  身為家主一脈,他的輩分在家族中高的嚇人。
  這些肅字輩族人,不管年齡大小,都得叫他一聲叔叔。
  可他的年紀卻只有八歲,算得上家族最小的一批族人了。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家族比武,自然不是主動,而是被父親和小姑等人趕鴨子上架的。
  “我.....真的可以嗎?”
  李瑜望著有族人在臺上告知比武規則,心中有些緊張。
  雖然這一年來,他憑借天命的加持,武道修為一路高歌猛進,已達到七品圓滿,距離六品武者只差一步。
  并且在此期間,學會了近百部武學。
  但,他還從未真正和人交手搏殺過。
  “小瑜子,加油啊!”
  李茹和大哥一同坐在閣樓上,替自己的小侄子加油打氣。
  聽到小姑喝彩聲,李瑜顯得愈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