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顧洲拍完戲,晚上回到家,都會幫襯清薇修改僵尸列車的劇本。
清薇的劇本,故事寫得好歸好,但在人物塑造上,稍顯單薄,不夠立體,他就幫忙豐富強化了下。
陸清薇興致勃勃,顧洲也是樂在其中。
他感覺清薇比他更適合寫劇本,尤其是在冷門小眾的類型片上,清薇確實很有自己的想法。
陸家。
陸晏清請來了幾位老朋友敘舊。
“老陸,你這用色,變得比以前更艷了啊。”
敘舊的主題,自然是畫。
董元仕跟在陸晏清屁股后,到了二樓大廳,掃視了陸晏清擺出來的畫一圈,一眼就看出陸晏清這幾幅畫的風格,跟以往稍有不同。
他是陸晏清的老朋友,對陸晏清可謂知根知底。
他知道陸晏清擅長畫仕女圖,用色向來柔膩鮮艷。
可現在陸晏清向他們展示的幾幅畫,整體上比以前更為艷麗,都有點像工筆畫的味道了。
“也更精細了。我以為老陸會跟袁老他們一樣,年紀一大,就開始喜歡用焦墨,沒想到更注重細節上的筆墨了。”
龐倫是個近視眼,喜歡拿著放大鏡看畫。
他用放大鏡,仔仔細細地看過去,發現陸晏清這幾幅畫,尤其是山水畫,遠看大氣磅礴依舊,近看筆觸卻非常細膩。
他自嘆弗如。
人啊,年紀一大,就容易頭暈眼花,精力不濟,注意力也無法集中。
于是,絕大多數畫家,晚年畫出來的畫,多粗獷渾厚,大氣有余,細節不足。
卻沒想到陸晏清居然還能在細節上有所精進。
這等年歲,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可是非常難得的事。
“我這不是就有幅焦墨畫。”
陸晏清走到顧洲題過詩的焦墨山水畫前,拍了拍畫旁的墻壁。
“你這幅焦墨,倒是不錯。”
董元仕走到陸晏清的焦墨畫前,細細品味了一番。
焦墨是種難度較高的畫法。
因為用的是干筆,用墨極深,沒有一定的功力,很容易畫得枯槁干癟毫無層次,或是烏漆墨黑一團糟。
但陸晏清這幅焦墨,畫得是厚重濃郁,堅實深沉,層次感呼之欲出。
尤其焦墨,因為墨濃水淺,易畫山,難畫水。
可陸晏清這幅畫,連水都畫得栩栩如生。
水中波紋深深淺淺,似是在逐月而動。
看了這幅畫,再對比其它幾幅畫,他恍然明白過來,陸晏清這是境界又有所提升了。
其它畫,畫得艷麗,是因為陸晏清在水墨的“水”字上,做到了爐火純青。
用水精深,才能讓水墨凝而不散,氤氳洇潤。
而這幅焦墨畫,則在“墨”字上,表現出了高超的水平。
陸晏清這是把他徹底甩開了啊。
陸晏清心中得意,嘴上卻是謙虛:“這些畫都是我在海外的隨心習作,水平也就馬馬虎虎。
其實,我更喜歡畫上的詩。你們看看,覺得怎么樣?”
這是他今天邀請舊友們過來聚會的真正目的。
畫嘛,沒什么好說的,以往大家都就常對他吹噓拍馬,他早已看淡。
可詩就不同了!
這詩可是他孫女婿寫的!
他要舊友們知道,他陸家后繼有人,他一不小心就撿了個不得了的寶貝孫女婿!
詩嗎?
董元仕再度放眼向畫上看去。
“西風吹皺江湖波,一夜酣飲快意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這詩寫得好啊!你寫的?”董元仕看完,當即驚嘆。
他之前光顧著看畫,沒注意到這詩。
現在看了詩,再看畫。
陸晏清這幅畫,頓時更添一種暢達快意的灑脫。
所謂詩情畫意,這首詩跟陸晏清這畫一搭配,連意境都上來了。
“我哪有這才情,是我孫女婿寫的。”陸晏清輕捻長須,面上更露得色。
“你孫女婿?清薇都結婚了?”董元仕詫異。
作為陸晏清的老友,跟陸家多有來往,他可以說是看著陸清薇長大的。
他此前對陸清薇一直很中意,一門心思地想著要跟陸家做個姻親。
誰想,都已經被人家給捷足先登了?
明明他去年都還找上門探過陸承樞的口風,陸承樞當時只說清薇去游學了。
怎么一年不到,清薇游著游著,就結婚了?
行吧,倒也不意外。
陸清薇從小就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他們這些相熟每每聚會,陸清薇從小到大都是最受寵最被大家關注的那個。
尤其是各家的男孩子,一個個都對陸清薇有那么點意思。
他們這些老人,也多中意清薇,一個個都想把清薇招進自個家門,做個孫媳婦什么的。
這么吃香的姑娘,說結婚就結婚,再正常不過。
“嗯,她啊,不懂事,一畢業遇見個不錯的男生,就急著跟人家結婚了。
不過,她眼光不錯,算是挑了個讓我滿意的。
你再來看看我孫女婿寫的這首詞。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寫得不錯吧。”
“這詞寫得雄壯啊!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你孫女婿,年紀多大?”
董元仕很懷疑陸清薇這是嫁了個老男人。
這他可就不高興了,替清薇感到不值。
“不都給你說了是男生,也就比清薇大一歲。”
“比清薇大一歲,能寫出這詞?那你孫女婿這才情可不得了!”
“我也覺得不得了,等過陣子,我給你引見引見。”
“我倒是聽說過老陸家那位孫女婿。”一直只顧著看畫的龐倫,收起放大鏡,慢悠悠地插話:“叫顧洲對吧,是個歌星,我孫女就愛聽他的歌。
之前有陣子,天天在家里跟念經一樣,唱他寫的那些什么說唱,把我弄得一個頭兩個大。
我還聽說,他在網上跟人吵架,十四天寫了七首歌,把人逼得都走投無路了,是有這事吧?”
龐倫看向陸晏清問。
“有這事?”陸晏清對這事完全不知情。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可對你孫女婿不了解啊,你去聽聽你孫女婿寫的歌,保管你一個腦袋兩個疼,一遍沒聽完,就想去見如來佛祖。”
回想起之前糟心的經歷,龐倫特想讓陸晏清嘗嘗他被顧洲那些說唱折磨的滋味。
“行,我去聽聽。那些歌,都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嗎?”
“雙截棍。”龐倫沒好氣回。
一提起這歌名,他腦袋里就不由盤旋起了歌中的旋律:“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嘿……”
頭莫名地就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