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的巖壁上沒有任何出口,也沒有光源,除了地面上刻有傳送陣以外,直徑十米左右的洞窟里再無他物,似乎是全封閉的。
隊友們從微弱的空氣流動判斷出來,肯定有隱藏出口。
沒等他們尋找,雷斯林的鏡像就指了指面前的墻壁。大家仔細看去,在黑暗中發現那里有一道半米長的裂縫,非常狹窄,連手指都不能插進去,空氣就是從裂縫里吹出來的,顯然通向外部。
“出口在墻后?”貝拉克詢問。
“沒有出口。”雷斯林回道:“這個洞窟是克維薩森開鑿出來的,只能用法術穿過這道五米多厚的石壁。”
說話間,他打開了一道任意門。
眾人穿門而過,發現自己位于一座十分普通的溶洞之中,背后是一堵石壁,那個傳送陣就布置在石壁內部。
如此隱蔽的位置,即使是感知再敏銳的人也無法找到。
這讓隊友們再次感嘆施法者的高超手段。
伊茲特在前面探路,經過一次次迂回繞路之后,找到了溶洞的出口,進入另一個更大的洞穴。看著眼前的大片地底森林,黑暗精靈面露欣喜之色,“我以前來過這里,就在魔索布萊城的東邊,距離不遠。”
隊友們都是精神一振。
魔索布萊可能是幽暗地域中最危險的地方,不能掉以輕心。
“跟我來。”
伊茲特繼續帶路走向那片森林,同時低聲提醒道:“這條路是魔索布萊往東的商路之一,很可能會碰到地底商隊,還有從城中出來巡邏的卓爾騎兵,他們對地表上的外來者非常敵視,一旦發現就會捕捉奴役,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最好提前避開。”
眾人點頭表示明白。
以他們的實力自然不會害怕與卓爾戰斗,只是不想驚動魔索布萊的統治者,方便以后行事。
隊伍很快進入森林,中間有一條開拓出來的道路,有十幾米寬,地面平整,路邊還種植了發光苔蘚,顯然經常有人維護。
“這是暗澤森林,屬于魔索布萊城的領地。”
伊茲特一邊說著一邊辨別方向,然后朝西而去。
穿過暗澤森林以后,從一條開鑿得非常寬敞的隧道進入其它洞穴。
連續幾個洞穴的面積都非常大,環境和資源都遠比幽暗地域上層要好出許多,要么覆蓋著森林,要么其中有豐富的水流,大片肥沃平坦的土地,可以種植蘑菇和其它糧食,那些危險的地下生物也被清理掉,幾乎沒有危險。
如果不是周圍昏暗的光線,以及頭頂壓抑的“天空”,這片區域看起來已經跟地表沒什么區別了。
雷斯林等人都是心中恍然。
正是因為這片區域的富饒,所以黑暗精靈才會占據為領地,建起幽暗地域中最大的城市,沒有之一。
伊茲特說過,他在幽暗地域中流浪生存上百年,從來沒有見過比魔索布萊城周邊更好的地方了。整個幽暗地域中有十幾座黑暗精靈的城市,還有十座左右的灰矮人城市,以及隱秘的靈吸怪、底棲魔魚或是其它種族的城市,無論是人口、資源和地埋環境各方面,都比不上魔索布萊。
黑暗精靈的城市各自為政,是典型的城邦體制,如果能夠形成一個龐大的卓爾王國,魔索布萊絕對是王國的都城!
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各座卓爾城市經常為了搶奪資源、財富、奴隸發生戰爭,互相之間的仇恨比對外族的仇恨更加強烈,猶如生死之敵。
一行人穿過多個洞穴后,漸漸看見了人影。
雷斯林及時撐開了隱形力場,讓隊友們都靠近過來。
走近以后,眾看看見許多奴隸在路邊的土地上勞作,種植蘑菇,除草、灌溉,也有奴隸在挖掘礦場、開鑿洞穴。奴隸們的種族形形色色,夜地精、灰矮人、石盲族、洞穴人、寇濤魚人以及灰矮人。
雷斯林還看見了人類、獸人和涅提弗魔人,甚至有地表精靈的身影。
每群奴隸周圍都有黑暗精靈監工,多數是卓爾武士,他們對奴隸大聲喝斥,揮動黑色蛇首鞭狠狠抽打,在奴隸身上留下一道道鮮血淋漓的鞭痕。奴隸的慘叫聲讓這些監工開懷大笑,似乎非常享受這種痛苦的哀嚎。
但在雷斯林五人耳中聽起來就沒那么愉悅了。
道恩索斯神色凌厲,提了提釘頭錘。
“別管他們。”
伊茲特阻止了野人牧師出手的沖突,低聲說道:“多數卓爾是蛛后的信徒,他們以這種方式取悅蜘蛛女神,但不會對奴隸致命。在魔索布萊,奴隸是最寶貴的財富,如果失死了奴隸,他們也會受到嚴厲的責罰。”
阿西娜挪開了視線,“難怪你會離開魔索布萊。”
“不是離開,我是逃出來的。”伊茲特的情緒低落,“黑暗精靈社會等級森嚴,蛛后信仰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束縛住了每一個卓爾,一點點的往黑暗沉淪,只有極少數的幸運兒能夠逃出魔掌。”
貝拉克嘆息一聲,加快兩步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對朋友的安慰。
黑暗精靈回以感激的目光。
忽然,雷斯林看向道路前方,伊茲特也只稍晚了半秒鐘,望著魔索布萊城的方向。
“有騎兵過來了。”雷斯林說道。
“是灰蜥騎兵。”伊茲特仔細聽了幾秒鐘,確認道:“大概二十人,他們是魔索布萊的巡邏隊。”
雷斯林退到路邊專注維持隱形力場,將隊友們籠罩在內。
很快,地面輕微震動起來,一群騎兵迅速沿著道路奔跑接近,那是二十頭長度在五米左右的巨大蜥蜴,它們的皮膚與鱗甲像灰色的巖石,四肢靈活,拖著一條粗大的尾巴,緊貼著地面奔跑,速度相當之快。
這些灰蜥是幽暗地域獨有的生物,之前在上層的時候,雷斯林等人遇到過幾窩,輕松消滅掉了。
靈魂之眼看見這群灰蜥全是中階魔獸,徹底被馴服了。
每頭灰蜥背上都載著一個黑暗精靈,身穿緊身皮甲,腰間掛著長劍或彎刀,背負弓箭,最為常見的卓爾武士打扮。
二十個灰蜥騎兵過半是女性,這在地表上并不常見。
黑暗精靈是母系社會,女性卓爾擁有絕對的統治地位,她們占據著法師、祭司和族長等職業,越是往階級上層,女性的比例就越高。而男性卓爾只是女性的仆人或玩物,除非天賦極高,否則男性不允許被學習法術,即使掌握了強大了實力,也只能為女,地位略高于低賤的奴隸。
半分鐘后,灰蜥騎兵已經到了面前。
為首是一個高階女性卓爾武士,皮膚黝黑,身材凹凸有致,卻掩蓋不住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殘酷氣息,眼神猶如毒蛇,讓身邊的男性卓爾下意識的遠離,不敢與接觸她的目光。
遠處勞作中的奴隸更是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那些監工也收斂自己的氣焰。
雷斯林在她的靈魂中看到了信仰之火,像火炬般熊熊燃燒,充斥著血腥、黑暗與邪惡,那種負面氣息堪比深淵惡魔。
她是蜘蛛女神羅絲的祭司。
在艾倫厄斯的歷史上,一萬多年前,曾經作為精靈諸神中的一員,乃至是精靈主宰“阿蘇瑞隆”的妻子,因為背叛阿蘇瑞隆的陰謀敗露而被逐出奧羅安的蛛后羅絲,從此變得殘忍、邪惡,性格反復無常,甚至在第三紀元末期直接投靠深淵邪神,幫助摧毀新大陸上的精靈國度,以此向精靈諸神復仇,成為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邪神之一。
黑暗精靈如此被地表種族敵視,蛛后羅絲的惡名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在許多人眼里,黑暗精靈與惡魔差不多。
能夠在羅絲教會中爬到高階祭司的位置,這個女卓爾自然不會是善良之輩,但她沒到傳奇,根本無法發現路邊隱藏著敵人。
即使是傳奇,也很難察覺到雷斯林的隱形力場。
灰蜥騎兵絕塵而去。
眾人回到路上繼續前進,離魔索布萊越來越近,遇見黑暗精靈的次數也越來越多,還看見了兩支地底商隊。
通過萬物之聲,雷斯林在極遠的距離就察覺到了他們,很輕松的避開。
終于在半天后,他們穿過一條近數十米寬的隧道,走出洞口,眼前豁然開朗,進入一座前所未見的龐大洞穴。雷斯林等人站在洞穴邊緣,以他的視力也要很努力去看,目光才能穿透昏暗的光線看到洞穴對面,至少有五公里遠,最高處離地面將近一公里。
這個巨大的洞穴中建有一座繁華的地下城市。
魔索布萊城到了!
洞穴里有多根巖石立柱撐起了穹頂,連接地面與天空,其中最顯眼的是洞穴中央的那根石柱,表面上刻畫了無數符文,形成法陣,向外散發出紅色的火焰光芒,照亮了整座城市。
伊茲特以前介紹過,這是納邦德爾時柱。
地底世界永遠都是一片昏暗,沒有季節與晝夜變化,所以魔索布萊的師在中央石柱上設定了符文法陣,用于照明,通過火焰溫度變化表示一天中的時間流逝。
當火焰完全熄滅時,代表著進入黑夜。
直到它再度燃燒亮起就意味著天亮了,當火焰溫度最高、亮度最大時,就是一天中的正午。
此刻,時柱的火焰在緩慢減弱,亮度也在降低,說明魔索布萊城處于下午。
時柱的光線照射之下,可以看清整個城市。
洞穴里大部分地區都是平坦的,絕大部分建筑用巖石建成,以黑色調為主,整體氛圍陰暗冷酷,那些點綴在城中各處的雕像多數是蛛蛛形態,時柱的火焰光芒給它們染上了一層血色。
城中的最高點位于北方,那里有一座百米高的巨石,形如山丘,從山腳下開鑿出了石階一步步抵到開闊的山頂。
山頂之上,建著一座蛛蛛形狀的神廟。
雷斯林沒有多看,這座神廟是蛛后羅絲在凡間最重要的場所,也是羅絲教會最重要的圣地,盡量不要靠近,連多看幾眼都不行。
蜘蛛神廟左邊是法師學院,右邊則是一座僅有不到百米高的黑色石塔。
那是格斗塔,卓爾男性學習戰斗技巧的地方。
伊茲特說過自己的童年就是在格斗塔度過的,在那里留下了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痛苦回憶。
魔索布萊的外圍筑有高大的城墻,城墻與洞穴墻之間隔著數百米寬的空曠地帶,洞穴四周有上百條隧道,通往不同的地區。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巡邏隊或商隊從隧道進出,在城墻底下繞行到城門,進入城市。
雷斯林等人位于東邊,在城內不遠處有一片大湖。
“我先進去。”
按照此前定下的計劃,伊茲特獨自進城找到合適的落腳點,然后雷斯林通過傳送坐標開啟傳送門,直接到達城內。
否則的話,他們這幾個異族進入魔索布萊,必將引來注目。
魔索布萊不同于弱小的寇濤魚人,據伊茲特所言,城里至少有四位圣階強者,其中包括兩個師。另外,蜘蛛神廟內更是深不可測,蛛后羅絲經常回應祭司的召喚,降下化身。
雖然全隊都是傳奇高階,還有一位圣階惡魔獵手,但要是暴露了身份,引來魔索布萊城的圣階強者追殺,不死也要脫層皮。
雷斯林也不想冒險。
如果不是伊茲特要進入聯系族人,他們直接在城墻底下繞過去,根本不會驚動城中的黑暗精靈。
伊茲特收起綠色戰刃,收斂邪能氣息,換上一身卓爾武士的裝備,腰間掛著兩把彎刀,臉龐五官也經過調整,偽裝成了一個高階卓爾武士。
做好了準備,他脫離隱形力形潛入陰影,在不遠處的一條隧道中現身。
然后走向魔索布萊的城門。
隊友們看著伊茲特大搖大擺的走到卓爾守衛面前,趾高氣昂,跟那些傲慢刻薄的卓爾武士完全一樣,像是出身高貴的卓爾貴族。城門守衛根本不敢阻攔,任由他進去了。
城墻的門洞中布置的偵測法陣也沒有異常。
隊友們都松了一口氣。
如果伊茲特露出馬腳,那大家只能趁著魔索布萊的圣階強者沒來之前趕緊路路了。
在城外等待了兩個多小時后,雷斯林收到伊茲特發來的訊息,于是在魔法掩蓋之下打開傳送門,全隊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