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尚仍然在滑行。他閉上眼睛,默默享受著迎面疾風的吹拂。腎上腺素在他體內瘋狂地噴射,他的五感前所未有的敏銳,但是腦子卻在空轉,雙眼放空。一切都感受都細致入微,卻也變得格外不真實,仿佛剛才舍生忘死的戰斗是一場仲夏夜之夢。
“這一局竟然贏了……”華尚昂著頭,細聽風聲。靈氣罩緩緩打開,風中傳來隆隆的雷音。那是賽場上震天動地的歡呼。鴻鵠再次贏下一局,華尚需要暗自掐自己掌心好幾次,才能確信這不是夢。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九尾,自上而下劃了一個圓圈,劍尖凝在左斜下方,身子趁著踏浪而飛的滑翔之勢,繞場半周,向場外觀眾做了一個滑行中的謝幕禮。
他的舉動,引爆了未來館!
鴻鵠與傲世最后關頭的勝負手,讓所有人都陷入了驚愕。一切兔起鶻落,迅捷無比,在左夏做出部署,并放聲大叫之后,事情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了,華尚瞬間奇跡般穿出了車懸陣,開始了一連串神操作。
“這神馬?這神馬?這神馬?這是……神馬!?”許一帆以四大驚嘆開場,“這是左夏拿自己做了跳板,華尚把他當成了敵人,發動了踏浪而飛?這也行?”
“顯然,踏浪而飛激發到巔峰境界可以突破車懸陣的禁錮,鴻鵠的文相左夏在這關鍵時刻做出了扭轉乾坤的部署。武相華尚以他強大的執行力貫徹了這一部署!這是一次無比默契的配合!鴻鵠再也不是華尚一個人獨撐大局!他有了值得依靠的隊友!”鳳霜激動地說。
“鴻鵠這支隊伍,我開始看不懂了!接下來怎么說!”許一帆驚呼,“華尚借著隊友們搭建的跳板,一個接一個地滑翔俯沖!踏浪而飛這門輕功的效果被他用到了極致!我想創立這門輕功的魚疊浪都沒想到原來還能這么用!”
“出現了,我們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形的潭花月現!”鳳霜驚呼。
“月照錦官溪最后一招,就算是天位者們都渴望不已的壓箱底劍法。五兵位,雙士位一起上天,何其壯觀!”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華尚一劍,七人飛天,天神下凡!咦,來了,泄玉飛霜再現江湖,華尚一劍搶下十個殺帥點!贏了,鴻鵠再次獲得勝利!鴻鵠起勢啦!大嘴,你求仁得仁,坐等打臉吧!”鳳霜尖聲大叫。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傲世的車懸陣竟然沒有限制住華尚,擱誰都猜不到這樣的結局。這里我要道歉,我小看了鴻鵠的其他隊員。他們絕不是垃圾。就算是,也是有毒垃圾,對傲世有毒!下一局戰斗,傲世要把這些鴻鵠新隊員納入考量了!”許一帆跟著吼起來。
“華尚繞場半周,他舉劍行禮,他特有的謝幕禮。原來他還是一位奪帥場上的紳士!”鳳霜驚喜地說,“風頭出盡,風度拉滿,華尚是一個為奪帥而生的男人,他正在享受生命最巔峰的甜美滋味!”
“反觀傲世武館隊,他們被裁判警告了,剛才擊倒鴻鵠隊員的時候,血條清空還要追加一鏢,違背了奪帥的規則,失去了風度,讓人扼腕。”許一帆搖頭,“不過,老實說,我要是被擺了這一道,也要發飆!華尚還能對自己人奪勢,沒誰了!”
“華尚向隊友們跑去,他扶起了甘梨花選手,祝甜選手,還有盧凱選手,他們互相攙扶,一起去拉起受傷最重的左夏。華尚和他們手搭肩并排站立,組成五人人墻,開始了繞場游行!他在巔峰時刻,并沒有忘記自己的同伴,他向所有人展示,這不僅是他一個人的勝利,這是鴻鵠的勝利!”鳳霜激情解說。
“傲世武館還有希望,現在還不是蓋棺定論的時候,還有兩局比賽,我希望傲世所有隊員,痛定思痛,權益對策,把鴻鵠視為真正的敵手。從這一場比賽傲世的表現看來,他們太過于看重華尚的價值,忽視了鴻鵠團隊的戰斗力。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們寧可追在華尚屁股后面吃塵,也不考慮反攻鴻鵠的帥位,令人嘆息!”許一帆搖頭說。
“相比之下,鴻鵠雖然是一只良莠不齊的隊伍,但是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華尚并沒有因為隊友的弱小而輕視他們的力量,華尚的隊友也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弱小而放棄努力,他們從頭到尾,都在為了勝利而拼搏。這就是鴻鵠這支隊伍體現出來的精神。鴻鵠,永不言敗!”鳳霜的解說激情如酒。
懸空殿大競技場上,終于贏得第二局比賽勝利的滿銳和天授B隊大部分隊員在靜寂無聲中謝幕,莫名其妙地排著隊下場,剛進觀戰間,嗡——整個懸空殿大競技場突然歡聲笑語,喧囂騷動,震得觀戰間的玻璃墻直顫。
“什么玩意兒?你們這反射弧這么長的嗎?”滿銳郁悶無比地說。都快下場了,這掌聲才來,逗我呢?
天授B隊的人也面面相覷,猶豫著要不要回個頭謝禮?
“都給我回來!丟不丟人,不是給你們鼓掌,給我滾回來!”守在門口的天授A隊佘長川對他們大吼一聲,一個個把他們拽進門,生怕他們再跑出去謝禮,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滿銳這一次長心眼了,他偷眼看了看雷光虎和秦醉。他們的臉色并沒有像第一局比賽結束的時候那么難看了。他們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各自想著心事。滿銳長長松了一口氣:“隊長,秦相,這一次傲世總算是贏了吧?”
“你……”佘長川無奈地看著滿銳,一臉你怎么不長腦子的痛惜表情。秦醉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只是拿出手機,在聯絡人名單里找到傲世武館總教練和殷昊東的名字,將他們拖入了黑名單。然后,他閉上眼睛長嘆一聲。從這一刻起,傲世武館這個存在,已經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雷光虎一直閉著眼睛養神。傲世與鴻鵠的比賽結束,他反而從暴怒中沉靜下來。他感到了華尚的威脅。這是挑戰天授霸主地位的新勢力。他必須沉靜應對,就像面對車宏圖一樣。從這一刻起,他把華尚當成了對等的敵人。
但是,猛然聽到滿銳冒冒失失的問話,他壓下去的火氣噌又冒了出來。他兇惡地望向滿銳:“你以為這滿場子的歡呼是給你們的嗎?”
“啊?不是?”滿銳忍不住問。第二局他已經發揮得很精彩了,比第一局還出色。
“誰特么會給你們這種暴打小朋友的隊伍辣么大聲喝彩,啊?”雷光虎氣得眼睛已經一大一小了,“人家都在偷看鴻鵠對傲世的直播!”
“不會吧,那么想看,傲世和鴻鵠能打成什么樣,能比我們打得還精彩?”滿銳不滿地說。他印象里,鴻鵠不是一堆傷殘人士……呃……還是一群老弱婦孺來著。
“你……嗯——”雷光虎想要強壓下火氣,但是他怎么越看滿銳越來氣呢?他環顧一圈房間,天授A隊的人全都臉色蒼白地攤開手,示意他手機早沒了。
雷光虎拿出自己的手機,嘆了口氣,親了親手機上的貼膜,然后照著滿銳狠狠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