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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分賓主落座,隨后酒菜上齊,推杯換盞,吃喝起來。

  葉勁其實沒怎么參加過這種宴席。

  一則他剛步入社會不久,又長期處在社會底層,像這樣的宴席根本沒機會出席;二則他還很年輕,剛成年不久,在很多人眼中還是孩子,不必在酒桌上應酬賓客。

  因此,他對于酒桌上的禮儀并不是太懂。

  好在他人還算聰明,一邊認真觀察著,看倪軒、吳思源、康惠乾等人如何敬酒,如何奉承,如何聊天,一邊努力學習著。

  實話說,這種所謂的酒桌禮儀,在他看來還真是糟粕。

  雙方沒有一句話是真心地,說得那些話都是義薄云天,視金錢如糞土,但其實打得主意卻是錙銖必較,想盡辦法多從對方那里多賺錢。

  葉勁一邊感到好笑,一邊感到悲哀,心中暗想等自己掌權之后,絕對不要沾染這種惡習。有話說話,有事說事,互利雙贏,方是正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主盡歡。

  隨后,眾人送走任發。

  “吳老弟,你跟葉先生也回酒店醒醒酒。”倪軒向吳思源、葉勁兩人道,“下午兩點鐘,我幫你們約了聯合報、中時報的記者,幫你們兩位做個專訪。”

  葉勁兩人都點了點頭,隨后坐車前往酒店。

  “阿勁,我看你酒量還不錯啊。”車上,吳思源看向葉勁笑道。

  本來以為他平時不沾酒,酒量應該不怎么大的。沒想到葉勁挺能喝的,到現在依舊精神奕奕,絲毫沒有醉酒的跡象。

  葉勁笑了笑。

  其實他是挺能喝的,基本是二斤白酒的量。當初在武校的時候,他就跟宿舍的兄弟們偷著喝酒了。畢竟學武的人,都是不安分的,打架、喝酒、吸煙等都是常事。幾年喝下來,酒量自然不低。

  不過能喝歸能喝,葉勁卻沒有酒癮。不像有些酒鬼,哪一頓飯都離不開酒,幾天不喝酒就渾身難受。

  兩人來到酒店,洗漱完畢,上床休息,正睡得香甜之際,就聽到門鈴響。

  葉勁酒喝得少,睡覺輕,聽到聲音之后,第一時間就醒了。他本來以為是到點了,倪軒派來接他和吳思源的人。

  于是連忙推醒了吳思源,跟著走過去將門打開。

  卻見門外站著三個人,三個人都帶著墨鏡,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葉勁一見,頓時一愣,這三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來接他們去受訪的人。

  “你們找誰啊?”他隨即開口問道。

  “我們就找你。”為首的一人打量著葉勁,忽然咧嘴笑道,跟著往前一邁步,硬生生的擠進屋來。

  葉勁見他們不請自入,而且態度如此囂張,不禁心中有氣。

  這時,吳思源也已經換好衣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見到這三位黑口黑面的人士,也同樣一愣,“你們是……”

  “我們是天龍電影公司的,仰慕葉先生的大名,所以想請他幫我們拍部戲。”為首的一人傲慢的道,“這是一百萬新臺幣支票。”

  他說著,將一張支票放在了桌子上,同時又掏出了一把匕首,壓在了那張支票上。

  吳思源、葉勁見到這一幕,都不禁一驚。

  這些家伙還真是來者不善。一邊亮支票,一邊亮刀子。看樣子如果今天不接支票,不答應幫他們拍電影,恐怕就得見血。

  可如果就這么答應的話,那就更麻煩了。此例一開,臺灣那么多片商,那么多黒社會,聞到血腥味兒,都會紛至沓來。如果各個都屈服,葉勁非得累死不可。

  事實上,臺灣就真的有被黒社會逼死的藝人。他的名字叫許卟了,一身本事,能歌善舞,詼諧幽默,號稱臺灣的卓別林。

  當初他在秀場表演,一個人就可以撐起舞臺,吸引滿堂的觀眾。之后拍電影更是大火,由此成了黒社會眼中的香餑餑,被頻頻請去拍戲、演出。

  五年之內拍了六十余部電影,還有數不清的秀場演出。這么煩勞的工作,正常人自然盯不住。于是為了提神,緩解疲勞,他們就引誘他染上毒癮,最后扎得滿身都是血洞,連能扎針的地方都沒有了。

  而且許卟了還被黒社會引誘,染上賭癮,所有的片酬輸光了都不夠賠得,被迫欠下高利貸,只能接更多的戲來還債。最終生生累死在片場,死后一分錢遺產也沒剩。

  “幾位大哥先別忙,能不能讓我先打個電話?”吳思源笑著說道。

  “打吧。”那人點點頭道。

  吳思源隨即回到房中,給倪軒打了個電話,“倪大哥,你不會是故意害我們吧,居然把我們的酒店住址外泄,害得我們被黒社會找上門?”

  “當然不會了,吳老弟,我怎么會那么做,那樣做我有什么好處?”倪軒連聲叫屈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把我都說蒙了。”

  吳思源隨即將事情講了一遍。

  “喲,這還不好辦了。”倪軒一聽,為難的道,“天龍電影公司是北聨幫罩得,我跟北聨幫的人并不是太熟。如果是竹聨幫或者四烸幫倒還有些交情。”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吳思源一聽,立刻著急道。

  “別急,別急,我幫你找個大哥調解調解,不是什么大事情。”倪軒連忙道。

  “最好是如此。”吳思源沉聲說道,“我等你的消息,別讓我等太久。”

  掛了電話之后,吳思源隨即走了出去,“幾位大哥先別急,抽根煙,喝點茶,其實想請阿勁拍戲很容易,咱們不要動刀動搶的,免得傷了和氣。”

  “你這話中聽。”那人將匕首拿起來,用刀尖修著自己的指甲道,“這么說,你是同意幫我們拍戲了。”

  “別急,別急。”吳思源笑道,“這位大哥怎么稱呼啊?”

  “我叫龐正中。”那人撇撇嘴道。

  “啊,中哥,請吸煙。”吳思源幫龐正中點了根煙,笑著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小弟我呢叫吳思源,最近上映的那部蛇形刁手就是我拍的。

  阿勁跟我呢,現在還在拍一部新戲,再過一周時間就能拍完了。能不能先讓他回去,把那部戲拍完呢?”

  “那不行。他要是回去了,不回來了怎么辦?”龐正中摳著鼻屎道,“你是導演,那就更好了,那就留在臺灣幫我們拍戲吧。反正在哪里拍戲不是拍呢,你說是不是?”

  吳思源一聽,頓時臉色一僵,勉強笑道,“中哥,我們那部戲馬上就要拍完了,您通融通融。”

  “哎,甭求我了。就算我肯讓你們走,我大哥也不會讓你們走啊。”龐正中吐了個眼圈兒道。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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