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大公重新出現的消息,連帶著他已經順利晉升的情報,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霜語省。
黃金階的超然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中、都具有天災般的壓制力。
因為通過常規手段,不具有黃金階超凡者的勢力,是完全無法對抗黃金階的——要素之力的絕對壓制力,體現在方方面面。
青銅階擊敗白銀階,凡人擊敗青銅階,甚至于凡人擊敗白銀都還算常見……就比如說當年剛進入游戲時的德芙、和那位叫做裘德的塑形巫師。
但是,白銀擊敗黃金不同。
縱觀歷史——
哪怕將時間的維度向前推到第二紀,像是安南那樣能夠越級擊敗黃金的白銀階、也是屈指可數。他們本身就可以稱之為“傳奇”。
他們的事跡將會世代被人歌頌,而被他們擊敗的黃金階也會和他們一起出名。
而且通常來說……這些人原本就會成為了不起的人物。凡是沒有夭折的,百分之百都成為了黃金階以上的存在。
要么是某位正神的寵兒——極有可能成為教宗的那種,他們可以通過神術的力量打敗較弱的黃金,就比如說諾亞的銀騎士長亞歷山大團長;要么就是真理殘章的持有者,未來的神明……比如說當年的鳶尾侯、如今的安南,都是如此。
而薩爾瓦托雷是特例中的特例。
至今為止,能夠在白銀階手搓賢者之石的也就只有他一人……除了賢者之石外,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讓人提前進入黃金了。這畢竟是與要素之力同級、甚至位格更高的存在。
想要對抗黃金階,就必須派出其余的黃金階;不然的話,以舉國之力、最多也就只能將其驅逐出去。
在神明、尤其是正神,都無法對凡人直接出手的情況下,黃金階就是這個世界任意妄為的巔峰了。
而假如這個超然存在,原本就具有特殊的權利和地位、讓這個國家無法團結一致的抗拒他……甚至反而還愛戴他,那么這就是完美的無解。
只能等他壽命終結。
在那之前,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那些原本游移不定的貴族,立刻毫不猶豫的倒向了安南與德米特里。在安南回到凜冬的第一天,就已經婉拒了十幾位大小貴族的“慶賀宴會”和“會面請求”——當然,心意與賀禮還是收下了。
畢竟他們也沒有什么要事……也不可能有什么要事。
眾所周知,凜冬公國實際上在做事的是德米特里。凜冬大公只負責提供大方向上的意見,以及作為德米特里“堅實的后盾”。
這些人不過就是來奉承幾句,表表忠心。
如果安南連禮物都不收,他們肯定是要胡思亂想——大公這是不是想要干掉自己?自己現在再投奔大公,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為了防止他們來一波云恐懼、云到狗急跳墻……安南還是讓那些招待客人的冬之手,把他們的禮物與信件收了下來。
這樣等他們互相一問,發現安南雖然沒有接受他們的會面邀請……但安南大公誰的會面邀請都沒接受。這樣他們就能安下心來了。
不過安南倒是看都沒看過那些人送上來的禮物。
他直接讓那些在冬之手任職的玩家們,自己把那些禮物分了——有什么想要的自己拿走就是。
如果是傳統的冬之手,面對這種事時那叫一個鐵面無私,很容易把這些還算是安分的人趕到敵對的陣營中……這種事只能讓沒有被冬之手的咒縛剝奪部分感情的玩家們處理。
當然,安南這邊其實是有名單的。
或者說……小本本。
那些之前給德米特里找過麻煩的,或者在安南離開凜冬公國時、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的,安南就會直接對他們派出真正的冬之手、并直接跟這些冬之手說明,“什么都不要收、什么都不要答應”。
冬之手僅忠誠于安南大公,安南的命令說一不二。
在沒有得到安南允許的情況下,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直接將人遣退、無論看到什么禮物都不會收。
當然,這個舉動本身毫無意義。
那些家族不會因為被安南拒絕了禮物,就立刻痛改前非變成大善人。實際上這是為了安撫那些還算老實本分的可用之才……同時,也不讓這些可能耳根子比較軟、“不夠專業”的玩家們去和那些專業說客在一起battle。
防止他們聽著聽著,就覺得對面說的挺有道理的、挺可憐的……一個心軟就把禮物收了下來。
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只是兩天過去,凜冬各地的貴族官員、就通過安南的態度,大致明白了自己接下來的下場。
有一些人還算是體面。
他們或是成年以上的成員全部自殺、把剩下的孩子都過繼到遠親名下來更換姓氏;或是在散盡家財的同時,讓家主長老自行前往了老祖母的教堂領罪;或是直接全家前往霜獸部隊報道——
總而言之,就是自行瓦解自己的姓氏。
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要臉面,只求一條命……只希望孩子能夠活下來,血脈能夠得以延續。
而對于這種比較體面的先生們,安南也樂意展示自己的“仁慈”。也不直接寬赦他們的罪,只是當做他們家族不復存在。
換言之,就是留個案底但不再追查。
如果他們以后的子孫還是為非作歹,倒也不是不可以翻翻舊賬,把舊案延后到二十幾年、四十年后追查;假如他們能夠成為國之棟梁,倒也可以假裝這個不存在。
假如是低魔奇幻世界,安南可能還得擔心一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或者是門房的兒子臥薪嘗膽來復仇之類的問題……
但是老祖母已經醒了,而安南馬上就要升為正神——這些人的懺悔就變得可以接受了。
不把人徹底圍死,也是為了防止狗急跳墻。
雖然安南不怕他們——但不代表凜冬的普通人不怕。他們如果真的要報復社會,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而遭難。
但也的確存在就是不服的選手……面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試圖抗拒。不認錯也不認慫,而是暗暗積蓄力量。
——就比如說梅爾文家族。
他們名義上的族長都被安南扣下了,但他們卻就當沒有這個人了一樣、要都沒有來要過。
畢竟梅爾文家族,本質上是以“人間之神”為核心的傳承家族。代代相傳的“人間之神”才是他們的主心骨,以及真正的意見領導者。
這族長只是推出來的傀儡而已。
“你家的那些人,就是不想體面的結束啊。”
安南對著大汗淋漓,兩天瘦了一大圈的梅爾文族長感嘆了一聲。
他沒有對這位族長用刑,甚至都沒有監禁他。安南吃什么,就給他吃什么。
只是讓他在旁邊看著安南所做的一切,就讓這位族長變得越來越緊張、越來越恐懼、越來越敬畏安南。
這和面對德米特里時毫不畏懼、甚至有些輕視的態度截然不同。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嗎?”
吃完午飯,安南擦了擦手。
他平心靜氣的詢問道:“梅爾文伯爵?”
“……您是想要去找格良茲努哈?”
“那是之后的事了。當然,也不是不能一起完成。”
安南露出溫和的笑容:“他們不體面——我就幫他們體面。”
說罷,安南拿起了放在桌邊的、象征著凜冬大公權力的三之塞壬。
“雅各布。”
安南道。
在他身后,一個瘦弱矮小的男人于光中浮現。
那是安南授予他的“神術”。
“我在,陛下。”
“開個門,”安南輕快的說道,“送梅爾文族長回家。我也一起去。”
“需要我也跟著嗎?”
“那就免了,”安南笑了笑,“倒不是護不住你,但死一次還是挺痛的。
“等事情了結后,我就自己飛回來。”
安南若有所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