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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沉默的襲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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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四面八方而來、蒙蔽了安南雙眼的幻光,讓安南幾乎什么都看不清。

  這也正是“第四曜”的一種。

  在越界之時、世界狹縫中的幻光扭曲了常世的色彩,因而凡人的大腦,也無法以先前建立的“色彩體系”來分析這種光。

  在這四處充斥著幻光的狹縫之中,只有幻光的“濃淡”、而完全沒有顏色。甚至就連大致的臉型都看不出來……能夠看出這是一個人、他握著一根手杖般的棍狀物就是極限了。

  僅憑著有些失真的聲音,安南根本無法判斷出對面的身份。

  但安南可以確定一件事。

  這個時候,把自己從傳送儀式中截下來的人……毫無疑問,是心懷惡意的。

  安南微微瞇起眼睛。

  “……你們當敬重我。

  “因我已撕碎鏡中之光,行于命運之上!”

  隨著安南毫無預兆的詠唱,他身上迸發出了璀璨的光:

  “我乃天車御手,率六百群星自下而上降落至默卡巴哈大殿之人!我乃天車,我將打開光界一切之門關!

  “我將打開三重之門關:我將打開目與塑之門關、我將打開善與常住之門關、我將打開蠕蟲與蟬之門關——”

  就連安南的瞳孔中,也驟然溢出了純澈無比的光輝。他純白色的長發自發根開始蔓延光化、變成了漂浮著的觸手般的光流,身后探出四片光翼。

  這頗具精靈風格的新白袍,與之前露肩又露腰的白袍相比又優化了不少。

  安南的上一件衣服,其實就已經非常便利了——那件衣服被瑪利亞去掉了肩膀與雙側腰部的布料,剛好能夠容納光翼。

  唯一的問題是,在不戰斗的時候,反而需要披上一件斗篷或是披肩來遮擋身體……

  安南最開始雖然感覺有些走光,但總好過像是隔壁綠巨人一樣,每次戰斗都會爆衣。所以他想了想,也就接受了。

  銀爵士考慮到了安南的特殊需求,但又感覺之前的衣服太過暴露,于是他沒有詢問安南、就直接給安南進行了改造——總的來說遮蓋率上升了不少。

  新白袍只有需要見光的左臂裸露在外。

  而看似布料很多的后背和后腰,則有兩道類似裙擺的折疊結構,在光翼探出之時、它們會自動上揚,剛好容納光翼展開。

  這樣即使光翼探出,也完全不會暴露皮膚。

  看到安南詠唱著“儀式法術·天車之痕”,對面那個虛幻的人影卻是沒有攻擊、也沒有逃離。

  他只是拄著手杖,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發出低沉的聲音。

  “天車……呵……”

  那人嗤笑著:“這就是你希望得到的力量?”

  那是冷徹心扉、飽含詛咒的低沉言語。

  僅僅只是聽到,就足以讓思維凍結發僵。恐懼與絕望浸染于言語之中,無需念出“霜語”或是“龍語”之類的神秘語言、也能夠改變世界。

  就如同剛嚼過了薄荷,口中會有清香;抽過煙之后,唇邊會余有煙味一般。

  唯有常年緩慢、沉痛的咀嚼著痛苦與絕望的人,才能將這份絕望浸染于言語之中。

  安南深深呼出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三之塞壬。

  在安南完成光化后,他對光輝要素的抗性就加深了。獲得了對第四曜的抗性之后,幻光對他的擾亂就徹底消失了。

  他那噴涌著光輝的雙眼,顯然已經無法用來看清東西了——安南如今用來接受視覺資料的,并非是雙眼、而是他身后的光翼。

  光翼就像是一個信號塔,不斷向周圍收集著各類的光。

  在這個過程中,也能將周圍的視界信號化。

  不限于雙眼,只能看到眼前狹窄的一片,而是能夠清晰的看到周圍整個球形范圍內的視野。

  如此一來,他面前那個人的身份便立刻暴露了出來。

  正是之前在大公府逃走的——

  “……弗拉基米爾。”

  安南低聲喃喃著。

  被安南叫出名字的逆冬者,沒有慌張也沒有意外。

  反而只是輕笑著,不慌不忙的雙手拄著手杖,幽幽看向安南、一言不發。

  信奉蠕蟲、將自己轉化為夢界生物的弗拉基米爾,的確有這個能力可以干涉傳送。

  弗拉基米爾能夠自如的在世界的夾縫中穿行,如果他能夠事先得知安南進行傳送的具體時間與位置,的確是能夠把他直接截停下來的。

  精確傳送,并非是如同飛機或是汽車之類的安全運輸。

  他的確是一個技術活,但考驗的更多在于本能、而非是知識。做個比喻的話,其實傳送者的體驗要更接近于平衡車,一個走神可能落點就會出問題。

  而載人傳送時的壓力會成倍提升。

  如同以平衡車的方式,運送著多人一般。只有真正的老司機才能長距離帶人傳送……除非在傳送末端有人接引。

  那樣的話,傳送就會變得非常簡單——就像是使用能夠自動收回的鉤鎖、勾住了墻壁上突出來的鐵環一般。只要定位準確,不需要任何技術就能傳送過去。

  玩家們使用的傳送,就是后者這種。

  “洞開者”雅各布之所以因技術好而被安南選中,帶在身邊,就在于他是一個“平衡車大師”。

  他能夠憑空間感和地圖,直接傳送到自己未曾去過,也沒有設立錨點的位置。

  大概就是那種不使用衛星導航地圖,而是掃一眼地圖、得知目的地后,就直接開車跑到自己沒去過的城市中,還依然不會迷路的那種老司機。

  而逆冬者弗拉基米爾,就是將安南直接從這種無目的的“載人平衡車”上一把直接拉了下來。

  安南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是指骨。

  弗拉基米爾上次逃跑時留下來的指骨,如今就作為咒性材料、而被存在雅各布的儀式袋中!

  那個指骨上,或許有維克多和雅各布也沒有發現的某種定位標記……而且還能穿透保存用的儀式,被弗拉基米爾感知到。

  恐怕就是那個東西,把弗拉基米爾引了出來!

  雅各布第一時間,肯定就已經意識到不對了……但他卻沒有停下。

  他的經驗告訴他,最好還是先回去報信——能把安南強行從傳送過程中截留下來的人,他留在這里可能只是給安南添麻煩。

  而且他手頭的耀之油已經不多了,如果耽擱一下、可能就回不去了……

  倒不如趕緊回去,找到薩爾瓦托雷支援一波、再帶著人趕回來。

  ……不過安南倒是希望,他最好回來的時候能多叫點人。比如說把瑪利亞和維克多都叫上——他如果只帶著薩爾瓦托雷或者卡芙妮回來,那可能就是傳過來送了。

  周圍的光流逐漸散去。

  他們周圍的世界變得清晰了起來。

  被終止的傳送,將安南與弗拉基米爾直接拋到了某個荒郊野嶺。

  “……讓我猜猜看。”

  安南平靜的、帶有三重回音的聲音響起:“你應該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找到我了。但你現在才出手……

  “是希望借我之手,鏟除尼古拉斯二世嗎?”

  弗拉基米爾微微瞇起眼睛。

  他默不作聲、完全沒有理會安南的詢問。

  在他的身后,逐漸顯現出了一個高大的、暗灰色的陰影。

  那是一個全身布滿傷疤與新鮮的傷口,雙眼綁有浸血的繃帶,耳朵與舌頭被切掉,有著八只反曲、畸形手臂,披頭散發的瘋癲人形。看起來就像是用瘋子的肢體拼湊出來的“樹”一樣……四對手臂高舉向天,像是在迎接著什么。

  它的心臟是一個凹陷下去的可怖傷口,一個巨大的圓形空洞內部,是如同心臟一般的暗紅色球體,它正緩慢的搏動者。

  ——弗拉基米爾的崇高假身。

  強烈的危機感,在安南心中蔓延。

  下一刻,安南感覺自己周邊的世界,眨眼之間,就被浸染成了充滿絕望的暗灰色。而他自己卻是一動不能動——就連純粹的光,也被凝固在了空氣中!

  弗拉基米爾沒有說一句話,就毫無預兆的向安南發起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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