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能。
世界之血,不完全的創世之力,有限的‘心想事成之力’……交換萬物的貨幣。
它無疑具有極高的價值。但這不代表只要獲得了咒能,就立刻成為大賢者、就能獲得無所不能、肆意妄為的超凡力量。
就像是挖到了石油,也需要非常復雜的技術、才能將石油轉化為財富一樣。挖到了核原料,也不是直接丟出去就能炸死人。
即使建造咒窖、獲得了咒能,當然也不代表就能立刻使用咒能。
——那么,極北兄弟會到底打算如何使用咒能?
安南從最開始,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一開始,他以為他們似乎是用來制造“饜足金”,批量生產黃金階超凡者。雖然這個計劃,充滿了用金礦做箭矢的奇怪浪費感,不過它多少看起來還是可行的。
但后來安南就意識到,“饜足金”似乎只是一個比喻。
他們并不是真的打算用咒能來制造噩夢。
他們絕對沒有那個技術,能夠建起精密的咒能分散機——那是精靈們在沙漠中研究許久,才終于開發出來的東西。
精靈們的城市中,地上的那些灌了水就能自動發光的“路燈”,實際上就是通過復雜的技術,將咒能高度活性化的“分散機”。
是將惰性咒能激活,向著不同方向進行特化的機器。
用于創造消耗品的咒能、用于維護居民身體的咒能、用于加工精密儀器的咒能、用于創造超凡裝備的咒能、用于大批量創造建筑的咒能。
那些咒能的“顏色”、實際上就是因為咒能被特化的方向性有所差異,以此應用于不同的機器中。
精靈們所創造出來輝煌無比的咒能文明,可不是打一管子咒能、開始硬想的野蠻之物。
就算極北兄弟會成功建造起了咒窖。
他們又如何將抽取出來的惰性咒能進行轉化、激活呢?
如今,尤里伯爵的動作……終于解釋了安南的疑惑。
安南一瞬間,想到了他從精靈遺跡中找到的那瓶圣骸骨浸出物(正義)。
也就是拿圣骸骨泡酒的那位精靈阿姨……波菲絲的母親所做的“龍血藥酒”。
安南當時就奇怪。
為什么……那瓶用于儲存正義之心的龍眠藥劑中,會有咒能的痕跡?
龍眠藥劑的制作并不需要咒能的參與。
而波菲絲的母親,保存正義之心是因為自己可能暫時得不到它的認可、于是把它封印到了自己身邊。
她更不可能往龍眠藥劑中注射咒能——如果藥性被破壞,那么被封印的圣骸骨就會脫困而出了。
……現在,安南終于明白了。
并非是,將咒能注入儲存圣骸骨的“龍眠藥劑”中。
——而是用圣骸骨浸出物作為催化劑,使得惰性咒能活性化!
只見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瞳孔漸漸被淡金色的粒子所充滿。
他身前浮現出了某物。
——那是白底、遍布蜂巢般的金色六邊形的虛幻之物。
它們構筑起了墻壁的形狀,隨后那白底與金色網格便破碎退散、顯露出堅固無比的精鋼高墻——那城墻上還有著鋒銳的暗色尖刺,若是沖鋒上去的話、恐怕會瞬間就被扎成刺猬。
“……愚蠢的造物。”
佐爾根沒有任何遲疑。
他不發一言,向著墻壁之后的老人默默伸出右手、用力一攥!
在完全沒有看到的情況下……宛如魔物般、充滿了尖刺獠牙的陰影之花,從老人身下突然盛開,把他死死咬住、固定在原地。
而在之后,宛如脊椎般的寒冰尖刺,猛然從花的正中間吐出,將老人的身體如豆腐般瞬間貫穿!
這是影子獵人的“陰影陷阱”,與詠冬者的“冰棘槍”相結合的能力——前者可以從敵人腳下的陰影中召喚出自己預先構筑的陰影魔物,而后者則可以用特定的動作、在短暫延遲之后從指定地點呼喚出尖銳而堅硬的冰槍。
對于影子獵人來說,陰影陷阱僅僅只是吸引敵人注意力的短暫控制技能……而涌動著的冰棘槍除卻大規模的團戰中,幾乎無法命中敵人。
可若是將這兩個技能同時使用,就變成了幾乎百發百中的暗殺技術——搭配謀殺大師對“看不到自己的敵人”的傷害加成,僅是第一擊便將尤里伯爵瞬間擊殺!
見到自家的大腿瞬間把boss給秒了,玩家們也是愣了一下。
……但戰斗并沒有結束。
“——殺死我也沒有意義。”
半顆頭顱被擊碎的老人,甚至無法張嘴。
這是由剩余四人,異口同聲說出的話:“蛇的意志存于一切圓環之中。”
他們不約而同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并同步將安全閥打開。
伴隨著揭開可樂罐子般的嗤嗤聲,被活性化的氣態咒能順著呼吸機,被吸入到了他們四人體內。吸取了之前的經驗,他們四人身邊浮現出來一個白底金色網格的蛋殼、隨后它很快轉化為透明,將他們包裹在其中。
老人殘余的半顆頭顱,則是微笑著……在金色的火焰中燃燒著、化為灰燼。
而在他死去之前,他進行了人生中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創造——
整個結界中,瞬間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白光。
并非是創造出了光。
而是創造出了一種無處不在、持續向外散發著光芒,卻不會影響視力的粉塵。
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純白。
他們就像是踏在虛無的灰黑色地板中,而四角各自站著一個敵人。而他們所有人的影子,都全部消失不見了。
——僅是臨死前的反擊,就將陰影系的能力完全封禁了。
“……有那味了。”
四暗刻忍不住說道:“我感覺像是天諾雜碎在考級。”
“噓!”
西酞普蘭示意他安靜。
“其實也可以多說幾句。”
那位少女露出慈祥的笑容,輕笑著說道:“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們四人的身邊,再度浮現出那種白底金網的痕跡——但這次只是一閃便消散,諸多的刀劍從身邊浮現而出。
“哪來的金閃閃……”
流浪的孩子不僅愕然。
每一柄都是神兵。
閃耀著森然的絢爛光輝。
它們在被創造出來的瞬間,沒有任何停頓、便拖曳著軌跡,從四面八方向眾人攢射而來!
但在那之前。
“霜裔之血——”
霜白色的痕跡自安南的權杖流出,飛快在身邊構筑其華美的鏤空霜塔,將眾人包裹其中。
安南緊握三色權杖,發出了古老的、從未有人聽過的頌言:
“——通天之塔!”
霜之高塔自虛空而現。
這些鋒銳而迅捷的神兵利器刺在霜塔的墻壁上,只能留下不到半厘米的坑洞、便被毫不留情的震開。
“好耶!”
四暗刻高聲叫道:“他們未能擊穿我方護甲!”
但安南卻是眉頭緊皺。
能留下痕跡,就說明這一擊已經超出了白銀階的破壞力——霜之高塔的防御力,足以將白銀階的攻擊力消泯至零。但這些數以千計、攢射飛出的利刃,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將霜之高塔的墻壁削薄。
“能夠創造萬物的力量嗎……”
卓雅的臉色很難看。
她有些緊張了。
但佐爾根卻是沒有半分慌張。
他小指的戒指已然被激活——咒紋完全覆蓋了他得整條左臂、以及大半張臉。彎彎繞繞、如同狼紋一般的黑色圖騰刻在他的身上,甚至讓他眼角掛上了濃重的黑色眼影。
“‘伯爵們’非常默契,而且在逐漸熟悉咒能的力量。
“但是他們沒有什么戰斗經驗。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佐爾根簡潔而迅速的說道:“而咒能造物需要時間……表現形式更取決于想象與知識。
“不能再等下去了!
“必須集合力量,先讓他們減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