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了,這次怎么輪到德芙瘋了?”
“——是不是因為德芙不能進城啊?上一周目她好像也沒在城市里待多久……”
“——等一下,你們別嘮了,這不是逆冬者嗎??”
“——啊?是嗎?逆冬者有這么年輕嗎?”
“——好像是啊?這是不是能說明,石中船長塞西莉亞與破冰軍有聯系?這個能作為證據嗎?”
雖然龍井茶他們看不到彈幕,但實際上直播依然是開著的。
安南與玩家們都能看到他們的視角——然而卻根本無法聯系上他們。
不光是彈幕,就連好友私信和緊急呼叫也被一并無效化了;甚至安南這邊試著向他們發布任務,也都完全沒有反應。
按照這種可能,繼續推演下去的話。
天車之書——或者說目前還不完全的,連“目錄”都還沒有的天車之書,并不足以支持玩家們在異界副本中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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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意義上,玩家們還得慶幸,這個異界副本是“一日輪回”的模式,所有人死掉之后就會回到最開始。
否則現在或許就已經出事了……
如今安南在副本之外,還有著能夠觀察所有玩家的上帝視角……他已經大致摸清楚了這個副本的機制。
這個副本的陷阱,其實非常簡單。
也就是“對日常所見之物”的忽視——
龍井茶醒來的時候是在浴缸中,并疑似服下了某種藥來自殺;德芙剛剛醒來的時候,則是在叢林中、在她腳下躺著一個死去的獵人;美味風鵝醒來的時候,的確是在劍道館中……但具體的位置其實是劍道館中的書房。
在他面前顯示出來的,是四處散亂的酒瓶、自己渾身的酒氣……以及那一紙寫著“不及格”的信件。
流浪的孩子的確成為了大富翁,但是他家中卻是亂成一團——他的妻子疑似與外人有染,他的其中一個兒子是最標準的廢物紈绔、沉迷賭博,另一個女兒則成了男朋友們的提款機,個人生活極為混亂。
——這些每個人身邊隱藏著的細節,所有玩家都沒有向其他人提及。
只要將其串聯起來、就會立刻讓玩家們聯想到什么。
龍井茶曾因壓力而想過自殺,而德芙在澳大利亞的叢林中手上染過人命,美味風鵝人生中最不可接受的就是自己的高考落榜,流浪的孩子相親總是失敗的原因就是他在擔心結婚以后的生活。
這些恰好是他們心中最深的恐懼——未來可能發生、或是過去已經發生的。
即使不明所以,也總是下意識的將其忽視。甚至和其他人聊天的時候,也是完全沒有提及……或是說不敢提及,甚至在努力的將其忘記。
再結合一下,白銀旅團上那些人的表層開局,事實已然不言而喻:
馬人是非常膽小怕事的種族,如果可以的話,那位馬人小姑娘肯定會想要逃到沒有任何人、遠離城市而接近大自然的地方——所以她成為了被荒廢的自然景區的護林員。
而亞瑟·灼牙從很小的時候,就認為自己以后終將會成為一個大人物,他的欲望極為強烈、個人能力突出,被認為是未來的黃金階。
可在他長大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既沒有成為黃金階、也沒有成為大人物……而是因為迷戀石中船長塞利西亞,而加入了白銀旅團。
他真的非常迷戀塞利西亞嗎?甚至能夠為了她而放棄至今為止的一切?
恐怕他只是在逃避而已。
那位奧菲詩成為了受人追捧的知名歌手,是因為他內心中向往著“他人不再追捧自己的血脈,而是喜歡自己本人”;那個扮演著“莉莉·拉斯普廷”,連自己真正的姓名都已經拋棄的女人,只是希望能來到一個所有人都不在意自己、所有人都不認識自己的地方。
艾蕾當年迷戀又崇拜她的養父,名畫師阿莫斯——而她自己又格外喜歡音樂。所以她當年一直在學習音樂還是學習美術這件事上格外糾結。
當然,最后還沒輪到艾蕾糾結完,她就被阿莫斯獻祭了。百匯 于是她在這個噩夢中,就同時成為了音樂家與畫家。這就是她內心深處的愿景。
塞利西亞更是如此。
玩家們因為沒有看過“狼吻”,也就是“夢中夢”的那個噩夢,所以他們缺失了一個重要情報。
那位駕馭著石中之船,于巖層中航行的“船長”塞利西亞、傳奇的冒險家,就是曾經的凜冬逃犯……破冰軍的首領,梭羅尼克!
在塞利西亞還是“梭羅尼克”的時候,他就是逆冬者弗拉基米爾最為忠誠的弟子。甚至比所有狼人都更早認識弗拉基米爾。
梭羅尼克是殺人犯的孩子。
他的父親是殺手,而母親則是殺手的幫兇,同樣也是殺人犯。他的母親在梭羅尼克很小的時候、就因為家庭住址的暴露,而被前來報復的同行所殺。
當時梭羅尼克是在柜子里,親眼看到母親被殺的。
而他的父親,從那之后也沒有回來——按照時間來說,他的父親死的應該比母親還要早。就是因為他在任務中被殺掉了,對方才敢來報復。
一并被殺死的,還有前來梭羅尼克家里玩耍的、同村的孩子。
對方把他當成了梭羅尼克而殺死,因為在玩躲貓貓而藏起來的梭羅尼克反倒是逃過一劫。這份罪責,也被孩子的父母憤怒的栽在了梭羅尼克身上。
實際上,梭羅尼克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扭曲了。
他有著很好的劍術與法術天賦,可他的出身讓他通不過冬之手的政審、無法學習失能法術;劍術館的老師也因為他是殺人犯的孩子而不愿意教他。
“——如果你學會了劍術,一定會拿去殺人。”
這是那位老劍術教習對梭羅尼克的評價。
不得不說,老人的評價正如同他的劍術一般、鋒銳而精準——因為當梭羅尼克從逆冬者那里學會了劍術和法術之后,在逃命的同時還不忘回來殺死他。
老教習的預言確是應允了,而且正是以他自己的尸體為證。
但是。
雖然他的出身,讓他無法學習失能法術……但弗拉基米爾卻看中了他的才能。
弗拉基米爾力排眾議,將其收為自己的弟子、通過這種方式將其加入冬之手的次役。
那實際上算是一種苦役。
次役的冬之手,又稱“孩童的斷指”。
他們沒有冬之手的待遇,也不會接觸到高層的秘密,甚至連撫恤金都沒有、死后也不會被人認可。僅僅只是拿著工資賣命而已。
這種特殊部隊,幾乎各國都有。
主要是因為超凡者的特殊之處,讓他們變得珍貴又不那么方便處死,才出現的特殊機構。
換句話來說,就是連任務詳情都沒法提前知曉的炮灰。一般來說,是罪行足以被判處“流放刑”、卻還不到“公示死刑”的重刑犯自愿加入的“緩刑隊”。
——在凜冬,流放就是死刑的一種。
他們存活的全部意義,就是用自己剩余的生命,以殺人的方式來守護凜冬公國。來讓自己變得“不那么浪費”。
但是梭羅尼克并不在乎這點。
他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到被人需要、被人認可。
如同被馴服的狗一樣,他將自己全部的忠誠都獻給了他的“老師”弗拉基米爾。
實際上,他的力量早就能夠通過冬之手的考試了。然而他因為心中帶有強烈的恐懼和心理陰影,而始終無法通過狼吻儀式……因此,即使他的殺人技藝早已超出了普通的冬之手,卻依然只能和其他重刑犯一起待在“斷指小隊”里,無法轉正。
直到弗拉基米爾成為“逆冬者”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