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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君臣·最佳拍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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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教彌勒,闡教廣成子,截教多寶,闡教燃燈道人,闡教赤精子,截教關愛太白云霄的熱心群眾……

  太白宮中,李長壽靜靜坐在大殿深處,心底劃過一個又一個名號或者勢力團體。

  他在猜測、推斷,到底是誰在背后搞事算計。

  因此時所知訊息太少,李長壽也無法分析各個可能的的概率。

  本來,李長壽對此事,還有部分得過且過之心。

  封神殺劫就在前面,天道劇本都已定下;

  道祖老爺的意思,已暗示得很明顯:讓他這個主劫之人,老老實實根據天道的指示精神走,充分體會天道的不容易;

  他只需把天庭正神塞滿、削弱天地間生靈之力,其他不用多考慮。

  換而言之,大劫并非小金蓮兒,哪個大官人邪魅一笑,都能隨隨便便勾搭的。

  但對方竟拿自己和云霄之間的感情做文章。

  他一個藍星游子,上輩子生活在法治社會、趕在和平年代,生活基本沒啥生命威脅,匆匆走完一生、意識就快消散了,莫名其妙就到了這個大能移山填海、凡人命如草芥的洪荒。

  生存危機、活命危機已經夠慘了,前面還有個浪前輩成為了遺留問題,搞的自己被道祖猜忌。

  他有想過跟天道作對嗎?

  咳,想過……這個其實還是想過的,主要是功德金身的問題。

  但李長壽也知道,在這個天道完善過后的時代,客觀條件完全不允許與天道斗。最穩妥的路徑,就是達成目的后離開洪荒天地。

  他好不容易狠下心來,嘗試性地與云霄走出了一步又一步。

  跟先天大能談愛,真的很需要花費心思。

  結果到頭來,這段感情,反倒成了旁人利用的工具。

  李長壽緩緩嘆了口氣……

  是他手段不夠狠,還是站的不夠穩?

  每日三省吾身,穩字常刻道心。

  天地本無常勢,小處得顯真章。

  這次的算計,卻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畢竟他不是圣人,沒辦法隨時監察天地萬物。

  直接鎖定西方教,很容易錯過真正的幕后黑手。還需要進一步查證,掌握更多訊息。

  簡單分析一下,背后可能存在的算計者。

  站在算計最淺層的,就是表面已知曉的事實——截教某些熱心仙人,為云霄和他的情保駕護航,讓自己和月宮仙子劃清界限。

  李長壽完全沒辦法排除這個可能性。

  截教仙太多、人太雜,而且一個個以重情重義自我標榜,真說不定有幾個憨憨喊著‘我這波機智的雅痞’,搞出這種事。

  這無疑增加了破案的難度。

  但不管如何,就算真的是截教仙所為,李長壽也不想輕易放過。

  有時候,他本身可以做出讓步,吃點小虧沒什么,不影響自己根本利益就無關痛癢。

  但,云霄和靈娥不行。

  “長庚?”

  殿門外,玉帝化身荃峒匆匆而來,李長壽開啟周遭大陣,起身相迎。

  這天庭權力核心的兩個意識,蹲在太白宮角落,吃著烤串、喝著冰鎮玉釀,擼起袖子就開始迅速交流。

  玉帝問:“這次之事關聯到了云霄仙子,怎么看?”

  李長壽道:“陛下,就私心而言,我想把事情搞大,但這般或許會給天庭埋下隱患。”

  “能有什么隱患?”

  玉帝哼了聲,“有人算計卞莊,還是用和云霄的關系做文章,明里說是怕跟姮娥走的太近,實際上呢?

  這是在諷刺會因云霄偏袒截教,想動搖執掌大劫的根本。

  就不妨大大方方告訴他們,咱們就偏袒,咱們就是看截教仙順眼,他們又能如何?”

  李長壽笑道:“陛下能為小神如此考慮,小神當真頗為感動。可此事還是讓小神處置吧,小神自會想出周全的法子,既震懾宵小、又維護天庭威嚴。

  順便,還能出出氣。”

  “這次能不忍,吾心深感欣慰,”玉帝笑道,“為天庭做了這么多事,天庭也該為做點事了。

  說吧,怎么辦。

  辦事,吾放心。”

  “把事搞大,盡所能的搞大,”李長壽道,“先讓對方感受到天罰就在頭頂,這點就需陛下出手了。”

  “小事,”玉帝化身道,“寫份奏表,吾照著讀就是了。”

  “陛下,咱們這樣,很容易被人說是小神操縱天帝,您自己發揮發揮……”

  玉帝化身正色道:“長庚愛卿,懶惰了啊!”

  李長壽放下手中烤串,低頭拱手,低聲道:“哎,是,小神這就琢磨著寫,陛下您能接受的搞事上限到什么程度。”

  “不驚動道祖老爺現身。”

  李長壽:……

  真的是他不夠狠嗎?

  剛才已經兇巴巴制定后續報復計劃,上限是不驚動圣人出手。

  玉帝一開口,就直接是不驚動道祖老爺現身。

  而今這天地間,只有一件事能讓道祖現身——圣人大戰、洪荒將毀。

  怎么感覺玉帝陛下是想趁機湊熱鬧,宣誓下自身存在感?

  李長壽斟酌一陣,上奏請玉帝陛下接管燒烤架,起身走去一旁,擺了個矮桌,寫了一份非正式的奏表。

  探尋東海之濱突然出現的仙山是否為花果山,其實并不著急,那只是滿足自己好奇心的行為。

  雖然自己這個太白金星,看樣子很可能是會跟猴子有一段‘愛恨糾纏’。

  但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死、咳,是查出背后到底是誰在算計自己和云霄。

  虛假的感情:如卞莊那般,將愛與美掛在嘴邊,天天喊著要找尋自己的命中天女,結果見一個愛一個,覺得這個也不錯。

  真正的感情:敢用這個做為威脅,就別怪咱做事不再有底線。

  于是,半日后。

  噹噹噹!

  凌霄寶殿,天庭眾仙齊聚,但凡有品階的仙神都被招來,看一直平靜的玉帝陛下,突然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高臺之下,一身‘囚服’,滿臉淚痕的卞莊低頭跪伏。

  卞莊身側那名嫦娥,此刻氣息奄奄的躺在那,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傷痕,似是中了毒丹。

  當然,她性命無憂。

  毒丹是李長壽下的,算是對她的懲戒,解毒丹過了片刻再喂下去,為的是她接下來全程閉口,不再多說半個字。

  將事情搞大的第一步——惡劣其性質。

  “反了!這是要反了!”

  玉帝破口大罵,身上的白衣不斷輕晃,在被他踹倒的玉案后來回踱步。

  “先是天河水軍副統領被人陰謀算計,算計者,竟然是本該冰清玉潔的月宮嫦娥。

  現在!

  才半天!

  這嫦娥收押天罰殿才半天,就有人要謀害她性命!

  滅口!明目張膽的滅口!

  這是在天庭!

  在天道定下,要執掌三界秩序的天庭!

  膽大妄為,無法無天!這背后謀劃者是吃了天膽!

  誰來告訴吾,這天庭還有什么用?

  誰來告訴吾,這天帝還有什么用!

  東木公!”

  “老臣在!”

  木公高聲呼喊,急匆匆走出兩步,跪伏在高臺前。

  “查!給我查到底!

  自今日起,天庭暫停一切非必要事務,所有仙神不許輪班,天庭自查!

  這次若是查不出問題,吾就拿們找問題!”

  東木公低頭高呼:“老臣遵旨。”

  靠前幾排天庭正神齊齊低頭行禮,不少人也是面露怒色,齊聲道:

  “臣等遵旨!”

  玉帝面色稍緩,冷然道:“卞莊府邸用重兵護起來,再把這仙子送去瑤池,由龍吉親自帶人看守,誰都不得靠近!

  長庚愛卿呢?”

  “太白星君已帶兵去這位嫦娥家中解救被抓人質了,”東木公忙答。

  玉帝緩緩點頭,又罵道:“脅迫嫦娥,算計天將,威脅吾最信賴的天庭重臣!

  不管背后算計者是誰,吾這次定饒不了他!

  傳令瑤池!

  派人去三仙島送些寶物,替長庚愛卿和天庭,對云霄仙子賠禮道歉!

  這事咱們天庭理虧。

  云霄仙子那么溫柔賢淑一女仙,長庚為公平主持大劫、幾十年忍著相思之苦才去見云霄仙子一面,換來的就是被如此懷疑!

  今天吾就明白告訴各位愛卿,這封神大劫還有一場殺劫未降,此事各教大弟子都明!

  但吾早就給了長庚愛卿一份旨意,這旨意就是免云霄入劫,算是天庭對長庚的回報,天庭能有這般局面,長庚居首功!

  長庚愛卿并不用為私情,而影響大劫走勢。

  那些只敢躲在暗處暗箭傷人者,其德不配為天庭正神!其身不配在天地留存!

  哼!”

  一掃衣袖,玉帝轉身而走,消失在高臺之上,只留下一群天庭仙神或是面面相覷,或是義憤填膺。

  東木公站起身來,轉身也是面露怒色:

  “還愣著作甚?

  當值仙神各回職位,維護天地安穩不亂!

  其余仙神殿前集合,分頭搜查天庭各個角落!”

  《凌霄宮玉帝大罵》的戲碼順利落幕,在李長壽背后推動之下,洪荒輿論之火開始猛烈燃燒。

  天庭的憤怒,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最多的煉氣士所知曉。

  就是……

  這玉帝,加戲也加的太多了。

  雖然仔細考量,這些都是好事,對自己很有利,但玉帝此前也不打個招呼。

  算了,劇組就這位腕兒大,導演也要點頭哈腰伺候著。

  太白宮中,李長壽本體自小瓊峰挪了出來,周遭紙道人來回走動,一只只玉符不斷飛馳。

  昆侖山上,度厄等廣口瓶、咳,重來。

  昆侖山上,度厄真人帶著鄭倫又來吃宴席,這次卻是面露沉色,主動打探,將自己‘不經意間’得知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中神洲各處坊鎮中,一名名天庭暗中培養的‘訊息擴散仙’,開始游走于各個茶樓、論道場。

  三千世界中,仙盟掌控之地,每處大千世界都多了幾位仙神,主動談論起了剛發生的大事。

  天庭將軍遭算計,嫦娥家人遭脅迫。

  事發投毒欲滅口,凌霄殿中玉帝怒。

  這次之事,已然失去了背后算計者的控制。

  畢竟如今的天庭,已非當年的天庭,威懾力直逼六圣,影響力猶有過之。

  李長壽的紙道人帶了一隊兵馬,‘火速’趕往那嫦娥家中,大搖大擺、全力追求速度,極力體現天庭對每一位仙神的人文關懷。

  天庭眾嫦娥,其實大多是從三千世界中挑選出來的,一定程度上算是天庭的門面擔當。

  這嫦娥家就離著洪荒有些遠,天兵飛過去最少兩個月。

  然而,行至半路,路上卻只花費了半個月。

  此事在洪荒中已傳的沸沸揚揚,一則噩耗由仙盟傳來。

  那名嫦娥的親妹一家,連同嫦娥所有親人,已被那些背后算計者暗中滅口。

  仙盟搜查了那處大千世界中,所有可能藏身的角落,最后終于尋到蛛絲馬跡,找到一處山谷。

  但幾位仙盟高手趕過去時,眾親的尸身都已化作灰燼,空氣中殘留著淡淡靈氣波動。

  若非周遭有一縷縷無法成行的殘魂殘留,甚至無法辨別此地曾有人被殺。

  李長壽心底暗自一嘆。

  金鵬還是去晚了。

  按此前計劃,他早已偷偷將那大千世界的位置告訴了金鵬,金鵬鳥有極速在身,只要對方得到消息沒那么迅速,救出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可惜,金鵬的極速也救不來那些人。

  之所以叮囑金鵬,若是來不及救援就毀尸滅跡,其實也是出于加深‘對方罪行’,讓此事得到更多關注的目的。

  李長壽當時,就已定下了后續一系列算計。

  當下,紙道人帶著天兵繼續趕往那處大千世界,消息傳回了五部洲之中。

  凌霄殿中,玉帝再次大怒,天庭上下的怒火已被引動。

  這股怒火可以如火山般爆發,也可化作一股洪流,淹沒一方勢力。

  此事,到此時已經完全定性——對天庭的嚴重挑釁,對天道視若無睹,拒絕天道定下的洪荒新秩序。

  而通常這般生靈或者勢力,下場都不會太好。

  太白宮中,李長壽陷入沉思。

  此時線索完全斷了,天庭的怒火已經燒起來了,背后算計者也不可能直接來天庭承認錯誤,反而會將自身藏的更低。

  直接線索方面,只能看金鵬能帶回什么好消息了。

  間接線索方面,后續可以去一趟輪回塔,雖然地藏已經封了塔,但李長壽只要本體過去,靠著天道序列的壓制,仍然可以強行擠進去。

  但這些……

  還不夠。

  李長壽目中精光一閃,袖袍鼓動間,面前仿佛張開了一張大網。

  天庭瑤池仙子們去三仙島送禮,其實是李長壽安排的,后續發展也頗為順利,截教上下都開始關注此事。

  李長壽不想算計截教,但此事卻已牽連到了截教,截教無論如何已無法脫身。

  如果真的是截教哪個憨憨所為,當年‘賣記名弟子拖垮截教’的情形,怕是要再次上演。

  若是有人借此算計截教,反過來想影響李長壽與截教的良好關系,截教受損更大,封神殺劫八成會孤立無援。

  玉帝在凌霄殿正式說出了‘最后的殺劫’,營造截教壓力。

  瑤池仙子去三仙島送禮,代天庭對云霄仙子賠禮,引動截教仙人注意力。

  李長壽一封玉符發到羅浮洞,趙公明適度地表達對此事的憤怒……

  很快,截教仙人們義憤填膺,內部開始自查此事,幾位大弟子在各處道場走動,暗中調查一切形跡可疑之人。

  為了不背鍋,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把背后搞鬼的抓出來。

  這,就是李長壽能調動的第二股大勢力。

  天庭、截教,道祖的威懾、通天教主的劍……

  還不夠。

  算準時機,李長壽本體出了太白宮,先去凌霄寶殿面見玉帝陛下,與眾多仙神一同商議如今難處。

  沒線索,總不能憑空捏造,各位仙神都陷入了莫大的糾結。

  李長壽自是有備而來,跟大家一起商議了半日,嘆了聲:

  “陛下!小神無能,給您丟人了。

  但此事在洪荒三界都已引起了廣泛關注,若是不了了之,天庭威嚴蕩然無存。

  小神斗膽,請陛下準許二事!”

  “愛卿講來,”玉帝這段時間,第一次溫和言語。

  李長壽定聲道:

  “其一,請陛下派人去火云洞中,尋那位卜算無雙的人族先賢伏羲前輩相助,看是否憑河圖洛書推算出些線索。

  其二,小神同時去九重天闕、太清觀中,問詢老師此事主謀!”

  玉帝看過劇本,自然知道此時該說些什么,問道:“長庚愛卿何不直接去問太清師兄?”

  李長壽道:

  “一來是不想因此事麻煩老師,老師喜歡清修。

  二來,會讓人覺得,我人教對天庭干預過深,老師曾說過,人教匡扶天庭是為天下蒼生,而非為權柄之事。

  故,穩妥起見,小神會去問一個答案。

  但若非情不得已,咱們正常追查得不到線索,便不用這般答案。”

  玉帝含笑點頭,眾仙神各自松了口氣,底氣頓時足了百倍。

  李長壽拜別而去,駕云直往九天,半月而還。

  天庭開始在整個洪荒搜查,用上百般手段,調用一切資源,以殺害那名嫦娥的煉氣士為目標,開始了漫無邊際地搜查。

  壓力之下,一條條線索時隱時現。

  而當李長壽離開太清觀,還沒站穩,金鵬自角落匆匆而來,低聲道:

  “老師,弟子等您十天有余。”

  李長壽拉住金鵬手臂,低聲道:“如何了?”

  金鵬快聲稟告:“弟子去晚了一步,那嫦娥家人被殺了,但弟子救下了大半人的魂魄,也將動手殺害那嫦娥家人的幾名天仙捉了。

  按老師您的叮囑,弟子不敢用傳信玉符稟告,擅自做主追查了下去。

  他們是收靈石做買賣的散修,背后彎彎繞繞、七拐八拐,弟子無能,線索還是斷了。”

  李長壽目中露出幾分思索,立刻道:

  “回去,再飛一趟,從事發地點,用的極速趕回來,越招搖越好。

  把消息放出去。

  就說,救下了那嫦娥一家人的魂魄,抓住了當時行兇者,并暗中秘密調查,在天道的指引下,找到了背后主事者的線索。

  記住強調天道指引。”

  金鵬眼前一亮:“老師您是要故意打草驚蛇,看線索能不能續上?”

  “不,答案我已經有了,”李長壽嘴角一撇,淡然道,“我只是要讓那個算計者,煎熬煎熬,感受感受什么叫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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