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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太白敬酒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師兄實在太穩健了

  老君一到,整個仙宴的氣氛都變得無比嚴肅。

  原本有說有笑的仙子不敢說笑了,玉帝王母也變得嚴肅了許多;

  那些準備起舞的嫦娥們,連忙調整呼吸,拿出最完美的笑容,反復在心底告訴自己,那高臺上的老神仙是神像、是神像……

  當然,最緊張的,還是人教某些記名弟子。

  他們大氣都不敢喘,行禮之后就低頭坐在自己的位置,唯恐老君一句‘你誰’。

  那就真的是形式上死亡,直接沒以后了!

  便是闡截兩教親傳弟子們,此時也是端正坐姿、斟酌言辭。

  尤其是那太乙真人,本來都舔潤了嘴唇,準備給西方教來人弄點‘陰間’和‘陽間’通用的語錄;

  老君一來,太乙也只能老老實實閉嘴,甚至穩妥起見,主動給自己嘴摁上了封印。

  老君,太清圣人之化身,基本等同于太清圣人直接現身。

  在場諸位道門高手,也就玄都大法師表情沒什么變化。

  大法師對老君行禮后,好整以暇的左觀右盼,欣賞下道門弟子和天庭仙神的優良表情。

  其他道門弟子,一個比一個緊張。

  莫看截教弟子在通天教主面前頗為放松,直言直語都是無妨,但在老君面前,也要主動表現出溫良恭儉、儒雅隨和的一面。

  而闡教弟子剛好相反,此時他們反倒擔心,自己是否會執禮太過,讓倡導清靜無為的老君不喜……

  天庭仙神還好些,也就非常害怕,還稱不上恐懼,順便在心底感慨水神臉夠大、咳,面子夠大。

  玉帝王母張羅慶典,八方仙神齊來賀禮,兜率老君騎牛來此,道門弟子端正坐姿。

  拴上了被迫扮演青牛的小銀,李長壽快步趕回仙宴場中,心底想的,卻是該如何趁著這次機會,在道門各位大哥大姐心底,刷一刷天庭的好感度。

  到時候,如果他們能心甘情愿的肉身上榜,總好過只剩一縷元神被封神榜‘套牢’。

  瑤池仙宴此次分做了三個會場,除了各位大能云集的主會場,左右還有兩個會場,容納天庭眾天將、眾散仙,與天庭在外的少量河神土地。

  這般規模的大典,其實已經超過了歷次蟠桃宴。

  當然,主要是此前舉辦蟠桃宴時,天庭也沒這么多張嘴。

  入了仙宴地,李長壽抬頭只見,老君已然入座。

  老君還是坐在‘老位置’,在玉帝王母稍微靠后的寶座中閉目養神,仿佛周遭事與他無關。

  不多時,一朵白云載著西方教六名弟子迅速飛來;

  他們抵達此處后,見其內陣仗、又見老君身影,心態都禁不住起了變化。

  不過是人教弟子在天庭中的神位升階,至于驚動這位平日里完全不現身、最強圣人的化身登場?

  大教弟子與大教弟子……

  說一樣,其實不一樣,說不一樣,其實也一樣。

  這四名老道、兩名中年道者硬著頭皮向前,當下就要拿出賀詞,草草誦讀了事,卻聽李長壽一聲且慢,各自頭皮發麻,幾欲轉身逃遁!

  李長壽正色道:

  “六位道友既來天庭,為何不拜玉帝陛下與王母娘娘?”

  這六名西方教圣人弟子此時哪里敢說半個不字?

  現如今,誰還不知天庭水神的厲害。

  等閑被天庭水神,也就是如今太白長庚抓住一點小毛病,立馬就會被上綱上線,恨不得把遠古洪荒天地破碎的因果都算在他們頭上!

  正所謂,從心所欲不逾矩。

  六名西方教來人老老實實向前,對玉帝行禮做了個道揖。

  玉帝含笑點頭,表現的也是從容大度,似乎比之前沉穩了幾分。

  李長壽也并未多為難這六個普通西方弟子,心底記掛著那‘西方教大師兄’之事,不知對方是否有暗手、隱手。

  穩妥起見,自己總歸是要留幾手。

  李長壽此前所料不錯,西方教開始重視起了地藏如今的‘特殊性’。

  換而言之,地藏已算是西方教能拿得出手、且為數不多的排面之一。

  待西方教六人念完地藏寫的簡單賀詞,東木公主動起身,笑呵呵地引著他們去了靠近門口的偏僻位置。

  這伙西方教弟子,頓時對東木公投來感激的眼神。

  ——這也是東木公少有的,做這種臟活累活,反而會得對方感激的時候了。

  這般小插曲剛落下帷幕,就見道道流光飛來,卻是四海龍王各帶一名美貌龍女、一名英俊龍子,進了瑤池之中,向前對玉帝王母行禮。

  禮畢,東海龍王敖廣帶著三位龍王、八位龍子龍女轉身,整齊的對李長壽做道揖,口中言說百般祝福。

  李長壽連連還禮道謝,笑容頗為和善,但雙方都有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并未表現的太親密。

  雖天庭不存在功高震主的說法,但無論是誰,都不想看到手下權臣建立起堅固的派系。

  龍族本來就是李長壽一力扶進天庭,李長壽又算是四海龍王的頂頭上司,統管天下水事,兩者表現出一些距離感,才是最明智之選。

  龍王龍子們剛入座,瑤池吹起陣陣涼風,十位閻君魚貫而入……

  不多時,大禹帝君身著華服長袍,風度翩翩地飄然趕至,也被安排到了顯眼的位置。

  玉帝又多等了一陣,見各路賓客已到的差不多,開口喚道:

  “長庚啊。”

  正跟云霄仙子酒樽蹭酒樽的李長壽趕忙回神,起身道:

  “小神在!”

  “今日大家都是為你慶賀而來,”玉帝笑道,“你就四處多走動,隨意與你師兄師姐對飲歡談,莫要拘泥于君臣之禮。”

  李長壽笑道:“多謝陛下!”

  當下,李長壽端起酒樽,環視一周,各處頓時安靜了下去。

  投桃報李算是李長壽最喜做之事。

  此時他繞出矮桌,雙手抱著酒樽,到高臺下方正中,對玉帝和王母行了個道揖,朗聲道:

  “遙想當年,小神不過人教一介散修,奉大法師之命,于南海興海神廟,旨在做些教化凡人,延續氣運之事。

  還記得,那日是玉帝陛下與木公來凡塵巡查,想尋到救萬民與水火之法,恰好到了那海神廟中,讓小神能與陛下一番暢談。

  若無陛下賞識,若無大法師一路點撥,小神難有今日之風光,也難以有這般機緣,得以拜入老師門下。

  第一杯,長庚敬陛下與娘娘。

  愿天庭昌盛,三界安寧,陛下之德,澤惠仙凡!”

  玉帝與王母含笑端起面前酒樽,遙遙與李長壽碰杯。

  王母自是動作端莊優雅地抿了一口,玉帝卻是大手一揮,直接一口悶了,目中滿是感慨,朗聲道:

  “當年吾與長庚于凡塵南海初會,長庚所獻十二策,而今一一實現!

  吾其實不懂如何做這個天帝,也不懂如何教化眾生,如何秉承天道,如何穩固天地。

  彼時天庭,何其微弱?

  洪荒何人知曉,三千世界何處可聽聞?

  長庚于天庭,便如長庚今日之神位,太白、啟明!

  能得長庚相助,吾何其幸!”

  木公站起身來,天庭所屬仙神,龍王、閻君,同時舉杯敬玉帝王母。

  木公高呼:“慶陛下得良臣相助,愿天庭長生,三界安寧。”

  眾仙神齊聲呼喊:“陛下之德,澤惠仙凡!”

  玉帝一聲斟酒,起身與天庭仙神痛飲三杯,雖此時努力克制,卻依舊可見滿滿豪情。

  眾大教弟子與幾位大能在旁看著,恍惚看到了天庭之勢,而今已不可擋。

  隨之,李長壽走回座位,在旁侍奉的仙子連忙送來第二杯仙釀。

  李長壽端酒高舉,快步走到高臺側旁,對老君深深一拜。

  “這第二杯酒,弟子斗膽敬老君。

  弟子修的是老師所傳清靜無為之道,走的是陰陽平衡之路。

  若無此道,焉得此果?

  弟子能去面對諸多兇險,全仗老師之名。

  弟子能有今日之道行,全憑老師傳道授業。

  弟子每每心有疑慮、不明、困惑時,全是老師指點迷津,解弟子之困惑。

  老君您不必執杯,弟子聊表心意。”

  言罷仰頭一飲而盡。

  老君露出淡淡微笑,緩聲道:“你一直很好。”

  李長壽心底暖意流淌,又低頭拜了三拜,回座位拿了酒,轉去一旁。

  第三杯,敬玄都大法師。

  第四杯,敬大禹帝君、幾位大能前輩。

  第五杯,敬木公與諸位正神。

  第六杯,敬闡教、截教各位師兄師姐。

  每一杯都有一番‘掏心窩’的話語,對大法師自是滿滿的謝意和感激,對各位幫過自己的師兄師姐,也不吝贊美之詞。

  言行皆有尺寸,夸贊點到即止。

  他敬酒事,舉止皆在禮數又瀟灑自在,毫無矯揉造作之感,也不會讓人感覺世俗世故。

  只是一番敬酒、幾段話語,李長壽就將周全二字詮釋的淋漓盡致,讓不少仙神心底泛起了同一種感慨:

  自己上,真不行。

  太白長庚,怪不得能被最強圣人器重。

  這第七杯酒,李長壽卻是走的遠了些,走去了角落中,站在敖乙、卞莊、金翅大鵬鳥身前,對他們三個舉杯相對。

  三天將先是有些錯愕,又趕忙端著酒杯。

  敖乙目中閃爍著亮光,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一切自不必多說;

  金翅大鵬鳥那英俊的面容上滿是觸動,低頭一嘆,竟有些眼圈泛紅。

  還是卞莊,這位當紅的天庭記錄員‘久歷風塵’,笑著道了句:

  “星君您可太抬舉我們哥幾個……我們見底兒,您隨意,您隨意。”

  差點讓李長壽破功。

  敬完第七杯,李長壽就回了座位,對玉帝淺淺行禮,坐于云霄身側。

  玉帝會意,站起身來,先是一句:

  “天庭起步艱難,一路百般險阻,左右盡是兇惡,全憑老君鎮壓,才有今日之局面。

  各位愛卿,隨我一同敬老君這一杯!”

  王母與天庭眾仙神再次起身,一同對老君敬酒。

  老君含笑點頭,也沒太多表示。

  一杯飲罷,玉帝心情暢快,嘴角笑意未斷。

  東木公起身啟奏:“陛下,嫦娥們已準備多時,是否讓她們獻舞,慶賀太白星君升任?”

  “準!”

  東木公打了個手勢,側旁頓時飄來歡快的樂曲。

  玉石鋪就的地面漫來一層白霧,兩排嫦娥款款而來,對玉帝、王母低頭行禮,起身時已變換為舞姿……

  李長壽抱著學術研究的心態看了一陣,又扭頭看向云霄。

  “嗯?”云霄輕輕眨了下眼,眼底帶著幾分好奇。

  李長壽笑著端起酒樽,小聲道:“第八杯可否敬你?”

  云霄纖指抬起面前玉樽,側旁有侍奉的仙子連忙為云霄斟酒。

  云霄柔聲問:“怎得還要敬我?可有什么說法嗎?”

  “這杯與前面七杯不同,”李長壽目中滿是感慨,溫聲道,“此前七杯,敬的是過往諸事,這杯敬的,是將來的你我。

  愿萬千年后,你我依舊同飲同樂。”

  云霄目光依依、眼波輕漾,與李長壽輕輕碰杯,舉杯、遮袖,一飲而盡。

  側旁不少截教高手,熟練地拿出了玉符玉簡,將這些話記了下來,看的闡教仙人們有點發愣。

  玉帝與王母對視一眼,各自露出幾分微笑。

  王母卻道:“陛下,今日難得如此盛事,何不去請月中姮娥前來,為長庚愛卿獻舞賀禮?”

  玉帝傳聲道:“這,不太好吧?云霄仙子可是在這。”

  王母秀眉輕皺,目光略帶深意。

  玉帝似懂非懂,但總覺得師妹這般做定有說法,當下就清清嗓子,招來木公言說此事。

  木公卻道:“陛下,姮娥仙子似有誓言束縛,無法離開太陰星。”

  “誓言本是天道之力,”玉帝道,“吾之旨意自可解。”

  “是,”木公再無疑慮,低頭應答,在側旁匆匆駕云趕去太陰星。

  歌舞之中,開始有仙神不斷走動,終于開始了李長壽期待已久的公開收禮環節。

  最先動的是闡教仙人赤精子,拿了一只錦盒到了李長壽面前,李長壽起身推脫一二,將這錦盒收了下來,并未打開去看。

  隨后,各路仙神輪次走向李長壽,該送禮的連忙送禮。

  天庭仙神的禮,外包最是精致,但很難有什么寶物;

  兩教仙人的禮,外包都是簡簡單單,但仙光氤氳、寶光四射,都非凡物。

  敖乙與卞莊繞到了李長壽身后,幫李長壽收禮、清點,李長壽只負責寒暄道謝。

  漸漸的,重禮登臺,闡截兩教仙人,不知怎么又開始了一輪較勁。

  闡教太乙真人送出先天陰陽寶材,截教金靈圣母送出先天五行靈寶;

  闡教玉鼎真人送出重寶殘件,截教瓊霄仙子送出散靈圣水……

  而后,截教烏云仙送出六件靈寶,截教仙送出一堆珍品寶材,截教仙送出兩株萬年靈藥……

  因人多的優勢,截教仙迅速占得上風。

  兩邊一番較勁下來,李長壽自是收獲頗豐,但本來為李長壽準備了幾件小玩意的大法師,默默地拿出了壓箱底的神通玉符……

  重頭戲卻是在后面。

  東海龍王大手一揮,八名龍子龍女齊齊向前,各自捧著一方錦盒,錦盒還都是打開的狀態。

  眾仙定睛一看,卻見這八方錦盒中,各自放著八枚款式不同的戒指,總共八八六十四枚;

  再仔細一瞧,這些戒指竟都是高階儲物法寶!

  四海龍王齊齊扶須輕笑,自以為穩穩占了今日送禮之頭籌。

  側旁秦廣王突然站起身來,淡定地走到了李長壽身旁,左右看了幾眼,而后有些拘謹地,拿出了三塊菱形玉石。

  秦廣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道:

  “星君,地府在幽冥,別的寶物沒多少,有的特產也不好拿來獻丑,這算是我們巫族壓箱底的寶物。

  您萬萬不要推辭,這是祖讓我們帶過來給您的,說是對您有大用。

  這里面各有三滴上古時祖留下的本源精血,一滴可造就一名大巫。

  這三滴是共工祖之本源精血,這三滴是后土祖之本源精血,這三滴是帝江祖之本源精血,后土祖說,您自有妙用之處。”

  李長壽:……

  周遭道道目光匯聚而來,就連老君也朝著此地看了一眼。

  “星君,”秦廣王將三顆菱形玉石塞到李長壽手中,“可莫要跟我們推辭,您幫我們實在太多了。”

  “多謝,”李長壽緩聲道了句,將三枚玉石鄭重地收了起來,“他日定會去六道輪回盤對大德后土致謝。”

  “客氣、客氣。”

  秦廣王暗自松了口氣,對李長壽做了個道揖,淡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這波,穩贏。

  各處頓時議論紛紛,由祖巫本源精血,聊起了上古往事。

  正此時,在仙宴側旁角落中,正準備上場獻舞的兩道身影,正弱弱地觀察著場中各路大佬。

  靈珠子身著修身長衣,側旁少女玉兔穿著可愛短裙,此刻都是面色有些蒼白。

  靈珠子低聲道:“怎么辦?”

  噠噠噠噠——

  玉兔兩排銀牙輕輕打顫,哆哆嗦嗦地道幾句:

  “你之前找我幫你排舞的時候……也沒說今天要在老君面前獻舞……算、算了吧……”

  “我去自己跳吧,”靈珠子嘆了口氣,“之前都跟各位嫦娥姐姐說好了,她們舞罷就該咱們上去了,總不能不去。”

  玉兔忙道:“你可想好了?這要是出點糗,以后你在洪荒可就沒辦法混了!”

  “這怕什么!”

  靈珠子昂首挺胸,“好男兒何懼出糗?”

  玉兔嘀咕道:“你師父可能會顏面無存。”

  “這個……”

  靈珠子頓時一陣糾結,倒是頗為在意太乙真人的名聲。

  玉兔想了想,咬咬嘴唇,抬手在靈珠子肩頭拍了兩下,脆聲道:“好兄弟一場,本兔不能不幫你,你若有辦法讓我不害怕,跳舞這種事應該出不了差錯。

  好歹我也是我家主人養大的,在月宮練舞這么多年呢。”

  靈珠子仔細斟酌一二,低聲道:“我知道巫族有一種秘法,可以讓人忘記恐懼。”

  “是什么?”

  “痛苦,”靈珠子猶豫道,“要不,我打你一拳試試?”

  玉兔眨眨眼,“當真有用嗎?你別使太大勁呀……來吧!”

  “哈!”

  靈珠子一聲輕喝,一記直拳打在玉兔胸前,后者蹬蹬蹬后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少女張張嘴,嘴角沁出一縷鮮血,滿臉的生無可戀。

  “我還沒用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靈珠子連忙向前攙扶,問道:“還怕不怕了?”

  玉兔無力地歪了下頭:“怕……怕被你打死……”

  “嗯?”

  側旁突然傳來渾厚的嗓音,靈珠子和玉兔打了激靈,連忙扭頭看去,剛好看到風塵仆仆的趙公明疾飛而來,丟下一句喃喃,在側旁閃過。

  “現在的年輕道侶,怎么喜歡玩這種調調?”

  玉兔和靈珠子對視一眼,少女俏臉一紅,連忙扭過頭去,紅暈爬去耳根。

  靈珠子卻是嘿嘿一笑,道一聲:

  “這位前輩看樣子是誤會了,咱們是兄弟,可不是道侶,道侶哪有兄弟重要!”

  玉兔:……

  這世道,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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