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回去郭湘把車停在巷口的一棵樹下。
巷子比較小車不好開進去,一般她都是把車停在外面,除非有緊急情況才會把車開進去停在家門口。
下了車往巷子里走,突然聽到前面有人喊救命,幾個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郭湘往前一看,兩三個小混混樣兒的人圍著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一邊踢一邊罵,老人的眼鏡都被打在了地上,抱著頭蹲在地上叫救命。
“你們在干什么?”郭湘喊了一句。
“要你多管閑事兒?這老頭欠我們的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其中一個說惡狠狠地說道。
郭湘皺了一下眉頭,“那你們也不能這么打人,他年紀這么大了,打死了怎么辦?”
“你管得著嗎?”小混混不高興了,“他拖著錢不還,打死活該!”
說著舉起拳頭又朝老人的腦袋上砸去,郭湘一把抓住他的手,“再打我可要報警了!”
那人掙扎了兩下居然沒有掙開,臉色變了變,他們打慣架的知道郭湘手里有些功夫,“行,今天看這美女的面子,老頭,過兩天我們再來找你,再不還錢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郭湘見他這么說便松了手,幾人看了她一眼離開了。
“大爺,你怎么樣了?”郭湘連忙去扶那老人。
老人顫抖著雙手去摸眼鏡,郭湘連忙把眼鏡撿起來遞到他手里,眼鏡腳已經斷了半邊,老人把眼鏡往鼻子上一戴,歪歪斜斜的差一點掉了,只好用手扶住。
“姑娘,謝謝你啊!”老人看清郭湘后連聲感謝。
“您別客氣!”郭湘點了點頭,“您這是……那些人想敲詐您?”
“那倒不是,我的確是欠了他們的錢,一時還不上……”老人有點不好意思。
“欠多少?”郭湘不由好奇地問。
“一千!”老人伸出一根手指頭。
郭湘顰眉,說實話一千對于現在的人來說真不算少,不知這老人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不過素昧平生她也不好多問,她又不是圣母,總不能好好的說幫他還錢?
“那您的家人呢,讓他們想辦法呀。”郭湘說道。
“我沒有家人。”老人苦笑一聲,“無兒無女。”
郭湘嘴角抿了一下,也是個可憐的人,便說道:“您家在哪兒?我送您回家吧。”
“不麻煩了。”老人擺擺手,“我家就在前面,走幾步就到了。”
“您家在這巷子里?”郭湘驚訝,能在這兒有房的經濟應該不差吧?
“我家也在前面,我家有藥,我過去順便幫您上點藥。”郭湘說道。
“不用,不用,我回家自己隨便弄弄就好。”老人連連搖頭。
扶著墻站好,剛想邁步“哎喲”一聲差一點跪下去,可能是被剛才幾人傷到腳了。
“小心!”郭湘忙把老人又扶住,“還是我扶您過去吧。”
反正他說就在前面應該也不遠吧。
“那謝謝了!”老人點頭,也實在是有點走不動了,有人扶一下好一點。
郭湘扶著老人往前走,越過自己家的院子再往前兩間就到了老人家。
怪不得以前沒見過這個老人,郭湘心想,一般到了家她都不會再往前走,所以很少會和里面的人打照面。
到了家門口,老人掏出鑰匙開了門,郭湘扶著他跨進門檻。
院子里亂七八糟的,擺滿了各種架子,架子上零零散散擺著一些半成品的瓷器,有些瓷器摔了一地。
郭湘沒看明白,這里難道還是個瓷器加工廠?
“讓你見笑了。”老人看著自己亂糟糟的家有點不好意思。
郭湘從院子里找了一張還算干凈的椅子拿過來讓老人坐下,“我家里有藥,我去給您拿來。”
“不用了,太麻煩了。”老人連連擺手。
“沒事兒,我是醫生,我家有現成的藥。”郭湘笑了笑。
老人聽說她是醫生有點驚訝,“那麻煩你了。”
郭湘點點頭,回到家直接進了房里拿藥箱。
“怎么啦?受傷了?”顧振南見她找藥箱連忙問。
“不是我,剛開在巷子里遇到一個大爺,他受傷了,又沒有家人,我給他上點藥。”郭湘說道,一邊把藥箱提了起來。
“我和你一起去吧!”顧振南說道,把藥箱拿過去。
老人還坐在客廳里,開了一盞昏黃的燈,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兒,看著特別可憐。
“大爺!”郭湘叫一聲。
“哎,你來啦?太麻煩你了。”老人說道。
“沒事兒,不麻煩,我都做慣了。”郭湘笑了笑。
老人看見郭湘身后還跟進來一個年輕人有點驚訝,郭湘連忙說道:“這是我愛人,跟著我一起過來……”
“麻煩了……”老人越發不好意思。
“沒事兒!”顧振南應了一聲,把藥箱放下。
先找了外傷藥,幫老人臉上的傷擦藥,發現他的眼鏡已經粘好了,用一塊白膠布粘著眼鏡腳,特別殘舊,應該戴了不少年了。
臉上的傷擦完,郭湘又把老人的褲子卷上去,發現腳踝處青了一大塊,忙用手摸了摸,轉動了一下腳踝,還好應該沒有傷著骨頭,便又拿了跌打藥幫他揉起來。
“小姑娘,真是太麻煩你了……”老人見郭湘一點也不嫌棄,心里很不好意思。
“沒事兒,我們不是鄰居嘛,互相照應是應該的。”郭湘笑笑。
老人重重嘆了口氣,似乎很憂郁。
“大爺,那些是什么人?您怎么欠了那么多錢?”郭湘不由問道。
“說來話長……”老人又嘆了口氣,說起自己的情況。
老人姓榮,叫榮云祥,以前是京城一個大學的老師,教考古學。
六十年代被下放到農村,過了十幾年才回來,政府也把他這院子還給了他。
不過他的年紀大了,也不能再繼續任教,就退了休,現在拿著一點微薄的退休工資生活。
雖然以前是大學老師,但這么多年沒有工作其實退休工資是沒有別的老師多的,當然正常來說還是夠他一個人用。
不過因為職業的關系,他一直有文物的愛好,這些年在鄉下他看到有好東西就,僅有的一點錢全花在了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