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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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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阿哥伸手叉著腰,站在柳樹蔭下,微微彎頭,笑嘻嘻地問弘昕:“哥哥,你喜歡什么樣的嫡福晉?”

  弘昕心里有些說不出的煩亂,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腦袋,七阿哥揪著他的胳膊又坐了下來,乖乖地依偎在哥哥身旁,童聲稚嫩道:“我還聽皇阿瑪說,不行的話,還要給你納格格呢!”

  弘昕猛地咳嗽起來。

  九洲清晏殿內,禛坐在龍椅之,面沉如水,聽著面前的馬常在說完,臉色越發陰郁。

  “婢妾所說,字字屬實。”馬常在哭著磕下頭去。

  吉靈站在旁邊,禛抬頭瞧了一眼她,轉頭對蘇培盛道:“傳熹妃。”

  熹妃正在成太妃那兒,聽見九洲清晏殿傳她,只當是皇帝又回心轉意,想議論那方術煉丹之事,當即急急告退,給成太妃磕了頭,便退了出來。

  蘇培盛臉色是向來一絲風聲痕跡也露不出的,一路仍是笑容滿面,待得到了九洲清晏殿里,鈕祜祿氏見著跪在地,淚流滿面的馬常在,又看見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吉靈,當下才覺得勢頭不對。

  她看著禛的臉色,膝蓋一軟,不自禁地就跪了下來:“臣妾給皇請安,皇萬福金……”

  “你,對熹妃再說一遍。”沒等鈕祜祿氏說完,禛已經毫不留情地打斷了熹妃的話語,直接對馬常在吩咐道。

  熹妃一張臉白了起來,下意識地就道:“說什么……”

  馬常在轉過身來,跪下磕頭,紅著眼圈道:“熹妃娘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您當年做過的舊事,自己說漏了嘴,卻還當旁人都不知道么?”

  她說完便把當年的事情從頭到尾、徹徹底底說了一遍。

  熹妃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仿佛一盆冰水從頭澆到了腳。她勉強穩住心神,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你在說什么?本宮不明白。皇,后宮之中,從來攀誣陷害之事不斷,臣妾素來是安分守己的性子,早些年間,除了在圓明園安心修道禮佛,服侍太妃娘娘,旁的不做他想,今日莫名其妙便冒出來一個馬常在,空口白牙的說了一通,便蓋了臣妾的罪名,這太荒唐!”

  她一著急,說話的語速也比平時快了許多,幾乎面容有些猙獰了,退后了一步,又哀聲道:“皇,嬪妾已經有四阿哥,當年好歹也是嬪位,何苦要行這種害人不利己的招數!”

  禛看了她許久,才道:“熹妃,畢竟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如今三公主府又剛剛有喜,朕只想要你一句坦坦蕩蕩、老老實實的真話。”

  鈕祜祿氏咬緊了牙關,臉色慘白,沒有說話。

  禛淡聲道:“你應當知道,馬常在告訴了朕許多,當年那件事,朕私下派人查的時候,也差點便懷疑到了你身,只是最后,就差了那么一點。如今這前后的線索都串起來了。

  朕若是要去尋著這些蛛絲馬跡,宮中檔案繁多,別說只是本朝的事,便是前朝的舊事,朕一樣能翻得出來。”

  他語音淡漠,緩緩道來,鈕祜祿氏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臣妾沒有做過的事,臣妾不認。”鈕祜祿氏顫抖著低聲道。

  “臣妾不認。”她仿佛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又重復了一遍這句話,只是那話的尾音里帶著顫抖。

  吉靈始終垂眼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禛低聲道:“你坐。”

  鈕祜祿氏猛地抬頭,隨即才意識到皇這句話并不是對自己說。

  吉靈被七喜扶著坐了下來,七喜胸口不住起伏,盯著鈕祜祿氏。

  馬常在跪在地,也爬了過來,正要說話,卻聽見外面一陣動靜,原來是成太妃過來了。

  她年事已高,滿頭花白,精神卻仍然是極好的,進了來,禛連忙起身過去扶住她便道:“您怎么過來了?”

  蘇培盛早已經讓宮人將軟椅搬了過來。

  熹妃見成太妃過來,立即像見了救星一般,膝行前,攥住成太妃的衣擺,便哭著道:“請太妃娘娘為臣妾說句公道話,皇、他不信臣妾哪!”

  禛對馬常在道:“再說一遍,給太妃娘娘替你聽一聽。”

  馬常在說完之后,熹妃仍然在哭著道:“求太妃娘娘為臣妾說句公道話,還臣妾一個清白!”

  “閉嘴!”成太妃厲聲對熹妃道。

  熹妃猛地收住了哭聲。

  成太妃顫巍巍地站起身,抬頭看著禛,衰老的面容愁云密布,低聲道:“皇,本宮有幾句話,倚老賣老想對您說一說。”

  禛伸手扶住她,道:“您說。”

  成太妃扯住禛的手腕,牽著他向雕九金龍巨山海屏風后走了幾步,她畢竟年事已高,步履蹣跚,禛看在眼中,想到幼時她常來往于孝懿仁皇后宮中請安的情形,不由得心中一酸,伸手便扶住了成太妃。

  成太妃走到屏風后,才握住禛的手腕,哀聲道:“皇,您自幼長于深宮、眼見著天家無情,應當是明白——這宮里的事兒,原便是說不清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盤根錯節,攪在一起!

  做母親的,哪個能不為孩子打算!熹妃對四阿哥的心意,便如當年孝懿仁皇后她對您一般!其實本宮當年何曾不懷疑過鈕祜祿氏也是個老實的,丹朱,她素來信佛修道,這痕跡留得太明顯不過,當年之事后,本宮看得出來,她著實后悔,后面便再也沒有其二了。”

  成太妃緊緊握著禛的手不放開,又道:“您便是不看母親,也要看看四阿哥哪……更何況這是陳年舊事,已經過去了那么久,看在熹妃跟了您這么多年的份、看在四阿哥的份、看在三公主剛剛誕下的那個皇孫的份,皇!只當是為皇孫積福,只當是看在熹妃辛辛苦苦伺候了本宮這么多年的一片孝心,本宮腆著這張老臉,為鈕祜祿氏這孩子求個情罷!”

  她老態縱橫的眼里終于落下了淚水,雙膝一彎,便要跪下去。

  禛喝道:“太妃不可!”

  他伸手扶住了成太妃,眼眸里幽暗了一瞬,嘆了一口氣,沉聲緩緩道:“朕知道太妃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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