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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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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禛不知她要說什么,眼神中微帶詫異地看著她,神情卻仍然是平靜溫和的,只道:“但說無妨,靈靈。”

  吉靈深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道:“其實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

  這話一出,禛眼角的肌肉便抽搐了一下,呼吸驟然粗重,半晌才一字一字低聲道:“不是這個時空?什么意思?”

  吉靈艱澀地往下道:“皇,我實際是另一個時空的人,皇可以理解成那兒是一個桃花源,也有百姓安居樂業。我在那,也有父母、有朋友;因為一場意外,我才會落在這里,才會成了吉常在,才會在皇身邊。”

  禛瞪著眼看她一會兒。

  他忽然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吉靈的額頭,開口便道:“朕給你傳太醫。”

  吉靈伸手拿開他的手,臉微微向旁邊一側,這才道:“我知道皇聽了覺得這很荒唐,事實,連我自己也覺得很荒唐。但事實就是如此。當年的吉常在,聽聞性子怯懦寡言,身體孱弱多病,雍正二年幾乎病死,正是因為我落在這兒,我成了她,身體才會康健起來!”

  她站起身,跪下磕頭道:“臣妾自知欺君之罪。”

  禛雖然還在震驚之中,但一見她跪下,仍然本能地伸手扶起就道:“地涼,起來。”

  吉靈又絮絮說了許多,最后終于道:“我們那兒,時間比這兒快一些,或者換個說法:在我們那兒,能見到皇這個時候的事情。就好像皇能看見明朝的事情一樣。

  我見過雍正年間的事情——很多書說,雍正皇帝是服食丹藥過量而……”

  最后一個字,她咬在唇間沒有做出來,只是做了一個無聲的口型。

  那是一個“亡”字。

  死亡的亡。

  吉靈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禛,我不想你那樣。我想你身體康健,天下清平,咱們永遠在一起不分離——就像除夕那天,你對我說過的。”

  禛伸手撐住頭,沒有說話,他半晌啞聲道:“靈靈,你先回去。”

  吉靈擦了擦眼淚,一咬嘴唇,站起身來。

  禛卻從背后拉住了她。

  她一回頭,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只聽禛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道:“朕一時間心中震動,給朕些時間。”

  吉靈反手抱住他,紅著眼睛道:“我對皇,這些年的情意,都是真的。”

  禛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

  他的唇落在她的臉,也是冰冷的。

  “朕知道,這做不了假。”

  多少晨夕相伴,多少耳鬢廝磨,相守的每一個瞬間,每一次語笑嫣然,每一個眼波流轉,風月之時的纏綿羞怯,患難時候的不離不棄,貼身照料、都是真的。

  “你是誰?”他忽然低聲道。

  似乎是自言自語。

  他頓了頓,似乎是覺得自己這個問法很是不妥當,于是又換了個方式,沉聲問道:“靈靈,你在……你們那個時空,又是誰?”

  他說出口,自己先苦笑了一下,似乎覺得頗為荒唐。

  吉靈紅著眼睛道:“我在那兒,也叫吉靈。”

  我還是個美妝博主呢。

  我還有工作呢。

  禛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唇角很輕微地彎了彎,柔聲道:“那朕只當你是轉世了。先回去罷。”

  吉靈走了出去。

  禛注視著她的背影。

  天地一家春里。

  今日發生事情時,吉靈只讓宮人們全部在殿外階下皇貴妃肩輿旁邊等著,她自己是一個人進去的。

  七喜、碧雪自然不知道發生的事情,只有七阿哥嚷嚷著道:“額娘今兒給皇阿瑪跪下了。”

  旁人尚不覺得,七喜卻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皇多年來如此疼愛主子,如今將她的位份已經抬高到了不能再高的皇貴妃之位,便是平日里屈膝行禮也會先行攙扶起來。

  愛如珍寶。

  除了宮里年節大典,她已經很少見到主子跪皇了。

  晚就寢,洗浴之后,趁著暖閣里人少,七喜又尋了個借口,將碧雪打發了出去,一手握著梳子,一手幫吉靈拆卸了頭的珠圍,這才憂心忡忡地道:“主子,您可是和皇……”

  吉靈知道她擔心,伸手握住七喜的手道:“我沒事,別操心。”

  七喜自患難之時起,已經服侍了她這么多年,兩人感情深厚,此時想到白日里見到的那兩位被蘇培盛帶出來的道長,她平日里又是貼身跟著吉靈的,心里滾了滾幾個念頭,已經差不多將事情的原委拼湊出來。

  七喜忍不住聲音更低,幾乎是用氣聲在說了:“主子,奴才知道您摯愛皇,自然擔憂皇的龍體,只是……皇畢竟是皇,有他自個兒的主意,更何況這長生之事,是皇認定了的大主意,輕易動搖不了!

  奴才只怕主子您說得多了,反而惹惱了皇……”

  畢竟帝王之心,喜怒無常,天家之中,無論君王給了什么樣的寵愛,也是不可以肆無忌憚地揮霍的。

  六阿哥是主子的依仗,主子何嘗不是六阿哥的依仗?

  七喜只希望主子一世順遂平安,倘若……倘若……

  她心中微微發顫。

  倘若主子能有那個福氣,六阿哥能有那個福氣,那便再好不過!

  越是要奔著這個去,越不能惹惱了皇哪……

  七喜跪下來,看吉靈身剛剛換的里衣又有些濕了,她伸手握住主子的手,才發現吉靈在輕輕發抖。

  吉靈轉過頭,睜開眼看她,輕聲問她:‘’七喜,倘若我今兒告訴你,我不適這個年代的人,是旁的人,到了吉常在當年的身體里。你怕不怕?”

  七喜顯然以為吉靈是在開玩笑,笑著搖頭道:“不怕!”

  吉靈面色凝重,慢慢道:“倘若是真的,你也一點不怕?”

  七喜慢慢收起了臉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主子,半晌跪下輕輕道:“不怕。主子待奴才,親厚如家人,奴才不管主子是什么人,只知道主子這心是真的,是真的對奴才好!

  奴才只跟定了主子,若有來生,若有三生三世,都要跟著主子!”

  她跪在吉靈旁邊,吉靈伸手攬住了七喜的后腦勺,七喜順勢就靠在了她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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