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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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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一刻,張解和幾個出現在門口的護衛向身后退了一步,被束縛了雙手的淮王世子似是也有些害怕惶然,往后退了兩步。

  喬苒腳步一動,也跟著往后退了一步,待再要后退時卻被那老者喝住了:“我讓你退了么?”

  喬苒邁開的腿腳沉默了一刻之后便收了回來,沒有再動。

  眼前的不傷之體是他最后的解藥,他決計不會讓她退開的。

  “你不準退。”老者看向喬苒,再次強調了一聲,而后扯著身上的引線,道,“再退一步我就讓大家都死在這里!”

  喬苒沒有動,卻點了點頭,道:“好,我不退。”

  眼見女孩子妥協了,老者又看向其他人:“你們向后退去!”

  “她呢?”一道女孩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里的女孩子統共只有兩個,是以很容易分辨是哪個開的口。

  看向開口的女孩子,老者眼里閃過一絲警惕。

  這兩個女孩子相較而言,顯然是這個姓喬的更要令人提防的。

  眼下,這姓喬的女孩子指著蹲在角落里一動不動的原嬌嬌問“她呢”。

  “她……”看著角落里這個默不作聲的女孩子,即便姓喬的這個丫頭沒來,這個原家的丫頭也甚少開口,她的訴求自始至終都很簡單也很清楚。

  她想活著。

  知道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所以,她走到了他的身邊,想繼續活下去。

  之前他做下的一切事情,做下的一切布置她都知道,可她只是不吭聲,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般。自從那個姓喬的丫頭來了之后,就更是如此了。也只有剛剛原諸和焦氏那個老頭子沒死,她上去補了刀。

  這般平素里安安靜靜的,一個不留神卻突然動刀子的舉動說實話他都有些瘆得慌。

  不過,她想活著,就更應該跟他合作才是。

  眼前這個《素問經》上說是不傷之體的女孩子就是他們此時唯一的倚仗了。

  想清楚這一點,老者道:“不用理會她,她不會礙你的事。”

  喬苒聞言點了點頭,似是下意識的看了原嬌嬌一眼,原嬌嬌也抬起了眼皮木然的掃了過來,很快便復又低下了頭,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你們退出去,離開闕樓。”老者說著指揮道。

  這次張解沒有立刻退開,他不退,跟在他身后的那幾個禁軍護衛自然也沒有退。

  “讓他退出去!”老者見狀,當即便對喬苒下了命令。

  他這一生雖然覺得這等小兒女家之事都是犯傻,可不得不說,有些人就是喜歡沉浸在這等事里。即便瞧著也是聰明人的這兩個也是如此,否則方才那等情況之下,這兩個丫頭怎么會還有工夫商議姓張的這個小子?

  不過旁人犯傻于他而言是最好不過了。

  果不其然,得了他命令的女孩子只略一猶豫便轉頭對姓張的小子道:“你們先出去吧!”

  轉過頭背對著他的女孩子臉上的神情他看不見,不過從姓張的小子面上的糾結也能看出一二來。

  “好!”猶豫了片刻之后,姓張的小子還是點了頭,慢慢向后退去。

  那幾個禁軍護衛跟在他的身后,也慢慢向后退去,一行人退了幾步,似是才有人記起了被束縛了雙手跟在一旁的淮王世子,道了一聲“險些忘了這小子”便抬腳走過去,準備將淮王世子抓來。

  那廂自出現開始便唯唯諾諾,臉上身上還挨了拳頭,狼狽不堪的淮王世子卻在那身手不凡的禁軍護衛靠近自己的瞬間突地跳了起來,而后忙不迭地往一旁奔去。

  這反應不止眾人措手不及,就連此時手握引線的老者都一下子懵了:“你……”

  若是此時跳起來的是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蹲在角落里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般的原嬌嬌,老者都不會這般錯愕,畢竟就以原嬌嬌時不時突然來一下捅刀子殺人的舉動,老者也不會全然沒有防備。

  可此時跳起的居然是淮王世子,老者懵了一懵之后,勃然大怒:“你在做什么?我……”

  話未說完,那廂不管不顧奔向闕樓外石子小路旁石柱的淮王世子卻猛地一下撞了過去,而后大呼道:“原小姐快跑!這闕樓修建時的機關被匠作監的人找到修復了,他們準備借用闕樓機關抓人!”

  話未說完,隨著“嘎吱嘎吱”齒輪的轉動聲起,腳下的地面已開始傾斜。

  這話一出,老者臉色頓變,連忙伸手轉向離他最近的喬苒想要借此抓住她站定,女孩子卻早已在此時閃身退到了一旁。

  垂垂老矣、行將朽木的身體怎會有這般生機勃勃的身體跑得快?女孩子輕易便躲過了老者的抓捕。一抓不中,原本對這樣生機勃勃的身體便嫉恨不已的老者“呸”了一聲,反應卻不慢,求生的本能讓他迅速抓住了另一邊蹲在角落里驟然起身因著頭暈慢了一步的原嬌嬌。

  隨著地面傾斜的加劇,原嬌嬌和老者一同滾向了另一側堆疊起來的尸山之中。

  “原小姐!”淮王世子驚呼了一聲,正要撲過去,臉上便重重的挨了一腳,被人踹到了一旁。

  “真是壞事!”女孩子雖說不會武功,可反應卻半點不滿,就地一滾,機關變動的瞬間已然跑到了他身旁,將他踹到一旁便連忙伸手去掰被淮王世子撞動的機關。

  “沒用了,苒苒。”腳下地面傾斜正在加劇。

  先時從殿內退出來,猝不及防的傾斜之下沒任何可以抓握之處的張解同幾個禁軍護衛雖然身懷武藝,可因著沒有著手抓握之處并不比殿內的人好多少。

  若非如此,最先沖到淮王世子身旁的也不會是喬苒而是張解等人了。

  腳下傾斜還在加劇,神情肅然的張解將女孩子牢牢的箍在懷里,一手抓緊了一旁深埋的石柱,人借力攀在了地面之上。

  “石柱被他撞壞了。”張解說著,看向傾斜漸漸加劇的地面道,“這機關本是百年前的機關了,匠作監雖然修復之后能夠重新使用,卻因著機關部件的老化,撥動起來必須萬分細致,沒想到他這般撞過去……”

  先前他們自匠作監登山的棧道爬上闕樓地面之上正在說機關之事時,冷不防撞見了鬼鬼祟祟的淮王世子,雖然之后沒有再提此事,可自淮王世子的舉動來看,他顯然聽到了不少,而且還自作聰明的去撞了機關。

  喬苒在掰上石柱的瞬間就察覺到了手下已經卡死的機關。

這機關已經被淮王世子毀了。當然,之后匠作監未必不能修復,可此時遠水解不了近渴,沒什么用處  那廂身懷武藝的禁軍護衛們也已經抓住了著力處,整個人如壁虎一般緊緊的趴在了地面之上。

  身懷武藝的禁軍護衛此時雖說也有些措手不及,可至少護住自己是沒問題的。

  喬苒被張解箍在懷中,目光看向地面傾斜的瞬間同老者一起滾落入尸堆中的原嬌嬌。

  一旁的淮王世子神情驚恐,一手抓著石子小路旁的木欄,一邊喊著:“原小姐!原小姐!”

  “喊什么喊?”喬苒聽到他囁囁的聲音氣不打一處而來,忍不住罵了一聲“蠢貨”。

  她并沒有托大敢獨自奔赴闕樓來,而是做了準備的。事情一開始也十分順利,當然,能從幕后黑手口中知道一些事因對她而言也不是徒勞無獲的事情。

  之后能看到張解等人更是意外之喜,一切的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唯有淮王世子這一撞打破了她所有的計劃。

  闕樓的地面最高能傾覆到接近垂直,屆時沒有任何抓攀物的一切東西都將自地面滾落。

  以原嬌嬌眼下的身體狀況必然是抓不住的。

  隨著闕樓傾斜的加劇,側面的窗戶被尸堆的重量所撞開,尸體自窗口滾落出來,地面雖然并非如鏡面似的平滑,可石子地面的摩擦并不能夠阻止尸體的滑落。

  不斷有尸體自窗口滑落出來墜入深淵。

  先前奮不顧身的跑過去撞動機關的淮王世子此時自己卻緊緊的抓住一只石子路旁的的木樁,整個人緊緊的抱著木樁驚呼道:“救命,救命……”

  只是此時卻沒有人有工夫理會他。

  比起他來,殿中隨著尸體的滾落逐漸顯現出身形的原嬌嬌和那個老者的情況顯然更糟。

  老者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引線陰差陽錯的再次救了他。

  “哈哈哈!”看著連接著自己的引線,老者放聲大笑。

  兩條黑色的引線連接著他的身體,將他牢牢的同闕樓的地面連接在一起。

  這一刻,方才驚慌之下抓來的原嬌嬌便成了累贅,他垂眸與原嬌嬌一個對視的瞬間,當即抬腳向原嬌嬌踩去。

  引線到底不是真正用于救人的繩索,拉得住一個人卻未必拉得住兩個人。

  即便原嬌嬌身形瘦弱,可本就貪生怕死慣了的老者怎會允許這種有可能牽連到自己性命的存在。

  他冷不防的出手,不知是出于求生的本能,還是此時的原嬌嬌太過虛弱。

  一腳踩下,原嬌嬌發出了一聲“悶哼”手當即松了開來,整個人滑入了尸堆之中。

  那廂緊緊抱著木樁不肯撒手的淮王世子見狀又大呼了起來:“原小姐,原小姐!”

  張解聽的一陣皺眉,抱緊了懷中的喬苒。

  瞧著他倒是極喜歡原嬌嬌的樣子,方才的舉動雖說蠢了些,可初衷確實是為了救原嬌嬌。可既然如此喜歡原嬌嬌,如今生死關頭,他卻只是嘴上大喊著,身體卻一動不動。

  這淮王世子對原嬌嬌的喜歡看來也遠沒有他嘴上嚷嚷的那般喜歡。

  原嬌嬌看都沒看他一眼,滾落的瞬間只是悶哼著去抓握手頭可抓握的一切物件。

  可因著先前布置引線的舉動,殿內大部分物件都被清除的差不多了,胡亂抓握了一番也沒尋到什么著力點,原嬌嬌蹙了蹙眉,開始不安了起來。

  看著原嬌嬌隨著身下陸續滾落的尸身,人已離窗口盡在咫尺,喬苒開口道:“抓住窗戶!”

  原嬌嬌飛快的抬頭看了她一眼,抬手,下一刻便抓住了身后的窗柩。

  抓緊之后,她抬眼再次向喬苒看來,頓了片刻之后,她道:“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什么差不多了?

  自詡身上有引線在身的老者還未有所反應,整個人驀地向下一沉,人向那一處被尸體撞開的窗口滑去。

  怎么回事?老者驚呼著雙手瘋狂掙扎著亂抓了起來。

  引線怎么會斷?雖說不是特意吊人用的繩索,可至少也該能撐上一會兒才是,怎么會這么快就斷裂開來。

  眼看人就要隨著尸身掉落而下的瞬間,他眼角余光一撇,瞥到了死死抓著窗柩的原嬌嬌,受了啟發的老者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如法炮制的去抓窗柩。

  銀光一閃而過,原嬌嬌手里的匕首手起刀落,面上依舊是那副抿著唇不吭聲的平靜,可手里下刀的速度卻絲毫不慢。

  下刀的瞬間,老者腦中靈光一閃,這一刻腦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個蹲在地上不吭聲的女孩子手里的刀,兩個女孩子先前打啞謎似的對話,原嬌嬌說都不喜歡,不過真要挑一個的話,還是挑張解,原來是這個意思。

  這兩個女孩子說的根本不是小兒女間的事,分明是一個在勸聯手,另一個選擇了同意。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脈?先前明明互相不對付,危急關頭卻又那般快就達成了共識?

  姓喬的丫頭同他說話奪去了他的注意力,原家丫頭用手里那把匕首偷偷將他身上的引線磨斷了。

  “為什么?”老者分外不解,原家丫頭不是想活么?

  “真讓你身上的火藥炸開,這闕樓之上誰也活不了,包括原嬌嬌。”仿佛是看穿了他心里所想,那廂被張解箍在懷中的喬苒說著忽地抬起了手里那把自始至終都不曾松開的西洋槍炮。

  在老者隨著尸身墜落闕樓的瞬間,女孩子扣響了扳指。

  一聲震天的巨響之下,火炮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翻滾而來,夾雜著鮮紅的紅煙如浪一般涌來。

  紅浪是因為夾雜了血的緣故,握著西洋槍炮的女孩子眼神冷靜。

  墜落懸崖確實難以生還,可她不想賭所謂的難以生還,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所以選擇在自己的眼前親手解決掉這個人。

  用他心心念念倚仗的西洋槍炮和西洋火器解決了他,喬苒收了槍,只聽一聲悶哼,她看向被槍火和火炮巨大的沖力之下推向另一側的原嬌嬌。

  她手里緊緊抱著一只木樁,而腳下是緊緊抱著她雙腿的淮王世子。

  居然變成了這樣?喬苒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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