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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名字的另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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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明白有人或許會借祭祀國典生事的不止張解,喬苒也知道。

  只是這些事她暫且幫不上他的忙,如此的話,不添麻煩,讓他毫無后顧之憂的去做自己的事就是她此時所能做的了。

  所以,待到第二日她依舊帶著裴卿卿去大理寺衙門時,甄仕遠板著臉上來問她:“你旁邊那個小的你準備帶到什么時候?”

  “我惜命又怕死,”女孩子對此只是笑了笑,道,“所以真真公主在京城一日,我都會帶著她的。”

  旁邊那個吃的嘴角的點心還未擦干凈的小丫頭閃身而出,眨著眼睛看著他。

  對上這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真是任誰都會不由生出幾分不忍來,甄仕遠轉過身,忍住心底的不忍,寒著一張臉干咳了一聲,一旁也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竄出來的小吏一手提著那只甄仕遠養的花貓,另一只手提著一只籠子,籠子里是一只肥碩的大耗子,活是還活著,就是瞧著出氣多進氣少快不行了。

  這是……喬苒不解的看向甄仕遠。

  甄仕遠板著一張臉抬了抬下巴,指向她身旁的裴卿卿,道:“她干的好事,將這耗子養的這般肥碩,若非我家小花抓住了這罪魁禍首,我倒是還不知道呢!”

  整日帶著干果點心跑來跑去,吃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散到外頭去。

  “耗子就是這么養大的。”甄仕遠指了指裴卿卿,對喬苒道,“眼下是還好被抓住了,若是沒被抓住跑去啃了卷宗什么的,本官難道要壓著一只耗子行刑嗎?”

  裴卿卿扁了扁嘴,在喬苒的眼色中干嚎了兩聲,而后再三保證點心不會漏到外頭去養耗子,她也不舍得云云的才被甄仕遠放過。

  說完閑事就要說正事了,甄仕遠自懷里掏出一張帖子遞了過來,板著臉道:“除夕宮宴的帖子,你也有份。”

  這并不意外,當年中秋宴都有她的份更何況小半年過去了,她查了那么多案子,除夕宮宴怎么會沒有她的事?

  裴卿卿聞言頓時興奮了起來,拉著喬苒的衣袖讓她再三保證宮宴的點心莫要忘記給她帶上,她最喜歡了。

  甄仕遠見狀不由嘀咕了一句“就知道吃”。

  裴卿卿對此卻是不以為意,握著小拳頭晃了晃,得意道:“便是因為我吃得多,才長的這般壯實。”喬小姐可是說了,她在長身體的階段呢,不吃怎么成?

  “歪理真多。”甄仕遠嘆了口氣,也不會當真與裴卿卿一般見識,轉頭走了出去。

  忙活了一整年,臨近年關,難得有空閑的時候。

  大理寺雖說只是個衙門,可也要有過年的氛圍的。

  負責雜事的小吏買來了紅紙教閑著的官員剪紙貼窗花,寫春聯。為此,大理寺衙門的男人充分展現了他們在某些方面的天賦,不管是窗花還是福字都剪的惟妙惟肖。其中一個小吏見裴卿卿可愛,甚至還特意剪了個小老虎送給裴卿卿當禮物。

  “真是正事不行,雜事倒是厲害的飛起。”甄仕遠一邊看一邊嘮叨著被人拉到桌前寫春聯,在一眾官員官差七嘴八舌的議論下,鄭重其事的寫了個“水準極差”的四字橫批:無所事事。

  “雖然聽起來不是什么好話,可我大理寺衙門確實是越清閑越好的,”甄仕遠放下手里的筆,看向一眾簇擁著自己的官員官差,語重心長的道,“總比你們那些‘關門大吉’什么的要好聽一些。”

  喬苒在人群外和裴卿卿笑看著這一切,心里暗道真是越來越有過年的氛圍了。

  看著手里那剪廢了的窗花和歪歪斜斜的福字,喬苒感慨:果真世事無絕對,這種事也不是所有女子都擅長的,譬如她就不怎么擅長。

  不過,作為自己親手剪出的第一個窗花和福字,喬苒還是收了起來,準備帶回家去收起來。

  衙門里也備好了爆竹準備待到正月初一圖個喜慶什么的。

  喬苒笑看著這一切,時不時的搭手幫忙,還特意托采買雜物的小吏買了個小老虎帽子回來給裴卿卿帶上。

  小丫頭帶著虎頭帽子嚴肅的樣子委實是可愛的過分。她自己也很是喜歡,戴著小老虎帽子跑來跑去,甚至還主動幫忙把燈籠掛到了大理寺衙門的門頭上。

  喬苒站在衙門外仰頭觀看:這樣的過年氣氛,她此前只隔著屏幕看到過,親身經歷卻是頭一回。

  還挺有意思的,心里念叨著,女孩子臉上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笑意。

  當值排班的官員表也排了出來,先前說要將她安排除夕在衙門值夜的話果然不過是甄仕遠的一句玩笑話,他將她安排的日子都快臨近元宵出年節了。

  一連幾日都是喜氣洋洋的,裴卿卿有樣學樣,拿了衙門剩下來的燈籠、窗花和福字什么的帶回家去,將小院子里也裝扮了一番,尤其她那個最喜歡的小老虎剪紙貼在了床頭自己小枕頭的上方。

  臨近年關,年味愈發濃重,張解也越來越忙了,不過日日來接她回家這件事卻是沒有忘記,有時候甚至將她送到巷口匆匆離去的方向分明是前往皇城的。

  紅豆對此表示無比滿意,有好幾次都逮著張解問姑爺什么時候來提親云云的,得了張解“很快”的承諾之后更是高興,甚至高興之下準備將唐中元趕去柴房睡覺,好將那屋子騰出來給“姑爺”備個屋子方便看望自家小姐。

  這提議如此令人心驚肉跳,以至于暫住的馮老大夫都驚了一驚,甚至原本準備除夕前兩日再回去找他那位“專治男科”的兄弟的,想了想,竟提前告辭了。

  不過好在喬苒出聲制止了紅豆這個提議,讓唐中元暫且免去了去柴房過日子的“悲慘”命運。

  讓甄仕遠念叨了許久的賭約也終于在臨近小年年假時揭曉了,謝承澤主動退出不要這一次的晉升名額,理由是身體需要將養,怕升遷之后受累云云的。

  他這般隨意的一句拒絕讓甄仕遠心驚肉跳,恍然記起他同喬苒那個賭約似乎不太對勁,不過女孩子哪容他反悔?尤其裴卿卿早早便催著喬苒在一旁等著了。

  “我們的賭約是查那個案子,這案子不好查的話,只能算平手,你且將本官的錢袋還來。”甄仕遠朝裴卿卿伸手道。

  “堂堂大理寺卿要騙小孩嗎?”豈料裴卿卿這個孩子并不是個好騙的,眼皮一番,摸了摸那沉甸甸的大錢袋,哼聲,“不是賭的誰能得那個升遷的名額嗎?現在徐和修得了,我們贏了呢!”那錢袋日日掛在她的腰間,本想偷偷用來買百勝樓的點心的,不過想了想,她還是忍住了,喬小姐說既然賭了便要遵守規則,在甄大人沒有認輸前是不能隨便亂動那只大錢袋的。

  天知道她忍了多久了,這個大人怎么能不認賬?她裴卿卿可不依,小丫頭本能的握了握拳頭。

  這拳頭看的甄仕遠一陣心驚肉跳:險些忘了這小丫頭可不是好惹的,要真是賴賬惹毛了她:小孩子手里沒輕沒重的,沒準他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是以,最終想了想,甄仕遠還是不甘不愿的作罷認輸了。

  不過雖是認輸了,心頭在滴血,對著一旁含笑自若的喬苒,甄仕遠還是忍不住問她:“你是一早便猜到謝承澤會退出?”

  對此,女孩子倒沒有隱瞞,點頭道:“且不說這個案子結果如何,便是能查,謝承澤先一步查到結果了,他也會退出,不會爭搶這個名額。”

  “為什……”甄仕遠本能的想要一問,只是話在出口的瞬間便豁然開朗了。

  因為謝承澤在藏拙。雖然論其能力,甄仕遠并不覺得他當真會比如今被當做謝家下一代繼承人的謝殊差多少,可一個謝家不需要兩個繼承人,否則當兩位能力地位相當的繼承人意見相左時聽誰的?謝家這等龐然大物眼下不需要開疆拓土,他們要的是維持謝家這座龐然大物不會倒塌。而摧毀諸如謝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的往往不是來自于外部的勢力,更多的是來自于內部的分崩離析。

  “崔、王、謝三族皆是如此,已經有一個謝殊了,自然就不需要一個同樣大放異彩的謝承澤了。”喬苒說道,“這也是謝承澤自己的選擇。”

  所以,他不會去爭搶這個名額。

  這一點甄仕遠自然清楚,只是先前拘泥于案子本身的結果,反而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了。

  雖然心疼自己的錢袋,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認輸了,甄仕遠嘆了一聲:十賭九輸,果然圣人誠不欺我也。

  正感慨之時,那頭的喬苒卻對他說道:“對了,大人,有一事我一直很好奇。”

  甄仕遠斜眼看她。

  喬苒道:“像謝氏這等大族子弟的名字不是隨便取的吧!”

  甄仕遠嗯了一聲,道怎么了。

  女孩子想了想,認真的說道:“我承認謝承澤這個名字也很好聽,可不管謝殊還是大牢里的謝奕甚至是謝太尉自己的本名謝糾,都是單名,怎的偏偏謝承澤是雙名?”

  一開始她還以為謝承澤的承澤二字是他的字,就如張解字解之一樣,可看過大理寺官員名錄,她才發現謝承澤還當真是他的本名。

  這個問題讓甄仕遠翻了翻眼皮: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原來不過是這等小事。

  “他原來也是單名,姓謝名澤,不過在謝六爺夫婦出事好不容易尋回之后,謝太尉憐惜這個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幼孫,是以特意請陰陽司算了算,說是改個名字會好些,是以特意改了個雙名承澤。”甄仕遠說到這里,問喬苒,“如此,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女孩子攤手,搖頭,道:“原來是這個緣故。”

  什么叫“原來是這個緣故”?甄仕遠反問她:“你原來是怎么以為的?”

  女孩子想了想,解釋道:“我覺得這個承字很容易生出歧義,若是把它看做繼承的意思,就好似謝承澤在繼承謝澤的澤這個名一般。”

  什么亂七八糟的,甄仕遠沒有再著眼于這等小事。

  日子一晃,到了小年那一日,裴卿卿扁了扁嘴同正在學包餃子的眾人告辭:“我娘叫我回家過年呢!”

  喬苒“恩”了一聲,用沾了面粉的手捏了捏她的小鼻頭,又幫她正了正戴歪的小老虎帽子,對她說道:“好,我們知道了,你快些回家去吧!”

  裴卿卿不似他們這些人,她有家人,而且家人就在長安城,過年自然是要回家去的。

  小丫頭似是有些傷心,掰著手指數著:“我們要有幾日不見呢,你會不會想我?”

  得了喬苒一聲應聲,小丫頭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喬苒復又低頭看著自己手里捏的四不像的餃子有些無奈:她在手藝活上似乎一向不怎么擅長。

  這餃子長的也太怪異了。

  不過包不好餃子的可不止她一個,喬苒看向方二夫人母女,對著圓圓的餃子皮,她二人也包不好,倒是一向在廚房里鉆進鉆出的紅豆包的很像那么一回事。

  “以往在金陵不包餃子的。”方秀婷解釋道。

  “我也沒包過,”紅豆說著,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餃子,對方秀婷炫耀,“不也還行?”

  方秀婷對此不滿的冷哼了一聲,撇過臉去看向一旁桌上擺的幾枚銅板:“那你來包吧,一會兒莫要忘記把銅板包進去。待到吃餃子時,哪個吃到的銅板多,哪個運氣便最好。”

  “這個意思意思便好了。小姐說了要真想要運氣好,舀沉在鍋底的就好了。”紅豆對此倒是不以為意。

  跟著小姐久了,偶爾也知道多看多想了:畢竟,這本也不是什么難的事情。

  好好的傳統被這么一說哪還有意思?方秀婷哼了兩聲,正要說話,門外響起一陣嘈雜聲,是唐中元將在國子監讀書的喬書接回來了。

  家里最后一個人也到了。

  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十天半月不見便竄高了不少,就連袖子似乎都短了好些。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在國子監和同學相處得不錯,喬書的氣色很好,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一進門便洗了手過來學包餃子。

  包完餃子下鍋,對著一鍋奇形怪狀的餃子大家也吃的很是高興,小年就這么一晃過去了,轉眼就到大年了。

  今日午時的時候,她會同甄仕遠、徐和修進宮參加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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