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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貌合神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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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喬苒好好坐在馬車里突然一個噴嚏,立時叫紅豆嚇了一跳,忙湊上來緊張的問道,“小姐著涼了?昨晚的被子是不是又叫她給搶了?”說話間還不忘狠狠的瞪一眼一旁的裴卿卿。

  這孩子賴上他們倒也算了,偏偏總喜歡粘著小姐不放,就連睡覺也要睡一張床。旁的她紅豆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偏偏這孩子睡相還差,被她捉住好幾回將小姐的被子搶了。

  現在天那么熱,按理說是不會受涼了,她紅豆白日里也在小姐身旁盯著,將小姐照顧的好好的,想來想去除了夜里裴卿卿搶被子能讓小姐受涼之外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裴卿卿縮了縮腦袋,難得做聽話狀,睡著了誰知道呢?

  不過好在喬苒只打了個噴嚏,并沒有旁的癥狀,紅豆和裴卿卿這才松了口氣。

  “我聽那些婦人說打噴嚏是有人在背后說你壞話呢!”虛驚一場之后,裴卿卿嚼著蜜餞說道,“喬小姐,我看多半是金陵那里的人在說你。前幾日,那個什么黎大人偷偷傳了封信回金陵,被我瞧到了。”

  裴卿卿似乎盯上了黎兆,但凡他有個風吹草動,便忙不迭的跑的喬苒面前說道。

  “小小年紀學人吹枕邊風!”紅豆用手指點了點裴卿卿的額頭道,“人家黎三公子怎么你了,那么不待見他。”

  裴卿卿朝她扮了個鬼臉,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枕邊風吹多了也不好,適可而止。

  喬苒隨手摸了摸她頭上那兩個包子,因為手感太好,忍不住多停留了一會兒。他們一行從洛陽離開已有幾日了,雖說這一回是同代天巡視的隊伍“被迫”一道出行前往,可兩隊人馬卻仍是一前一后,路上除了必要的路程交流和生疏有禮的客套之外,幾乎沒有旁的話。

  貌合神離。喬苒腦中很不合時宜的閃過了這個詞。但眼下,這兩隊人馬的狀況確實很適合這個形容。

  僅僅是因為押送了方老夫人,不想得罪秀王府嗎?這是先前喬苒心中以為的,但此時走了這一段突然覺得或許不僅僅如此。

  昔時,這些代天巡視的官員在金陵時,雖然也是“逼不得已”留在金陵府衙,同甄仕遠同進出,但那時候顯然沒有如現在這般避之不及的。

  這態度似乎便是從離開金陵開始的。因為那時候還押送了方老夫人,她便想當然的以為對方是不想惹麻煩,可眼下都已“被迫”一道上路去往長安了,再如此“避嫌”就有些太過了,僅僅避開秀王府這個理由顯然不夠充分了。

  雖然她自知自己是個麻煩,但眼下自己這個麻煩還沒放到明處,應當不至于讓他們如此避嫌,如此一想,答案顯而易見。

  他們在避甄仕遠,不想與甄仕遠深交。

  所以甄仕遠當年到底是為何離開長安的?以至于他如今以大理寺卿的身份回長安之后,這些人依然對他們避之不及,唯恐得罪什么人。

  “這個甄大人,說不準惹得麻煩比我還大。”喬苒喃喃低語了一聲。

  難怪執意要帶她進京,兩個麻煩精碰到一處了,估摸著一般人不想也不敢同他們多打交道。

  便在這時,有人在外頭輕輕敲了敲馬車的車壁,喬苒伸手掀開車窗的簾子,看到騎著馬與他們并行的唐中元。

  唐中元抬手朝她施了一禮,而后指了指前頭道:“喬小姐,前面就到新豐了,過了新豐就快了。”

  “不用你特意提醒我們,”紅豆瞟了眼窗外,“那個不懂事的喬大老爺又惹了麻煩,進長安城之前,我等還得把他撈出來。”

  長安十里亭驛站,難得一見的貢品失竊案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收到消息,甄仕遠便立刻匆匆離開洛陽前往長安了。

  她的猜測似乎一步一步被證實,而對方竟然當真拿貢品開刀了。

  不過對方手段聰明的很,沒有直接拿金陵送往長安的貢品開刀,而是拿永州進貢的一副繡圖,當日在驛站入住的金陵、洛陽連同永州商隊自己都不得離開。

  人人都有可能是竊取貢品的黑手。

  長安城外,天子腳下,貢品遭竊,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在打陛下的臉啊!底下官員哪敢怠慢,事關貢品,人又未進城,犯事的也沒有證據表明是官員所為。所以,這個案子理當由大理寺接手。

  就要致仕歸家只差交接的大理寺卿狄方行當即氣的跳腳:也不知道哪個混蛋干的好事,早不盜晚不盜偏偏這時候動手,是誠心跟他過不去吧!

  盜便盜了,別的不盜,還偏偏專挑送進宮的貢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因著這件事,據說陛下還特地在朝會上問了一句,然后責令狄方行辦好致仕前的最后一件案子。

  所以陰差陽錯之下,甄仕遠不能插手這件事,于是甄仕遠連忙將她的猜測寫信送到了狄方行的手中。

  不久之后,便收到了狄方行的來信,說是甄仕遠不便插手,但是那位新進的大理寺女官喬大人可以插手,畢竟怎的說也是出自“金陵喬氏”,好巧不巧,喬大老爺也被列為盜取貢品的重要嫌犯之一。

  “說起來喬大老爺也挺倒霉的,據說是跟那永州錦繡莊的管事起了個小沖突,不久之后那副錦繡莊進貢的貢品就不見了。”

  因此喬大老爺被懷疑是蓄意報復,被列為重點查處對象,已經被暫時軟禁在十里亭驛站不得隨意走動了。

  “這喬大老爺也太不懂事了,都忍一路了,偏偏快進城了跟人起沖突,沒得還要我家小姐去撈他。”紅豆很是不屑,“我紅豆都做不出這等事呢!”

  “幾句口舌爭鋒罷了。”喬苒淡淡的說道,“再者說,就是他沒有同那個人起沖突,他們也進不了城。”

  一日找不出失竊的貢品,便一日不能進城,因為怕就怕那副失竊的繡圖被盜取貢品之人混在別家的貢品之中偷偷運進城,屆時,再想找出來怕是更難了。

  不過對方居然想到用這個方法攔截貢品隊伍確實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能想到蘇巡按送的鏢可能就在貢品之中,但要怎么攔截貢品這是難中之難。

  她先前以為對方便是真想到了或許也只能鋌而走險,直接翻了金陵送過來的貢品,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玩了一出借力打力,丟的是永州的東西,可同日入住驛站的洛陽和金陵的貢品隊伍也因此被攔截甚至被“名正言順”的得以搜查起來。

  只是搜查了幾日了,仍然一無所獲,那副永州的繡圖也還未出現,足可見對方還沒找到蘇巡按送的“鏢”。

  這蘇巡按若是還活著,真是個藏東西的高手啊!喬苒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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