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
黎大小姐皺了皺眉:“尋誰啊?”
丫鬟聲音顫顫,半晌之后,才帶著幾分哭腔說了出來:“是……是為了喬小姐。”
“啪——”瓷盞四分五裂的濺了開來,更有一片碎瓷劃過她的臉頰,面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丫鬟渾身抖如篩糠,將剩余的話說了出來。
“三……三公子說他未婚妻丟了,讓人封河道尋人……”
“這個賤人!”
尖叫聲刺的人耳膜生疼。
文竹嚇的臉色慘白,恨不能將自己縮到一旁的柱子里:大小姐發脾氣了,這天仙發起脾氣來,真是要人命的。
“哦?封河道尋人?”佛堂里慈眉善目念著經文的老夫人停了下來,她挑眉,似乎覺得此事有些意外,“誰下的命令?甄仕遠嗎?”
方三夫人忙搖頭道:“不是不是,是……黎家那個三公子。”
“黎家?”方老夫人皺了皺眉,“黎神醫家那個?”
還黎神醫?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方三夫人心道,只是面上卻還是陪著笑容道:“是呢,就是他家那個孩子。人倒是還行,只是這眼睛也不知怎么長的……”
方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看來這個孩子很是不錯啊,都如此幫著那個喪門星了,還能得你一句不錯的評價。”
方三夫人干笑了兩聲:“原先也以為是個不錯的,孰料也是個貪圖美色的膚淺東西。”
“這倒是險些忘了,”方老夫人聞言便皺了皺眉,道,“聽說她生的不錯的。”
方老夫人這些年沒有出過佛堂,不過,卻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外面的事,尤其從這兩個“兒媳婦”口中更是知曉了不少事情。雖然,這兩個兒媳婦誰也沒有在她面前提過喬苒的相貌,卻并不代表方老夫人推測不出來這個結果。
“城里都說她是個狐媚大仙轉世,不要臉……”方三夫人連忙添油加醋的說道。
“狐媚大仙?”方老夫人嗤笑了一聲,隨即搖頭,“到底還是年輕,再過幾年,看多了花紅柳綠的,便也不稀罕了,男人年輕時候都一個樣。”
這話一出,倒讓方三夫人愣了一愣,想起老太爺年輕時候也有幾房妾室,后來……不也被老夫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娘!”方三夫人想了想,道,“您說要不要找人劃花了她的臉……”沒了那張狐媚子的臉,看誰還來幫她?
方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神情淡漠:“這種狠事老身做不來。”她說著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又看她,“你若是害了人讓人拿捏住了把柄,莫指望方家會救你,別忘了,她同甄仕遠關系不錯。”
方三夫人神色訕訕,記起方秀文回來同她說的話:那府衙的官差似乎偏袒她偏袒的厲害。真要這樣……方三夫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娘……”她喃喃,難道就這樣放過那喪門星?
方老夫人翻了翻經文:“你出去吧!”
“可是……”方三夫人似乎有些不愿意。
方老夫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方三夫人不得已,這才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了佛堂。
“不能害人啊!”方老夫人低頭看著經文,忽地笑了起來,“怎么能害人?佛祖慈悲,我們非但不害人,還要救人,要助人,皆大歡喜豈不是更好?”
“黎三公子將河道封了,眼下正一搜一搜的排查。”阿生將前頭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張解,“他……他還說他是喬小姐的夫婿……”他本不打算將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告訴公子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公子,話到嘴邊便自己說了出來。
張解點了點頭,放佛根本沒有聽到這件事一般,對他道:“黎三公子做的很好,我們也過去幫忙。”
“我還當你這高手跑了呢!”見到阿生去而復返,紅豆氣的火冒三丈,上前恨不能揪住阿生將他打上一頓,“你不是說你是高手嗎?怎的連一個小姐都看不住?”
說到這里,紅豆也忍不住埋怨的看了張解一眼。
這姑爺派來的都是什么人吶……關鍵時候還是前姑爺出的面。
如此看來,前姑爺好像也不錯的樣子。
阿生漲紅了臉,低頭認錯:“是……是我的錯。”
兩人說話間,張解已經躍過他們走至黎兆身邊了。
“張天師。”黎兆抬手施了一禮。
張解朝他點了點頭,笑容溫和:“黎大人。”頓了頓,又道,“多謝黎大人相助。”
“不客氣,份內之事罷了。”黎兆笑著還禮。
張解再次抬了抬手:“還是要謝的,畢竟勞你出動了官兵,剩下的我自己來便好。”
黎兆伸手做了個手勢:“請。”
待到張解登船之后,官兵走了過來:“黎大人,要不要同張天師說一聲?”有些船他們已經搜過了,就不用再搜了。
“不用。”黎兆看著張解的背影,忽然笑了笑,道,“他搜他的,我們搜我們的。”
這樣嗎?官兵有些詫異,黎大人不是急著找未婚妻嗎?先前便讓他們全都來了,為的就是多個人多份力,眼下張天師過來,怎的連消息都不同他說一聲?
不過這些疑問,黎兆并沒有打算回他,也不準備回他,只自顧自的登了船跟著尋了起來。
錚錚的琵琶聲終于停了下來,幾個女子的交談聲隔著木板傳了進來。
“好端端的,也不知怎的在搜船呢!”
“聽說是在找一個女子呢!”
“如此封了河道尋人……”女子的語氣似乎帶了幾分酸澀,“若有人肯為尋我如此大費周章,我當真是……死也愿意。”
“不要說笑了,哪有人肯為我等這樣的女子做這種事?”
“誒……”
似乎是幾個樂妓在甲板上閑聊,言語之中似乎十分羨慕。
這么快就封了河道尋她?喬苒嚇了一跳。不過……如此的話,似乎更好了。對方應當不會這么快便任由大家找到她……
“哎呀,這誰啊?”一聲女子的尖叫驟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倒不大,不過因著尖銳,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又臟又臭的。”
“倉庫的周啞子。”有女子接話道,“不會說話的,整理貨艙的……咦?他干嘛?”
艙門一開,隨著一股土腥味涌入鼻間,喬苒被人扛了起來。
“哦,理貨呢啊!”女子恍然,“走吧走吧,我們不要擋路了,快搜到咱們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