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兒何須如此!”
林靜姝見狀連忙起身,扶住宋青苑的手。
聲音輕柔,“你我姑嫂,本是一家,何須用個請字,苑兒說來就是。”
“只要三嫂能夠辦到,必義不容辭。”
宋青苑聞言笑的歡快,眼睛里好像有著小星星,一眨一眨亮的灼人。
只聽她開口道,“三嫂文采斐然,見多識廣,苑兒想請三嫂為我主持學子報,為天下學子盡一份力。”
“這……這……這……”巨大的驚喜砸于頭頂,林靜姝一時之間懵了,不知如何反應。
曾幾何時,她特別羨慕宋青苑,可以肆意瀟灑的活著,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名揚大齊,受萬千學子敬重,她亦想效仿之。
更因自己自幼熟讀經書,精通四書五經,想要女扮男裝去考科舉,與大齊學子一爭高下。
可林靜姝深知此舉艱難,有違常理。
一步走錯,不但要落下罵名,還會牽連家族。
她沒這種魄力,沒這種勇氣,更沒有這種決心去踏出那一步。
愿望只能壓于心底,在午夜夢回之間慢慢舔舐著,本以為無望……
可誰曾想到,就在她成親后的第五日也就是今日,她的小姑子宋青苑,當今的錦寧縣主。
竟然這般輕而易舉,卻又格外鄭重的把學子報交于她手,這真是……
“苑兒,我……”林靜姝張了張口,心里一片炙熱,想要接手的愿望更是無比強烈。
可事到臨頭,林靜姝又躊躇起來。
“苑兒,你真覺得我……能行嗎?”
“能行!”宋青苑重重點,眼里是無比的肯定。
“三嫂切莫妄自菲薄,苑兒相信三嫂子才學不輸于男兒。”
“只是可惜身為女兒身,不能參加科舉罷了!”
“但是……”宋青苑睥睨一笑,“誰說女子不如男!”
“哪怕不能征戰考場,三嫂照樣可以用自己手中的筆,用自己多年所學,在文壇上發光發熱。”
宋青苑努力勸著,心里暗暗的想,林靜姝自幼由林祭酒這名前狀元郎悉心指導。
所見,所識,所聞皆是名家名言,比半吊子的宋誠忠不知強了多少倍。
由她來接手學子報,不但讓林靜姝有事可做,發揮自己所長,還能幫渣大伯分擔身上擔子,何樂而不為。
最重要的是,宋青苑看得出來,做學問是林靜姝所喜愛的,會讓她快樂。
“既然苑兒這般說了……”林靜姝狹長的睫毛里染上清高孤傲,既而輕松一笑。
“那三嫂便當之不讓,只是大伯那里……”
林靜姝嫁來宋家的時間隨短,可對學子報的關注卻是空前。
她也知道,現在宋家的學子報,是歸宋家的長子宋誠忠所管。
她若是接手,兩人勢必起沖突,亂了家庭和睦,豈非不美。
“三嫂無須擔心。”
宋青苑搖了搖頭安慰道,“大伯那里由我來說,三嫂關注學子報本身便好。”
“如今咱們的學子報,只在榆林縣及其周邊縣鎮流傳。”
“我有心把他延伸到淮安府,以府城為基點,再慢慢延至周邊城府,直至京城,江南。”
宋青苑回眸,與林靜姝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現在只是起點,學子報將來的路還要靠三嫂。”
聽罷,林靜姝伸出雙手與宋青苑互握。
“愿與苑兒攜手,共享文壇盛事。”
“好,我們共同努力。”宋青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林靜姝與之凝視,眼里具是笑。
“咋吱”一聲,這時書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三郎站在外面,看見宋宋青苑和林靜姝握在一起的手,前進的腳步頓了頓。
輕輕一笑疑惑道,“你們這是……”
“我在請求三嫂接手學子報。”
宋青苑率先放開林靜姝的手,如實說著。
轉過頭,對著三郎回眸一笑,眨了眨眼俏皮的道,“三哥,你不會怪妹妹自作主張,讓嫂嫂受累吧?”
“咳!咳!”三郎輕咳兩聲,英俊的臉剎紅一片。
無奈嗔笑,“你這個小丫頭,怎么這般打趣兄長?”
“小丫頭?”宋青苑重復一句。
想到再過一段日子,就是這具身體十五歲的生日,也是她及芨的日子。
“我現在可不是小丫頭了,三哥可別當苑兒還未長大。”
“你呀!”
林靜姝白皙的手指在宋青苑頭上輕輕的一點,寵溺一笑。
“在哥哥和嫂子眼里,苑兒不管多大,都是妹妹!”
林靜姝說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羞澀的對著自家夫君看了一眼。
又連忙收回目光,故作淡定。
可那已經緋紅的耳朵卻把她出賣,讓她的緊張,靦腆在宋家兄妹面前一覽無遺。
“靜姝說的對。”三郎一點頭走了進來,站在林靜姝身側。
擋住宋青苑視線的同時,寬大袖袍下的手伸了出來,對著林靜姝白皙的手微微一握。
隨即放開,面上不露痕跡。
對著宋青苑友愛極了,赤誠的道,“在三哥心里,無論苑兒多大,都是小丫頭。”
“呀!”宋青苑怪叫一聲,打趣道,“三哥,三嫂是一伙的,我說不過你們。”
宋青苑小女兒似的扭了一下,故意撒嬌。
林靜姝,三郎對視一眼,雙雙含笑。
三郎無奈搖頭,“好了,咱們不要互相打趣了。”
“過幾日我便回京,靜姝留在家里閑來無事,幫妹妹打理打理學子報,也算有個營生。”
“還有……”三郎退后一步,正面對著林靜姝深深作揖道,“為夫久不在家,家中雙親弟妹就要拜托娘子照看了。”
“三郎在此拜謝!”
“夫君何須如此。”林靜姝連連搖頭,臉色羞紅一片。
一雙機靈靈動的眼睛不知該往哪放,整個人局促起來。
好似生氣,又好似羞澀,咬緊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氣。
瞪大眼睛故作鎮定道,“這是靜姝份內之事,當不得夫君道謝,莫要折煞靜姝。”
“好!”三郎聽罷,很快直起腰,一雙清亮的眼睛里閃過得逞的笑意。
“既然娘子如此說,那為夫便不再見外,聚友軒便一同交于娘子之手,代為打理。”三郎說的坦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