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猛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道,“如果錦寧縣主覺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我們……我們就是……”
“隨口一問!”
宋青苑擺了擺手,“無所謂的,本就不是秘密,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
“就是我在四個出城口提前設防……待玉玲瓏一出現,便把她抓捕罷了。”
宋青苑說的輕松,神情自然。
可楊猛,陳云清知道,事情必不會這么簡單。
如果真的這么好抓,宋家又何必大張旗鼓,何必拖到今日才遲遲的抓到人。
但結果終是好的,楊猛,陳云清二人也是釋然一笑。
“既然玉玲瓏此女已經被抓住,那官道是否可以放行?”
楊猛解釋道,“草民之前做鏢師的時候也認識不少人,正巧有人路過榆林縣,被困于此地。”
“得知草民曾經在宋家的鋪子里做過伙計,便來草民這兒打聽消息。”
“現在還不能放。”宋青苑搖頭。
“為何?”楊猛,陳云清不解。
“因為玉玲瓏還有同伙。”宋青苑也不瞞著,直接便把此事暴了出來。
“同伙!”兩人大驚失色,驚呆的瞪大了眼。
“不、這不可能啊!”楊猛猛的搖頭。
“錦寧縣主,當日我們看到對二夫人行兇的,就只有一人,怎么可能還有同伙……”
楊猛晃了晃腦袋,使勁回想。
可是在他的記憶里,清清楚楚的記得,打人之人確實僅有一個。
周圍再無其他人,也更無人接應,這……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了同伙?
楊猛不解,陳云清更是不解。
“是玉玲瓏自己交代的。”宋青苑抬頭淡淡看了一眼。
“若是沒有同伙,她逃跑是火又是誰放的呢?”
“呃……”倆人恍然大悟,這也對,剛才是他們鉆了牛角尖,沒走出來。
“照錦寧縣主這么說,玉玲瓏還真是有人相幫,那他……”
“這事與我娘受傷一事無關。”宋青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抿,“是涉其他……”
至于其他是什么,宋青苑不預多言。
楊猛,陳云清見狀,識相的沒在多問。
而是安慰道,“只要抓住了玉玲瓏,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開口。”
“到時候她的同伴,也會一同落網。”
“嗯!”宋青苑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便可把人抓獲。”
未等兩人詢問玉玲瓏是否招供,就聽宋青苑繼續道,“明日在城外……官差會把玉玲瓏帶去……”
宋青苑簡而言之的,把官府將要放出的消息,與兩人分說說一遍。
這是陽謀!
赤果果的陽謀!
絕非陰謀,宋青苑無懼任何人知曉。
因為她就是要告訴玉玲瓏的同伴,玉玲瓏已經被抓捕,我們這邊布下天羅地網,。
你投還是不投?
宋青苑賭的,便是玉玲瓏和同伴之間的感情。
玉玲瓏寧死也不愿意招出同伴是誰,那么作為同伴,是否愿意以死相隨,自投羅網呢?
即便那名同伙能狠下心來,舍玉玲瓏不管,宋家這邊也沒有任何損失。
宋青苑嘴角一閃而逝的冷笑。
到時候,這件事會成為玉玲瓏心中的一根刺。
溫水煮青蛙!
只要有一件錯事,她便可在玉玲瓏和其同伴間劃出一道口子,慢慢的讓這道口子發酵,腐爛,成為致命傷。
“這……這……”
宋青苑的一番話,震的楊猛,陳云清二人久久無語,一臉三觀盡碎的表情。
剛剛宋青苑說話時,語氣實在太平淡,仿佛只是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卻不知此事,是如此的……違逆人倫。
“縣主!”陳云清咬了咬牙,猶猶豫豫著道,“罪大惡極之人,也不過是砍頭之刑。”
“如此待一位女子,是否太過?”
古代崇尚三從四德,在這個封建的大齊,死亡并不是最嚴重的懲罰,最嚴重的便是生不如死。
對于女子來說,被人糟蹋,尤其是當眾糟蹋,那更是讓人難堪,恨不得就地魂飛魄散,世上再無此人。
“陳兄所言極是!”楊猛遲疑著接話。
“整個大齊還未有如此刑法,此事一旦傳開,定會在百姓中造成不良影響。”
“與宋家的名聲有礙,縣主可否三思而后行。”
楊猛忍不住勸道,心中有些暗然。
宋家的名聲一向很好,有仁有義這種話,真不是掛在嘴邊說說。
看那宋記孤兒院,看那聚友軒就知,宋家真的為榆林縣的學子,為那些無家可歸的幼童做了實事。
身為榆林縣的百姓,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楊猛實在不愿意看到宋家的名聲上沾染污點。
“縣主、宋大人……也是這個意思嗎?”楊猛問道。
宋青苑低下頭,垂下眸,細碎的發絲隨之落下,朦朦朧朧的擋在眼前。
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臉色,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什么。
時隔了好一陣,宋青苑才拿手,把不聽話的碎發撩到耳后,深深嘆了一口氣,故作無奈的搖頭。
“唉!此事我爺自然是不同意!”
“我們宋家耕讀傳家,自幼家中子弟便學習孔孟之道,讀圣賢之書。”
“這種不符合人性,辱人清譽的污濁之事,我們又怎能贊同!”
“確實!確實!”楊猛,陳云清跟著點頭,“此等事絕非讀書人可為。”
“話雖這么說呀……”
宋青苑的呼吸間,仿佛都透著無力。
聲音低沉沉的道,“可我們宋家初涉官場,這里面很多事,都不是我們能插手的。”
“就拿錦衣衛來說……”說到此處,宋青苑咬緊了下唇。
“即便我是蕭大人的未婚妻,可是朝廷中事,錦衣衛行事,我也不能插手……”
一番話,宋青苑說的似是而非,里面的意思卻表達的清晰準確。
直接把責任推到了錦衣衛身上,宋家摘了個一干二凈。
楊猛,陳云清聽了面面相覷。
他們誰能想到,表面上大仁大義的錦寧縣主,竟然會當著他們的面說謊呢?
“這……這……這……”兩人頓時無語。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們又有何立場去強迫宋青苑,插手錦衣衛之事。
尤其是宋青苑乃一介女子,吹枕邊風這種事,本就不符合讀書人的孔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