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一轉,本是打算去上房的,直接轉了方向,進了堂屋。
“孟兄,太客氣了,怎么拿了這么多東西?”
堂屋內,二郎眼睛一轉,掃過孟歧及其手下手中拎著的禮物。
故意板起臉,蹙著眉頭不開心道,“咱們兄弟相交這么多年,拿這些俗物來就外道了。”
孟歧一聽,反而哈哈大笑。
走至二郎身側,攬住二郎的肩膀,親熱的道,“兄弟我是第一次來你們家,若是兩手空空,那才是不合禮數。”
“啥禮數不禮數的!”
二郎胳膊肘向著孟歧胸口一用勁,打鬧道,“咱們志同道合,都是出來混的,誰講究這個。”
“那些規規矩矩,什么禮數不禮數的,全是那些文人學子來的那一套,咱可不興這個。”
被垂的孟歧也不惱,揉揉胸口反而笑意更濃。
“武兄的對,咱是不興這個。”
“可兄弟的父母,就是我孟歧的長輩,第一次拜見長輩,我總不能空手,總得拿些東西,孝敬孝敬二老一番。”
“哦!還有祖父,祖母。”孟歧險些把宋老爺子,周氏忘了。
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還和二郎平輩相交,或者是二郎扒著他。
因為黑風寨的勢力,便在遼東府附近到邊關。
二郎若想在此安安穩穩的做生意,肯定要和孟歧這個黑風寨三當家打好交道。
可誰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還沒過三十年,仿佛緊緊是一眨眼的功夫,二郎的身份就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
這些遼東府但凡有點兒勢利的人,誰不知道這位千里迢迢,跑去那邊做生意的武哥的親妹子,是未來的鎮北候夫人。
而宋懷武嗎,自然就是這位錦衣衛指揮使蕭景鐸的未來大舅哥。
水漲船高,別孟歧不敢惹他,就是那遼東總兵見了宋家二郎,也得給三分薄面。
“武兄來看看,這都是遼東府的特產,可兄弟我特意給家里人帶過來的。”
孟歧著攬過二郎,又從眾多禮物中,拿出一個長長方方的盒子。
盒子打開時,宋青苑剛好進來,一眼便看到盒子內裝著的東西,一只人參!
宋青苑對人參這類藥材研究不多,不過跟著李郎中倒是學了一些。
根據形狀,色澤辨認,這至少是一只上百年的上等參。
至于其價格,還要看其真正的年份。
若是在一百年至二百年左右的,價格大概在四五百兩之間。
可若是過了五百年,價值便直接翻倍,恐需一千兩才能拿下。
“這個禮物太貴重了!”宋青苑輕輕搖頭。
這一開口,屋內的眾人聽到聲音,齊刷刷的轉頭過來。
連連拱手拜見,“參見錦寧縣主!”
“參見錦寧縣主!”
“參見錦寧縣主!”
“無需多禮!”
宋青苑神色矜持,披風下的玉臂輕輕一抬,“各位請坐!”
完,宋青苑的目光,在堂屋內眾人身上掃視一番。
正如她所料,此時屋內的人數很多,有孟歧帶來的人,大概六七個左右。
也有二郎和宋家的下人,還有二郎的結拜兄弟,孟大牛,孟二牛,以及宋家的女婿柱子。
至于許彬,栓子,王虎,王豹等人,此時早已脫離了手頭事務,成為了宋青苑名下產業的管事。
如今一人在遼東府,三人在淮安府,故而沒有出現在此處。
“孟三當家怎會在此?”
宋青苑心里充滿了好奇,萬萬沒想到,來宋家的客人竟然會是孟歧。
要知道,黑風寨畢竟是土匪窩,在北面混亂之地,暫時無人收拾,或是背有靠山。
可出了那個地界,容不得孟歧放肆,他又怎敢出來,難道真的不怕官府找他麻煩?
“打算做點兒買賣,路過榆林縣,就來拜會武兄一番。”孟歧簡而言之答著。
至于究竟是什么生意,他沒,宋青苑也沒問。
不過看著孟歧那副自信的神態,宋青苑便猜到,是生意,可這生意必定不了。
估計還是有人照著,給他打通了關節,才能讓他暢通無阻。
有了這等底氣,或者是此門生意利益巨大,惹得這位孟三當家甘愿冒險。
“既然來了,孟三當家不妨多留幾日,由我二哥做東,好好招待一番,盡盡地主之宜。”
宋青苑了兩句漂亮的場面話,便不再多言。
隨后把頭轉向二郎道,“二哥先招待著,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完,宋青苑一揮手,帶著紅袖轉身離去。
對于孟歧此人,宋青苑是半點好感也無。
不過宋青苑也知道,二郎最初的時候,能在遼東府站穩腳跟,把生意進行下去。
這位黑風寨的三當家,幫了不少忙,兩缺時志趣相投,稱兄道弟。
加之二郎年歲漸長,也已經成親娶妻,宋青苑實在不愿過多干涉其交友的行為,便默認了下來。
待走出堂屋,宋青苑腳步突然頓了下來,臉色落下,眉頭一蹙。
回頭吩咐紅袖道,“我二哥那邊,你盯著點兒,看看孟歧究竟是何目的?”
都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宋青苑不知道這位孟歧的為人究竟如何。
可是那么貴重的人參送就送,哪怕是好兄弟之間也不至于如此吧!
據她所知,黑風寨就算財大氣粗,也沒粗到這般程度,是有反常,必有其因。
“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宋青苑輕聲呢喃著。
紅袖抬頭,僅一眼便明白了宋青苑的擔心,保證道,“姑娘放心吧,我會把他盯緊的。”
“去吧!”宋青苑在紅袖肩膀上拍了拍,格外信任。
她相信,以紅袖的能力,監視一個的黑風寨三當家,應該不成問題。
與此同時,宋家堂屋內。
宋青苑離去后,二郎便一把拽過孟歧,兩人重新坐了下來。
二郎的目光,又放回了長方形盒子裝的人參上面。
“武兄請看!”察覺到二郎的目光,孟歧把盒子往前重重推了一推,離二郎又近了兩分。
神色頗為得意,顯然覺得二郎被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