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趙立眸光一閃,深深看了一眼,便跟在宋青苑身后。
“等等我,帶我一個。”
李春妮喊著,追了過來。
“你這孩子,跟去干啥,你又不懂那些學呀問呀的。”
王氏叫住李春妮,出聲阻攔。
“我跟著聽聽。”
李春妮說著,眼睛卻粘在趙立身上,不肯移開。
“回來!”祝氏一聲呵斥。
見李春妮紋絲未動,自己便走了過去,拽了一把,一邊道,“別去添亂,在這兒待著。”
“娘!”李春妮不依。
“耽誤了阿立做學問,小心你以后當不上秀才夫人。”祝氏使出殺手锏。
李春妮聞言,便偃旗息鼓。
果然最了解自己閨女的,還是自己的親娘。
“那……”李春妮的目光在宋青苑,李春妮趙立身上來回流轉。
糾結了好久,才一下狠心道,“那你倆去吧!”
“苑兒!”李春妮最后的目光,盯在宋青苑身上。
重重的道,“咱們姐倆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最好,我可是相信你啊!”
李春妮說的沒頭沒尾,似是隱晦。
可宋青苑一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了搖頭。
就李春妮這點兒小心思,還拿到她面前來耍,真是……
“春妮姐,四郎正在書房內看書。”
宋青苑也沒頭沒尾回了這么一句。
屋內眾人聽了,不明所以,很快便反映過來。
“你個死丫頭!”祝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后通紅一片。
對著李春妮的胳膊,狠狠一掐,“別在這兒亂說話,長沒長腦袋!”
祝氏氣悶,她和李興旺都不傻,怎么生出來這么閨女,竟然懷疑……
想那蕭景鐸位高權重,人又英俊帥氣,成熟穩重,跟那趙立放在一起,傻子都知道該選誰。
李春妮竟然……祝氏氣不打一處來。
心中哀嘆,兒女都是債,她這一兒一女,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債,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你要在這個熊德行,以后就別過來了。”
祝氏壓低了聲音,在李春妮耳邊警告。
“我、我不說就是了!”
李春妮身子一扭,狡辯的話噎了回去。
她又不傻,有個當縣主的表妹,足夠她在榆林縣橫著走。
要是這么斷了來往,她可不就虧了。
“苑兒,去吧,去吧,別跟你春妮姐一般見識,她光長個頭不長腦子。”
祝氏一邊說著李春妮,一邊對著宋青苑訕笑。
“那行!”宋青苑點頭,“大舅媽,姥,你們先坐。”
書房內。
唇紅齒白的小少年,坐在書桌前,腰板筆直的拿著書籍,聚精會神的看著。
“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宋青苑,紅袖,趙立,依次走了進來。
“姐!”四郎喚著,手也沒停,不緊不慢的合上了書籍,放于桌上。
向后一看,便看到跟在宋青苑身邊的趙立,喊道,“表姐夫。”
趙立一點頭,“是四郎吧!”
他見過四郎,第一次是在他成親時。
四郎作為李春妮的表弟,守在李家門口,和李林,李森一起,出題考他。
第二次便是回門之日,認親的時候見過。
趙立從聊天中得知,眼前這個面容白皙的小少年,曾經是個小胖子。
后來被宋青苑的未來夫婿,也就是那位蕭大人,扔去軍營鍛煉,再回來時,已是脫胎換骨。
不但一身慵懶之氣盡退,還學了幾手功夫,人也變得神采奕奕,精神爍爍。
故此趙立對四郎的印象,還挺深刻。
“是的!”四郎一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道,“我是四郎宋懷安。”
“表姐夫這是和我姐談論正事?”
“是!”趙立溫和的道,“表姐夫雖然學問不太好,可也是讀書人。”
“苑兒表妹要辦學子報,叫我過來問一問。”
“哦,原來是這樣啊!”
四郎臉上露出了然之色,恭維道,“表姐夫太謙虛了!”
“表姐夫年紀輕輕,就能得中童生,怎么能說學問不好呢!”
“那你們先聊著,我就……”四郎說著便要起身。
白皙嬌嫩的手指,便放在了他的肩上,輕輕一按。
“姐?”四郎疑惑,順勢又坐了下去。
“你就坐著接著看書。”
宋青苑說著,把四郎放在書桌上的書籍,拿了起來。
低頭一看,直接上面寫著兩個字——《春秋》。
“學的到是挺快……”宋青苑笑了,拿起書籍,隨意一翻,眸光一凝。
“咳!咳!”
宋青苑如同吃了黃蓮,一陣劇咳,擰起眉頭,眸光鎖定四郎。
“嘿嘿!”四郎干笑,伸出手去抓書籍,想要把它從宋青苑手中抽離。
卻見宋青苑眼睛一橫,不徐不慢的合上書,放于一側。
又把書桌上的《禮記》抽了出來,丟在四郎面前。
“《春秋》暫時不適合你讀,讀這本吧——《禮記》”
“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
“現在好好學學禮儀教化,做個有為的好少年。”
“嘻嘻!”四郎干笑,“知道了,知道了,姐,放心吧!”
“我一定好好學,就坐在這兒看書,你和表姐夫聊著,當我不存在就好。”
四郎吐了吐舌頭,轉過頭,翻開書籍,悶聲看了起來。
趙立站在一旁,不動聲色掃了一眼,別收回目光。
看向宋青苑,繃直了身子,正經嚴肅的道,“不知苑兒表妹叫在下來,有何吩咐?”
趙立出身農家,條件不好,卻又在這個年紀考上童生,其頭腦自然不差。
宋青苑在宋家上房,雖然托詞是說討論學子報,可趙立一聽便明白,這是有話要對他交代。
又不逼著自己的親弟弟,那他也不必忌諱,干脆直截了當的發問。
宋青苑聽罷,看了一眼,并未回答,而是道,“表姐夫請坐。”
“紅袖,上茶。”
一盞茶的功夫,宋青苑觀其神態舉止,琢磨了一陣,才終是開口。
“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敗,事同而功異,何也?”
“嗯?”
趙立一愣,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