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
一直強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宋青苑,上面還殘留著溫熱的氣息。
“嗯!不怕!”宋青苑鄭重的點頭,仰頭一笑。
月光下,一雙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輝。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人?”
這邊,紅袖冷笑一聲,上前兩步,伸手便要摘下黑衣人遮面之物。
“不必!”黑衣人開口,抬手擋住紅袖的動作,接著道,“我自己來!”
說完,手一揮,黑巾順勢而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呈現在眾人面前。
李四公子?
李子昀?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大概就是宋青苑此時的想法。
意料之外,是因為她沒有想到,李家的公子竟然會夜闖她的閨房。
而情理之中,卻是因為這段日子,榆林縣境內未有大型商隊經過,也顯少見到陌生臉龐。
只今日,壓貨的隊伍來到此處,便出了這事,也由不得宋青苑,不聯想到他們身上。
“李公子,我希望今天晚上之事,你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
“不然……”宋青苑板起臉,神色嚴肅,“我定會請朝廷做主,讓李老將軍來給我一個交代。”
宋青苑冷哼,不滿之色赤果果的展示出來。
她自認為與李家井水不犯河水,未曾結過怨。
不但如此,從某種方面來說,他不但幫了李家的忙,還對李家有恩。
李家即便不與她交好,也不該對她出手。
夜入閨房,此事一但傳揚出去,她的名聲豈不是盡毀。
“對不住!”
李子昀撣了撣衣衫,站起身來,臉色羞愧道,“今日之事,確實是在下魯莽,對不住錦寧縣主!”
“只是事出有因,在下明知不可為,卻仍想為之。”
李子昀說著,目光掃了掃站在一旁的蕭景鐸,心知今晚謀算之事恐難成。
便直言道,“在下的妻子前些年因為賊人之過,傷了心脈,神魂不穩。”
“后來,聽聞錦寧縣主手中,有一串普惠大師所贈的六字真言珠,有定魂之效,故而……”
李子昀話音頓住,似是慚愧,很快臉色便又恢復如常。
正色道,“此事確實是在下魯莽唐突,做的不對。”
“然而,家妻性命堪憂,還請錦寧縣主借珠一用。”
“李子昀當牛做馬,必報縣主成全之恩。”
說罷,一拱手,目光灼灼的盯著宋青苑。
這亦是他最后的希望,看的便是這位錦寧縣主,究竟是不是像人們口中所傳的那般善良,仁義。
聞言,宋青苑先是望了一眼蕭景鐸。
卻見蕭景鐸抬手,在其烏黑的發上輕輕一撫,并未開口。
可那雙深邃的眸子中,明晃晃的告訴宋青苑,無論她做什么都不要害怕,她背后有他。
宋青苑笑了,又重新握緊了蕭景鐸的手,心里暗想,她家蕭大人……真香!
成熟,穩重,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尊重人。
“李公子!”宋青苑轉頭看向李子昀,“先盜后借,這便是你李家的規矩?”
宋青苑的聲音輕飄飄的,不帶任何調調。
可聽在李子昀耳中,卻異常的諷刺。
只能解釋道,“此事祖父,祖母皆不知,也無關李家,是李子昀一人行為。”
“還請錦寧縣主,不要因為李子昀,而遷怒于李家。”
李子昀說著,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蕭景鐸,又很快收回。
這話,與其是說給宋青苑,不如說,他是說給蕭景鐸聽。
一個縣主的遷怒李家不怕,但若是蕭景鐸因為此事惱了李家,李家就得掂量掂量。
畢竟,蕭景鐸手掌錦衣衛,若向帝王進言,李家便會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如同置于火上烘烤一般。
“呵~”宋青苑莫的笑了,笑的諷刺。
“李四公子是李家一員,血脈相連,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宋青苑話里的意思很簡單,不管李子昀如何為李家洗脫,都改變不了他是李家子孫的事實,李家需為此事負責。
“李公子……”宋青苑想了想。
“從你加入送貨隊伍,到了宋家村,甚至對我祖父推崇備至,都只是為了這腕間的六字真言珠吧?”
宋青苑白皙的手腕,在月光下晃了晃,露出里面的佛珠。
“是!”李子昀神色坦蕩,點頭承認。
“去邊關只是借口,我真正的意圖,確實是為了錦寧縣主腕間的珠串。”
“不過,我對薯大人的敬仰,卻是真實的,并無半句虛假。”
“那重要嗎……”宋青苑瞥了一眼,放下手腕。
坦言道,“李公子,這串珠串是普惠大師所贈,對我至關重要,恕我不能相借。”
聞言,李子昀神色一怔,雖然想到了會被拒絕,可心里還是忍不住的失落。
六字真言珠,世間少有,據他所知只有三處。
一,便是在當今太后手中。
二,便是普惠大師曾借寧老夫人佩戴十年,而后收回。
第三,便是宋青苑腕間所戴。
無論是太后,還是普惠大師,皆是德高望重之輩。
雖宋青苑已然名聲鵲起,可與二人相比,仍差了些。
再者,王宮人手眾多,李家只要不是想謀反,便不會把主意打到太后頭上。
而普惠大師呢,李子昀求過,卻被拒絕。
再加上大師本身武藝高強,他不是對手。
所以左思右想,李子昀便把主意,打到了宋青苑身上,畢竟柿子還是要挑軟的來捏。
“錦寧縣主可否在商量商量?”
李子昀掙扎著,不肯放棄。
“苑兒,怎么了?”
就在此時,李氏,宋誠義一邊兒穿衣服,一邊兒往出走。
緊接著,二郎,以及宋家的下人,包括大房,三房,正院,被吵醒的眾人也陸續的趕了過來。
一時之間,漆黑幽暗的東跨院內,已經聚滿了人。
“李公子?”
宋老爺子目光一凝,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被紅袖,沈碧青,阿大嚴陣以待防備著的李子昀,眉頭一緊。
“你怎會出現在我宋家,還是這身打扮?”
月黑風高,一襲黑衣,再加上地上掉落的面巾,僅此形象,宋老爺子便覺得事情不對。
而這么認為的不只是他,還有其他宋家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