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立伸出手,便要去撫上那曾經,他撫過無數次的秀發。
可手落在空中,便停了下來,仿佛時間被靜止,畫面凝結。
“這對狗男女!”
茅廁內。
宋青茉氣呼呼的聲音,傳入宋青苑的耳中。
在她看來,李春妮在不好,那也是自家親戚,容不得外人如此欺騙。
“苑兒,走,告訴大舅媽去。”
宋青茉使勁一拉,就要拽著宋青苑離開茅房。
緊繃的小臉兒,握緊的拳頭,每一分表情無疑在告訴宋青苑,此事她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可宋青茉的腳步剛賣出去,卻發現她拉住的人紋絲未動。
“苑兒?”宋青茉不解,以眼神詢問。
只見宋青苑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出去,不要亂說話。”
說完,沒等宋青茉反應,宋青苑便邁開腳步,先她一步離開了茅房,從一側繞出去。
徑直走到了柴火垛附近,在靠近趙立,郇小萍幾米處,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面無表情的,看著二人,看著那只已經從半空中放下來的手。
“錦、錦寧縣主!”
兩人的腳步聲,終是沒有瞞過趙立的耳朵。
轉頭一看,發現是宋青苑后,頓時慌了。
而嘴上說著不怕的郇小萍,也開始不知所措。
她只是想找趙立單獨談一談,卻萬萬沒有想到,會被這位錦寧縣主,看了個正著。
“我……我……”
郇小萍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說何是好。
“縣主!”
這時,趙立一個挺身,站在了郇小萍的面前,擋住了宋青苑的目光。
拱著手,歉意的道,“此事于她無關,責任全在于我。”
“縣主若是追究,只追究趙立一人即可,還請不要牽連他人。”
趙立彎曲的身子漸漸挺直,本是很普通的面容,卻因為堅毅和擔當,有了幾分顏色。
“不、此事不關趙……”
郇小萍聽了趙立的話,眼中閃過感動。
她沒想到,剛才還絕情的趙立,在關鍵時刻,竟是這般舉動。
可很快,郇小萍便反應過來,掙扎著上前,想要把責任攬于己身。
“閉嘴!”趙立低聲喝斥。
“錦寧縣主跟前,豈容你一屆鄉下女子多言。”
趙立目光一橫,帶著警告。
郇小萍聞言,咬緊唇腮,眼淚卻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錦寧縣主……”
趙立拱手,再次開口。
卻只見宋青苑深深看了一眼,便利落瀟灑的轉身,拉住宋青茉的手,飄然離去。
徒留傻眼的兩個人站在原地,趙立,郇小萍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里的疑問。
這,是怎么回事?
同樣,被宋青苑拽緊的宋青茉,也有此一問。
回頭望了望,看離二人已遠,宋青茉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苑兒,為什么不把他們當場抓住?”
“押去大舅媽跟前,讓他們給李春妮一個交代。”
聽罷,宋青苑的腳步一頓,側身回視,語氣淡淡的道,“他們可有做越禮之事?”
“并無!”宋青茉搖頭。
“他們言談舉止中,可有背著春妮姐,做不軌之事的想法?”
“沒有!”宋青茉再次搖頭。
“那他們可曾打算破壞李家,甚至宋家?”
“也沒有。”宋青茉第三次搖頭。
“可是,明明是他們有私情在先,卻瞞下此事,與李春妮成親,那不是拿李家,拿李春妮當傻子嗎?”
宋青茉一聲嗆過,憤憤不平。
誠然,她看不上李春妮,可對于年年來宋家干活的李家,她還是很喜歡的。
就像小時候,每次看到宋青苑開開心心的,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姥姥家回來,她都羨慕不已。
那個時候她,最大的夢想便是有這樣的姥姥,姥爺。
“苑兒!”宋青茉喚著。
只見宋青苑面無異色的搖了搖頭,沉聲問道,“把此事鬧出來不難,可是之后呢?”
“之后……”宋青茉一怔,“之后就……”
說道這里,宋青茉再也說不下去,因為她確實不知道之后要怎么辦。
和離嗎?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就被宋青茉否決。
若是剛成親就和離,李家,李春妮的名聲,必然受到影響。
哪怕錯不在女方,李春妮也會被人們的唾沫星子淹沒。
畢竟在大齊律歷中,三從四德才是女子該遵守的。
那若是不和離……宋青茉又是低低一嘆。
知道了此事卻無法和離,無論是李家還是李春妮,心里都會犯隔應,之后想要好好過日子,恐怕難了!
尤其是以李春妮那性子,不鬧起來才怪呢!
到時候,恐怕誰也下不來臺。
“苑兒,那你說怎么辦?”
宋青茉低聲詢問,此時的她也陷入兩難,在說與不說間徘徊。
“涼!拌!”宋青苑勾起嘴角。
涼拌?
宋青茉懵了,迷茫的看過來。
宋青苑雙手一攤,“涼拌的意思就是,我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說。”
“那、那……”宋青茉滿臉不解。
“不做不說,豈不是要憋在心里,那我們剛才出來,是為了什么?”
聽了宋青茉的問題,宋青苑轉回身,朝著柴火垛的方向看了看,此時那里已空無一人。
于是悠悠的道,“自然是告訴趙立和那名女子,他們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樣……便足夠了!”
宋青苑回身,看了宋青茉一眼。
輕輕一笑問道,“你若是趙立,你的事被女方家的親戚看到,你又會作何反應?”
“作何反應……”宋青茉依手抵腮,又揉了揉耳垂。
思索道,“我肯定會惶惶不安,想要知道對方不言不語,只看了一眼便離開,究竟是何意思?”
“啊!”說到這里,宋青茉恍然大悟,“苑兒,我懂了……”
“你讓他明白,你知道了此事,卻又不直接說明你的意思。”
“這樣,他就會胡亂猜測,從而約束言行,小心謹慎的為人做事,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說的對不對?”宋青茉一臉期待。
“對!”宋青苑的頭向下一點。
“我就是這個意思,只有摸不清對方意圖時,才不敢輕舉妄動,心懷幻想,不愿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