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兒不喜這樣的話語,加注在蕭大人之身。”
宋青苑目光清冷,臉上的不忿之色預意明顯。
雖然這可能只是為了說服太后,而說出的善意的謊言。
但是她的蕭大人那么頂天立地,做人做事皆無愧于心。
她宋青苑又何德何能,要因為她的一己之私,讓這樣的污名,沾染蕭大人。
“大師!”
宋青苑再次開口,“蕭大人雖手持殺劍,沾染血腥。”
“然以殺止殺,以暴制暴,修佛家亦有修羅佛,蕭大人為何卻要……”
“苑兒,住嘴!”
宋青苑話未說完,太后一聲呵斥。
蹙眉道,“不得對大師無理!”
太后臉色嚴肅,然怒意卻未答眼底,眼角間還有可見的親切。
她是蕭景鐸的外祖母,對其愛護有佳。
這樣的說辭加注在外孫身上,太后亦是不想。
然而,她一向敬重普惠大師,亦明白普惠大師是得道高僧,不會無地放矢。
雖是不喜,但內心還是信任,是以她才未出言反對。
可聽了,宋青苑反駁的話,心里還是忍不住的舒坦。
“苑兒,快跟大師道歉。”
太后使了個眼色。
宋青苑見狀,上前兩步,屈膝彎了彎身子。
輕聲道,“苑兒無狀,還請大師見諒。”
“哈哈!哈哈!”
普惠大師一聽,隨即大笑。
朗聲道,“宋農女這歉道的不誠心,老衲不接。”
“呃……”
宋青苑一愣。
真是打臉!
張了張嘴,正欲開口。
卻聽普惠大師搖頭嬉笑道,“若是蕭侯爺,聽了宋農女今日這番話,定當心生歡喜。”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老衲雖是方外之人,不染男女之情,可卻曾聽說過那么一句話……”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男女之歡,雖是小愛,卻足以引人走上正途。”
“宋農女!”
普惠大師收起臉上的嬉笑之色,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老衲今日所講,便是因果循環,前世的因,今世的果。”
“蕭侯爺身上的業障之火,并非一世而為。”
“是業火焚身,還是立地成佛,全在宋農女一念之間,望農女珍之!重之!”
這話說的嚴重了!
宋青苑一怔。
看著普惠大師,臉上毫無玩鬧的什么成分,眼角也未在帶出戲謔之色。
真的是一本正經,嚴肅,端正,叫人生不起懷疑之心。
宋青苑心中“咯噔”一下,總覺得有什么東西,想要呼之欲出。
或許她和蕭景鐸之間的緣,并非只此一世。
于是……
宋青苑正了正臉色,迷茫的目光變得堅定。
沉聲道,“大師,我不管曾經如何,我只看現在。”
“蕭大人是苑兒,想要攜手共度一生之人,必當珍之重之。”
宋青苑鄭重的說道。
話音一轉,“然,宋青苑并非真正的大德大善之人,也不在乎是否有功德加身。”
“若是這些許小事,真的能幫到蕭大人,宋青苑求之不得。”
如果真像普惠大師所說,她行的善事,能洗凈蕭景鐸前世的罪孽。
那她愿意像誓言中所說的那樣,一生為善,一生揚善。
聞言,普惠大師滿意的笑了。
太后也滿意的笑了。
太后起身走至宋青苑身邊,拉住宋青苑的手,拍著道,“苑兒是個好孩子。”
“景鐸有你,是景鐸的福分。”
宋青苑在心中搖頭。
得蕭大人一生相護,才是她宋青苑的福分。
“出來了這么久,哀家也該回宮了。”
太后娘娘說著,便朝外面喊道,“來人那,起駕回宮……”
“恭送太后娘娘。”
宋青苑,普惠大師同時喊道。
待太后走后,宋青苑目光灼灼的看向普惠大師。
沉聲問道,“大師,剛才所言,真有其事?”
“阿彌陀佛!”
普惠大師豎起佛手,“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誑語!”
“宋施主當信老衲。”
“呵呵!”
信你個大頭鬼!
宋青苑默默的翻了一記白眼。
佛祖入夢這套說辭,還是她所教。
那不打誑語之言……豈能相信。
“剛剛多有得罪……”
宋青苑再次道歉。
“無妨!無妨!”
普惠大師不在意的擺擺手。
余光掃過一道門,門內便是僧人坐禪之處。
普惠大師臉上掛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老衲先去處理一些事務,宋農女在此自留。”
留下?
人都走了,她留著干什么?
還未等宋青苑想明白,就見普惠大師轉頭而去。
隨之,便是后面傳過來的一道“嘎吱”聲。
面色堅毅,不茍言笑的蕭大人,正站在門里。
其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她。
仿佛像無盡的深淵,要把人吸進其中。
“蕭大人……”
宋青苑笑了,她早該想到的。
這么大的場面,蕭大人怎會放心她一個人。
尤其是太后也會來。
這里人群嘈雜,若是混進心思叵測之輩,豈不是要影響太后安危。
蕭景鐸無論是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還是身為太后的親外孫,沒理由不親自到場。
斑駁的陽光,灑在靜謐的室內,遠離了一切嘈雜和喧囂。
寧靜美好的氣氛,在屋內蔓延。
同時升起的,是絲絲甜蜜。
宋青苑,蕭景鐸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普度寺內。
某處隱蔽的角落。
眾人皆盡散去,只留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身穿湖藍色長袍,腰間配著白色繡花束帶。
修長纖瘦的身體,精雕細琢般的容顏,放到現代,妥妥的偶像明星。
此時他的眸光空洞,直直的望向遠處,不知在想些什么。
“銘軒……”
蘇澈輕聲喚著。
看著這一幕,他突然不知說什么是好。
陸銘軒的癡情,他看在眼里。
宋青苑的決絕,他也見識過了。
還有他妹妹蘇沫。
直到這一刻,蘇澈不得不承認,若非蘇沫請婚,或許陸銘軒和宋青苑,才是最登對的一對。
然而,往事已矣,過去的,都已經過去。
“銘軒,對不住……”
蘇澈低聲說著,聲音微不可聞。
這句對不起,不單是為了他自己,更多的是為了蘇沫。
蘇澈這個時候突然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