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姝如今已經十五。
剛出生的時候，便被家里定了娃娃親。
只可惜與之定親之人，兩年前出了意外，丟了性命，兩人的婚事也只能做罷。
林家為表示對男方的尊重，這兩年來并未提起林靜姝的親事。
可是眼看著她的年齡漸長，終是到了談婚論嫁之時，林夫人不由得急了。
“老爺！”
林夫人攥緊繡帕，猶豫再三，終是開口道，“靜姝雖與人定過親，可還未出嫁，責任亦不在靜姝。”
“在加上老爺這些年在朝為官，也結識不少家世相當之輩，靜姝實在沒必要去……”
林夫人話未說完，可是她口中的未盡之意，林祭酒已然聽明白。
卻見他直截了當的詢問道，“夫人可是覺得，宋家根基淺，配不上林家？”
“難道老爺覺得不是嗎？”
林夫人鼓足勇氣，抬頭與林祭酒對視。
可終是底氣不足，誰叫她是繼妻，并非原配……
這時卻見林祭酒搖了搖頭，“莫要小看宋家！”
讓太后親自提點，便值得他林家放下身段，與宋家結交。
“不過……”
林祭酒話音一轉，“我暫時還未有，將靜姝許配宋家為媳的想法。”
至于以后會不會……這就不是他所能決定的。
畢竟，天還有不測風云，人還有旦夕禍福，將來的事自要將來再看。
但這不妨礙，他讓林靜姝與宋青苑結交。
看著林夫人仍滿臉憂酸，林祭酒笑了，出言安慰。
“宋懷志那孩子，人品，學識，心性，都不比官宦子弟差。”
“最重要的是，踏實，沉穩，身上沒有浮躁之氣。”
“氣度，修養，見識，比起官宦子弟亦不成多讓。”
“卻又融合了寒門子弟的堅韌，為夫是很看好他。”
林祭酒臉上，閃過贊許之色。
“宋懷志是否定親，為夫還未打聽，所以說一切尚早。”
“不過有一點……”
林祭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我倒是聽說了，宋家不納妾。”
“不納妾？”
林夫人小聲呢喃，臉上閃過異色。
似激動又似心動，連握著繡帕的手，都忍不住顫了顫，無數個念頭在心中劃過。
林夫人暗暗的想，若宋家真的不納妾，那宋懷志還真是結親的好人選。
京中大戶人家，官宦子弟，要說不納妾的不是沒有，只是太過稀少，可遇不可求。
就連她們家老爺……
林夫人不動聲色的瞄了瞄林祭酒。
就連這位，還有兩名侍妾。
其中一個，今天剛整出點兒幺蛾子，被她治了治。
她跟倆人斗了這么多年，實在是知道妻與妾之間，根本無法和平共處。
尤其是她是繼妻，處理事情的時候，總顯得底氣不足。
正因為她受過這種苦，作為母親，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兒在步其后塵。
曾經是沒有好人選，現在卻……
林夫人控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臉上染上柔和的笑。
柔聲道，“老爺這般贊不絕口，那定是極好的，剛剛是妾身想的狹隘了。”
“那位宋公子既已入了國子監，將來被推舉選官，是早晚的事。”
“自己爭氣，再有老爺提攜，前途必不可限量。”
“尤其是那位宋大人……”
林夫人抿嘴一笑，“妾也聽說了他那句，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
“雖說這話有些俗，卻不難知道，這是一名好官。”
“他教養出來的子孫，德行上怎么會差。”
“老爺看人一向準，靜姝的事，便麻煩老爺做主了。”
林夫人站起身，對著自家夫君柔柔一禮。
林祭酒連忙起身，握住林夫人的手。
“靜姝是我的女兒，為靜姝考慮，是我這父親該做的，夫人又何必多禮。”
說著，林祭酒輕輕一攬，把林夫人擁入懷中……
小宅內。
宋青苑和紅袖，沈碧青，說起返回榆林縣之事。
“咱們離家也有段日子了，這兩天把手頭上的事兒處理完，多買些帶回去的禮物，咱們就回返。”
“苑兒！”
沈碧青一愣。
“無論是建立國學館，還是開辦學子報，亦或是出售監生名額，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你又豈能離開，撒手不管。”
“沒關系！”
宋青苑搖頭。
“國學館的建蓋，書籍的抄錄，交給國子監便好，我只要負責籌備銀子即可。”
“至于學子報，還需等國學館建蓋完畢，正是開張，才會同時出刊。”
“至于監生的名額嗎……”
“明日我便問問云晴，她們楊家，要不要出銀捐下一兩個，剩下的……”
宋青苑想了想，“就要麻煩云晴的兄長，幫我推薦一些有財力的商戶。”
“或者去問問陸銘軒，可有殷實的官宦人家，需要監生名額。”
“至于他們的人品，德行……”
“錦！衣！衛！”
紅袖在一旁接話，“可以拜托蕭大人調查。”
“論消息來源，無人及得上錦衣衛。”
“確實！”
宋青苑點頭，她亦有這個想法。
這些各家各戶的基本資料，錦衣衛或許會有記載。
她不求查的多深入，只要不是品德低下，草菅人命，為非作歹之輩即可。
學問方面，自有國子監去考究。
“這些做下來，還需要耽擱幾天……”
宋青苑略帶歉意的看著沈碧青。
這下，沈碧青明白了，定是因為她的緣故。
于是開口道，“苑兒何須如此。”
“嫂子常年奔波在外，就是大半年不回家，也是常有之事，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三刻。”
說著，沈碧青捂嘴一笑。
“若是擔心我和你二哥，就更不必了。”
“偶爾分開一下也好，不都說小別情更濃嗎！”
“在一起膩歪時間長了，難免磕磕碰碰，說不上就動起手來……”
雖然一向是沈碧青對二郎動手。
“苑兒，放心待著。”
沈碧青拍了拍沈碧青，“嫂子這塊，無需擔心。”
不擔心？
宋青苑訕笑，“嫂子是沒事兒，可是……娘著急抱孫子！”
宋青苑俏皮的眨眨眼。
這般羞澀的話說，若是放到其她小媳婦身上，定是鬧個大紅臉。
然而沈碧青走南闖北，又豈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