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二十萬兩,放在誰身上誰不心疼。
連老實人宋誠禮,都露出猶豫之色,“爹,大哥說的對,都捐了是不是太多了。”
“要不……要不……給苑兒留點做嫁妝。”
宋誠禮聲音越來越低,臉色羞紅起來。
在他看來,這是筆意外之財,本不屬于宋家,捐給朝廷建國寺,這種處理方法很好。
只是作為宋青苑的三叔,他的私心里也希望,能給侄女留一些。
宋誠禮想著,轉年宋青苑就十四了,到了該定親的年紀。
若是嫁妝豐厚,再加上皇上親封農女的身份,沒準兒能攀上戶好人家。
聽了幾人的話,宋老爺子不為所動,而是看向宋青茉,“茉兒,那鋪子……”
話沒說完,宋青茉急忙回道,“苑兒與我姐妹情深,才把鋪子贈于我做嫁妝。”
“雖然銀子是從鋪子下挖出的,可我宋青茉沒有這么大的臉,去貪那銀子。”
宋青茉抬起頭,目光堅定,“銀子我不會要,也不能要,全憑爺和苑兒處置。”
“咱家茉兒也是好的!”宋老爺子欣慰的笑了。
將近二十萬兩銀子,他真怕兩個小姐妹,因為這事起了芥蒂。
好在宋青茉足夠懂事,足夠明理,懂得相讓的道理。
宋老爺子想著,只要大家不爭不搶,以宋青苑的性格,將來絕對不會虧了他們。
畢竟,他家苑兒可是未來的鎮北侯夫人。
“那就這么定了。”宋老爺子大手一揮,“全部捐獻!”
“爹!”
“爹!”
“爹!”
“老頭子!”
眾人喚著。
宋老爺子抬起手,嚴肅道,“這事定了,無需再議!”
說完,看向宋青苑,“建蓋國寺需要不少銀子,從我看到的賬目來算,就已不下百萬兩。”
“還有那些沒看到的……就更不知幾何。”
宋老爺子說著說著,一聲哀嘆。
“前些年,朝廷連年征戰,大把大把的銀子用于戰爭。”
“這兩年,邊疆戰亂平息,可隨之南方又發了水,鬧了災荒,不但糧食欠收,朝廷還要開倉賑濟。”
“這一來二去的,國庫里的銀子,恐怕已經入不敷出,這個時候,宋家如果捐銀……”
宋老爺子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沉聲道,“不到二十萬兩的銀子,對于諾大的工程來說,自是杯水車薪。”
“可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宋家起了領頭的作用,若是整個大齊的富商,都能效仿宋家,捐銀出力,那……”
宋老爺子的聲音打住。
“那好處顯而易見。”沈碧青接話,聲音中帶著爽利,侃侃而談。
“朝廷得了利,富商得了名,對于推動整個過程的宋家,孫媳婦兒相信……”
“無論是朝廷還是當今圣上,肯定會不吝獎賞,到時候……”
沈碧青明艷一笑,“若是朝中能有人幫著運作,以苑兒這么大的功勞來看,品級或可再升一升。”
“對!”宋老爺子點頭,“二郎媳婦說的對,這正是我的意思。”
“只要有說的上話的人,幫忙推動,苑兒或許能被封為鄉君,也未可知。”
宋老爺子微微一笑,笑容里帶著自信,這個能幫忙的人是誰,已不言而喻。
“爺!”宋青苑輕聲喚著。
一開口,聲音就哽在喉間,再也發不出來,只能緊緊的攥住手指,來壓住快要溢出的情緒。
宋老爺子的算計,宋老爺子的謀劃,宋青苑作為當事人,又怎會不明白,怎會不理解。
一個老人為了她,謀劃到這種地步,心里除了滿滿的感動,宋青苑也在說不出其他。
任何感激的話語,在濃濃的親情面前,都變得平淡無奇,甚至是蒼白無力。
因為真正的感情,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
“爺!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宋青苑聲音里有了兩分哽咽,又被她強自壓下,眼睛瞪得大大的,憋回眼角的淚水,正襟危坐,讓人一看,既從容又淡定。
“行!”宋老爺子點頭,深深看了一眼,“那這事,你就再好好想想。”
“和……商量商量。”
“我懂!”宋青苑應著。
同時她心里也明白,宋老爺子這是讓她和蕭景鐸去商量一番。
畢竟要給她提升品級,少不了蕭景鐸的運作。
“好了,剩下的就留給苑兒自己去想吧……”
宋老爺子一揮手,“你們該忙啥,忙啥去吧。”
“老大,老二,老三,二郎留下,去找些可靠的人,看守銀子。”
“切記,不要走漏消息。”宋老爺子叮囑著。
這么一大筆銀子,放在宋家終究不安全。
他只希望宋青苑和蕭景鐸,早日商量好,到時把銀子運出去。
得了宋老爺子的吩咐,宋誠忠等人,叫來了田大奎,白勇,白秋生,劉老根兒。
幾人一起合力,把兩大三小五個箱子,抬到宋家堂屋,看管起來。
“大哥,老三。”宋誠義叫住宋誠忠,宋誠禮。
“這樣,我和二郎先帶著白勇,白秋生看著箱子,你們先去吃飯,休息。”
“等晚上的時候,你和老三帶著田大奎,劉老根兒,再來換我們。”
“行!”宋誠忠,宋誠禮點頭。
“那我們就先回去休息,養精蓄銳,等晚上的時候來換班。”
這樣四個人一班,輪流看著,不容易出意外。
商量好后,宋誠忠,宋誠禮,帶著劉老根兒,田大奎離開了堂屋。
幾人剛走,李氏帶著沈碧青走了進來。
李氏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開口道,“我也跟你們一起,看著這金子銀子。”
李氏一邊說,一邊拍打著箱子,呲牙咧嘴的道,“別說,我這輩子,還沒在這么多金子銀子上睡過覺。”
“這要是拿個枕頭,再鋪上一雙被,那可真就是金窩銀窩了!”
“一起!一起!”
宋誠義也湊了過來,坐著一個箱子,腿放在另一個箱子上,和李氏背靠背的,把箱子壓在了身下。
另一側,沈碧青勾了勾手指,二郎跟著出了堂屋。
“啥事?”二郎問道。